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服務生葉輕舟

萬重山看着面前疊成一摞的衣服，聽到葉輕舟把自己給她置辦的衣服都典當了，而且只當了四十塊大洋！那些衣服從款式到料子都是頂好的，四十塊錢連個扣子都買不到，她竟然就這麼給當掉了！

孫楊見萬重山生氣，一時也不敢說話！見萬重山要站起來要上樓，忙小聲問道：“這些衣服！”

萬重山生氣的說道：“燒了！”

孫楊見萬重山模樣也不敢多說話，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于思雨！

于思雨心中重重嘆了口氣，這個葉輕舟終究還是留在了上海，說道：“交給我吧！”

孫楊頓時如蒙大赦，這衣服如果真的燒了，等葉輕舟回來重新做又要等好幾天，萬重山一定會生氣，可是如果孫楊不燒，讓萬重山知道他違逆他，孫楊也不會有好果子！但于思雨不一樣，她最懂萬重山，而且無論她做什麼，萬重山都不會生她氣！

夜裏葉傾城準備換衣服，見柜子裏葉輕舟的衣服都不見了，便問道：“姐，你衣服呢！”

葉輕舟端着盆進來，淡淡的說道：“我當了，喏，錢在抽屜里，你明天把學費交了！”

葉傾城心中有些心疼葉輕舟，不過想到葉輕舟也不能一直穿男裝，總是要恢復女兒身的，便說道：“也好，反正以後也穿不到了，這幾天你先穿我的，過幾天讓高嬸給你重新做兩件！”

高嬸是街口的裁縫，葉傾城從小到大的衣服都是在那邊做！

葉輕舟點點頭，說道：“好！”

洗好腳，葉輕舟輕輕的擦拭，避免觸痛傷口！

葉傾城回頭看到葉輕舟腳上的傷疤，問道：“姐，你腳怎麼了，怎麼這麼多傷，昨天還沒有呢！”

葉輕舟忙穿上鞋說道：“沒事，今天出去逛了逛，可能走路走的多了！”說完端着盆子走了出去！

夏涵靠着門口，見葉輕舟出來，說道：“哥，你是不是去找活兒了！”

葉輕舟想到夏涵也是拉黃包車的，應該是聽說了今天的事，將盆子放到一旁，靠在門的另一邊，說道：“嗯，你們照顧傾城，供她讀書已經很不容易了，我不想吃白食，更想能夠掙錢供傾城讀書！可是，我除了唱戲什麼也不會！”

夏涵不解的問道：“那為什麼你不繼續唱戲了，掙的也多，而且你也不會太累。”

葉輕舟嘆了口氣，說道：“當初唱戲是因為沒有選擇，現在不想唱了。”她自然是不會將不想唱戲的真正原因告訴夏涵。

夏涵見葉輕舟如此說，覺得也對，雖說戲子掙錢要比苦力多，但是終究被人視為下九流，不受人敬重，便說道：“這樣吧，我天天在街面上跑，幫你問問看有沒有合適的，這幾天你就別出去了，在家裏好好養傷！”

葉輕舟知道自己這腳這幾天走路都很困難，更別說是找工作了，便點點頭說：“那就麻煩你了，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訴傾城！”

夏涵知道葉輕舟不想葉傾城擔心，便點點頭，說道：“好，我不告訴她。”

第二天葉輕舟換上葉傾城的衣服，她靜靜的盯着鏡子裏的自己，這還是葉輕舟長大后第二次穿女裝，上次還是在萬府的時候，那時候葉輕舟滿腦袋都是事，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留意女裝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現如今諸事相宜，也終於可以好好看看女裝的自己了！雖然很不適應，但葉輕舟還是心中有些歡喜的，她拽拽自己指長的頭髮，想到：“若是頭髮再長些就好了！”

葉輕舟終究還是換回昨天的男裝，出門去了高嬸家裏！

等晚上夏涵回來，葉輕舟忙迎了過去！

夏涵見狀，愣了一下，問道：“哥，你這衣服？”

葉輕舟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說道：“我今天去找高嬸做衣服，她那正好有一身做好了別人不要的留給我了，怎麼樣，還合適吧！”

夏涵看着已經掩蓋住葉輕舟雙手的袖子，點點頭說：“挺合適的。”

見葉輕舟欲言又止的樣子，夏涵說道：“哥，找工作這事不是一天就成的，你放心，我已經讓車行的兄弟們幫忙看了！”

葉輕舟有些失落，不過夏涵說的對，工作哪裏是這麼簡單的，笑笑沒有繼續追問！

葉傾城回到家，看到葉輕舟又換回男裝，疑惑的問道：“姐，你怎麼又換回男裝了？”

葉輕舟接過葉傾城的書包說道：“男裝方便，更何況這麼多年習慣了！”

葉傾城勸道：“姐，你終究是女孩，也不能一輩子穿男裝吧！”

葉輕舟笑着說道：“那又如何，更何況我十幾年都這麼過來了，穿女裝渾身難受！”

葉傾城見葉輕舟固執，想着來日方長，總會讓葉輕舟變回葉傾依的，便也不再說什麼！

過了幾天，夏涵早早的收了車，回到家中，開心的對葉輕舟說道：“哥，哥，我給你找了個活兒！”

葉輕舟忙問道：“什麼活兒！”

夏涵喝了口水說道：“夜鳳凰在招服務生！”

葉輕舟想了想，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問道：“服務生，做什麼的？”

夏涵坐下說道：“也就是給人端端酒，擦擦桌子什麼的，挺簡單的！”

葉輕舟想了想自己應該能做好，坐到夏涵身邊，開心的說道：“夏涵，謝謝你！”

夏涵擦了擦嘴角的水漬，說道：“哥，你跟我客氣什麼，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過，哥，你最好別讓人知道你是女的，畢竟那種地方！”

葉輕舟疑惑的問道：“為什麼？”

夏涵瞪了一下眼睛，問道：“哥，你該不會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吧！”

葉輕舟搖搖頭，更加疑惑的問道：“什麼地方？”

夏涵嬉笑一聲湊到葉輕舟面前，突然想到葉輕舟是女的，忙收斂面上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那裏是個歌舞廳，都是些燈紅酒綠的地方！那裏的女的都是舞女，陪人跳舞的！”

葉輕舟想到那種地方，心裏有些彆扭，但是又想到，自己又不做什麼，更何況自己是去做服務生的，而且還是男人的身份，應該沒什麼問題！便問道：“什麼時候能去上班？”

夏涵說道：“我這就送你過去，機會不等人！”

葉輕舟忙點點頭換上新做的大褂，與夏涵出了門！

夏涵帶着葉輕舟從後門進了夜鳳凰！

經理見到葉輕舟還是很滿意的，帶着葉輕舟去了更衣間，好在更衣間裏沒人，葉輕舟換好服務生的衣服出來！經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葉輕舟，說道：“還不錯，小剛，你過來帶一下，對了，你叫什麼來着！”

葉輕舟忙說道：“葉輕舟！”

經理說道：“對，葉輕舟，小剛你帶一下！”

那個叫小剛忙跑過來說道：“好的，經理！”

葉輕舟忙朝小剛點頭示意：“你好，葉輕舟！”

小剛咧着嘴開心的說道：“你叫我小剛就好了！”

葉輕舟笑笑說道：“小剛”

小剛帶着葉輕舟四處轉了轉，便給了葉輕舟一個托盤，給他說了說要注意的事！

葉輕舟將小剛說的注意事項逐條記在心裏，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唯恐會犯到這裏的忌諱，便把小剛說的話牢牢的記在心裏。

第一天上班，葉輕舟很開心，唯一不太適應的就是那些舞女總是有事沒事的摸自己一把，讓她覺得很彆扭，不過見那些人倒也都沒有惡意，葉輕舟也只好忍下了。

下了班，待眾人都走後，葉輕舟便進了更衣室換好衣服，出了門，正好聽到夏涵喊自己！

葉輕舟走過去問道：“夏涵，你怎麼在這兒？”

夏涵忙擦了擦車座兒，說道：“我怕你自己走夜路不安全，以後我每天晚上都來接你！”

葉輕舟說道：“不用，你每天拉黃包車已經很累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夏涵把葉輕舟按在車座上，彎腰拉起黃包車，說道：“我不累，再說了如果讓傾城知道大晚上我讓你自己回去，肯定會罵我的！”

葉輕舟知道傾城的脾氣，便也沒有再堅持，坐在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夏涵聊着！

在今後的幾天裏，葉輕舟每天都是第一個到舞廳，最後一個離開，葉輕舟解釋道：“做為新人想要留下來收收尾！”眾人也落得輕鬆便沒有在意！葉輕舟很快就適應了這裏的生活，偶爾還能得到客人的小費，這讓葉輕舟覺得很新奇，因為葉輕舟長相清秀，即便是有醉酒鬧事的，也會被舞女拉走，不讓糾纏葉輕舟。葉輕舟覺得這樣的生活也挺好，有錢掙，還不累，最主要的是不用整日提心弔膽的，回到家裏還有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