第三十五章：自甘下賤
五百時光伴陰霾，恩賜全拜在如來。
現今祥雲依舊在，奈何一方苦徘徊。
葉輕舟像往常一樣做着平日裏的工作！
“葉輕舟，這瓶酒送到二號包間！”
葉輕舟接過酒瓶放到托盤上，端着托盤向二號包間走去！看到萬重山坐在那裏，葉輕舟愣了一下，隨即便收斂心神，將酒遞過去，平靜的說道：“先生，您的酒！”
萬重山伸手抓住葉輕舟的手腕，說道：“輕舟，你不該在這裏！”
葉輕舟想要掙脫卻是不能，說道：“萬先生，我在工作。”
萬重山看着葉輕舟身上服務生的衣服，問道：“工作？什麼工作，給人端茶倒水？”
葉輕舟想要離開，但是手被萬重山死死拽住，沒有辦法掙脫，葉輕舟擔心被人看見，更擔心別人會懷疑自己跟萬重山的關係，小聲說道：“放開，我不想在這裏動手。”
萬重山握住葉輕舟的手腕的手又用力了幾分，說道：“如果動起手來，你覺得你有幾成把握能夠逃走？”
葉輕舟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孫楊，葉輕舟跟孫楊交過手，知道自己在他手下走不過兩招，更何況他也不敢跟萬重山直接撕破臉，忍着手腕上的疼痛，輕聲說道：“萬先生，您是上海灘有頭有臉的人，若是真的動起手來，我雖然贏不了，但您面子上不好過，您應該不想讓人看到您在這裏跟一個服務生糾纏吧！”
這種地方經常有小報記者蹲守，隨便拍張照片便能編出一百個故事來，當作真事發表在報紙上，萬重山擔心葉輕舟真的會在這裏不管不顧的鬧起來，便對葉輕舟說道：“今晚我等你”。
見萬重山鬆開手，葉輕舟忙疾步離開，她躲萬重山還來不及呢，她可不會傻到今晚真的去找萬重山！
自從葉輕舟見了萬重山，總是心神不寧，不小心撞到一個公子哥，只見那人手中的酒杯一歪，酒水撒到了身上！
葉輕舟忙低頭說道：“先生，對不起，我給您擦擦！”說著，葉輕舟拽着袖子給對方擦拭衣服上的酒漬
那公子哥抬手看着自己衣服上的酒漬，推開葉輕舟擦拭衣服的手，抬手給了葉輕舟一巴掌罵道：“瞎眼的玩意兒，你知道我這衣服多少錢嗎，你當一輩子服務生都買不起！”
孫楊剛想過去，卻是被萬重山攔住，說道：“不用管她，讓她吃點兒虧不是壞事！”
看着萬重山捏碎的酒杯，孫楊心中想到這又是何必呢，不過他可不敢這麼說，雖然萬重山看着一派儒雅隨和，可是孫楊是最了解他的，他的陰辣狠毒，更何況孫楊的命都是萬重山的，他是萬重山最忠實的追隨者，否則萬重山不可能一直讓孫楊留在他身邊！
葉輕舟臉上挨了一巴掌，想要還手，可是想到小剛對自己說的話一定不能得罪這裏的客人，又想到葉傾城的學費，攥緊拳頭，忍了下來！
那人喋喋不休的罵個沒完沒了，有舞女過來解圍，但是那人不肯就此罷手，乾脆直接把酒杯里的酒從葉輕舟的腦袋上倒了下去，說道：“這麼好的酒也給你嘗嘗，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喝的起，不用謝我！”
葉輕舟鬆開緊攥的手，她知道萬重山一定在看着，她不能意氣用事，她需要這份工作，平靜的說道：“謝謝先生！”
葉輕舟的話逗樂了公子哥，公子哥丟了手中的酒杯伸手拍着葉輕舟的臉說道：“果真是夠下賤的！”說完抱着那個過來解圍的舞女轉身離開！
人群散去，葉輕舟回到更衣室，用毛巾隨便擦了擦頭髮和衣服便出去繼續工作了。她可以憤怒，但是並不能表現出來，因為一旦表現出來后，這份工作便不保，她需要這份工作養活自己，她更想向萬重山證明，她完全可以擺脫萬重山的掌握。
等到晚上所有人都走了，葉輕舟到更衣間換衣服！突然門被推開，葉輕舟忙扭頭系好長衫的扣子，回頭看到萬重山站在身後！心下一驚，說道：“萬先生，這裏不是您該來的！”說完就要離開，卻是被萬重山攔住！
萬重山是何許人也，又怎會猜不到葉輕舟定是不肯來見自己的，便直接到了更衣室堵她。原本萬重山是想要跟葉輕舟好好聊聊的，但是沒想到葉輕舟根本就不想跟自己說話，見她要走，便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葉輕舟忙後退了幾步，說實話，葉輕舟有些害怕萬重山，更準確的說是恐懼，面對萬重山，她覺得恐懼，這種恐懼就如同面對康貝勒一般，也許比面對康貝勒更恐怖一些。康貝勒不喜歡拐彎抹角，從來都是直來直去，只要一打交道，便知道他想要幹什麼，所以也好提前防備！但是萬重山不一樣，他彷彿真的是在霧裏看萬重山巒影，永遠看不到他的真面目！
萬重山見葉輕舟動作及眼神，好像是一頭隨時準備進攻的小獸，皺着眉頭問道：“你在躲我？”
葉輕舟低着頭防備着萬重山，並沒有否認，她確實一直在躲萬重山！
萬重山看着葉輕舟雙手緊緊的攥着長衫的下擺，問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不唱戲了，跑這兒自甘墮落？”
葉輕舟小聲嘟囔的說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
萬重山見葉輕舟如此說，心中更是生氣，雖然葉輕舟說的也沒錯，但是在萬重山心中，葉輕舟就該是自己的，她的一切都應該按照自己的謀划進行，偏偏葉輕舟是個不肯受掌控的，萬重山在她的身上花費了這麼多的精力和心思，他的付出，不可以沒有回報，說道：“與我無關？葉輕舟，你以為沒有我萬重山，你能活到現在？”
葉輕舟知道雖然萬重山一直在算計自己，但是他說的也沒錯，若不是萬重山幫忙，也許葉輕舟早就死了。但是葉輕舟覺的他雖然救過自己，並不能因此自己便成了他的人，說道：“我覺得在這裏挺好的，比唱戲好。”
萬重山見葉輕舟如此說，沒好氣的說道：“葉輕舟，你放着好好的戲不唱，自甘下賤，跑這裏受人欺辱？”
葉輕舟覺得幹活拿錢，憑力氣吃飯，挺好的，說道：“下賤？三教九流里還有比戲子更下賤的嗎？”
萬重山一直認為戲曲是高山流水，葉輕舟的戲更是曲高和寡，那是國粹，是藝術，絕不允許任何人詆毀，見葉輕舟如此說，萬重山抬手想要扇葉輕舟！
葉輕舟沒敢躲，閉上眼睛，認命的準備接受那一巴掌，但是脖頸上緊繃的肌肉還是能看出她很害怕！
沒有隨之而來疼痛，葉輕舟慢慢的睜開一隻眼睛，見萬重山沒有真的要打自己的意思，隨即睜開另一隻眼睛。
萬重山指着葉輕舟，手止不住的顫抖，生氣的甩袖子背過去！
葉輕舟暗自偷偷的長長舒了口氣，她今天已經挨了一巴掌，她可不想再挨一頓揍，見萬重山背過身去，稍稍放下心來。
可是萬重山突然又轉過身來抓住葉輕舟的手腕，說道：“跟我走！”
葉輕舟被這突如其來的行為嚇了一跳，忙要掙脫，她從來都不知道萬重山竟然是會功夫的，手上的力氣竟然這麼大，她拚命想要掙脫卻是不能夠！葉輕舟說道：“萬重山，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是你給龍向天報的信兒，否則我師兄也不會死，我跟你之間有血仇！”
葉輕舟一門心思的逃走，萬重山便猜到葉輕舟應該是懷疑自己，現如今見葉輕舟直接說了出來，便說道：“即便是沒有我，你以為他搶了龍向天的女人，他還能活？”
葉輕舟知道大師兄跟有夫之婦有染是他的錯，但是畢竟那是她的師兄啊，疼愛她的師兄。若不是萬重山走露了消息，也許自己能夠想出兩全的辦法來，更何況，當初自己入獄也是萬重山的手筆，便問道：“那我呢，就因為我不肯聽你擺佈，你就把我送進監獄！”
萬重山鬆開手盯着葉輕舟，問道：“你還知道什麼？”
葉輕舟本就因着那些猜測壓抑了很久，現如今早就被萬重山給激怒了，說道：“甚至連我們姐妹相認也都是你安排好的吧！”
萬重山突然間就笑了，說道：“葉輕舟，你果真是天生的戲子，我竟然也被你騙了過去！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裝了，只要我萬重山想要的還沒有得不到的，你若是乖乖回去唱戲，以前種種，既往不咎！”
葉輕舟從未見過萬重山這種厚顏無恥之人，明明是萬重山做錯了事情，他卻是對自己說既往不咎，葉輕舟冷聲說道：“我是絕不會回去唱戲的。”
萬重山見葉輕舟偏執，出手就要上前抓葉輕舟，葉輕舟忙閃身卻是沒能躲過！萬重山果真是萬重山，認識他這麼長時間，葉輕舟都沒有發現萬重山功夫這麼好，在他面前，葉輕舟竟然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葉輕舟被萬重山抓住一隻手腕，另一隻手握拳便衝著萬重山的面門砸了過去。萬重山沒有躲，而是伸手握住了葉輕舟的拳頭，雙手交叉，往葉輕舟身前一按，便束縛住了葉輕舟的雙腕。葉輕舟抬腳就要去踹，可是剛一抬腳，便被萬重山將抬起的腿踹了下去，反而是讓萬重山借勢將葉輕舟按在了柜子上。
被按在柜子上的葉輕舟顧不得後背的疼痛，對萬重山說道：“我是不會回去唱戲，更不會跟你走，有本事你殺了我！”
萬重山將葉輕舟的胳膊交叉按在她的胸前，說道：“葉輕舟，你真的以為我捨不得殺你！”
葉輕舟死死的盯着萬重山沒有說話，原本的恐懼，在跟萬重山的爭吵中只剩下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