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禍事苗頭
玉田州牧看見這女娃的表情,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對老者道:“老神仙,年輕人之間打打鬧鬧最是尋常,何須我等費心!”說完,攙扶着老者朝觀內走去。
“玉兒?你怎麼了?”胡牧詫異地看了眼玉兒和錦衣少年,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他悄悄拉了拉玉兒的衣袖。
錦衣少年緩緩衝二人走來,猛然間將臉湊到玉兒面前冷冷說道:“女娃娃,你倒也有點本事!我那不中用的供奉,你可將他殺了?”
玉兒看着面前殺害雙親的仇人,不禁怒火中燒。她自知不是錦衣少年的對手,心中略有思量,猛然間朝他身後一指,厲聲喝道:“那不是嗎?”
當最後一個“嗎”字出口,錦衣少年剛好轉頭,玉兒將隨身攜帶的短劍隨手一揚,就沖錦衣少年的脖頸砍去。
“噗!”一支箭矢從下方飛來,一襲白衣的俊美少女,張弓搭箭將短劍擊飛了出去。
“咯咯咯咯!聰兄,我等練箭之人,心若弦綳,片刻都不能放鬆警惕!你如此不小心,又如何讓州牧大人放心?”那少女高聲笑道。
一旁的侍衛看到錦衣少年被人取笑,都暗暗咽下了口唾沫,悄悄將身子往旁邊移了一移。
錦衣少年回頭看了那少女一眼,不發一言,旋即抬起手掌,沖玉兒的頭頂拍去。
玉兒被剛才飛來的箭矢嚇了一跳,還未回過神來,便見一隻掌心泛着紅光的大手,沖頭劈下。
“玉兒!”胡牧口中驚呼,他將手臂一伸,將少年的攻勢半空攔下。就在二者手臂接觸的瞬間,一抹淡綠色的光芒,在胡牧的手臂下方一閃而逝。
錦衣少年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胡牧,心中頗為驚奇,這道童也就是初境修為,居然敢同他相較?
胡牧與錦衣少年雙臂一交,一股冰冷的滋味從心底盪出,他剛剛察覺道寒意,體內的靈力便自行運轉,手臂處有青綠光芒緩緩散出。
錦衣少年咬緊牙關,將手臂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幾分,那散發著紅光的手掌,距離胡牧頭頂越來越近。
“玉兒,快跑!”胡牧看見玉兒將短劍撿回,隨時準備刺向錦衣少年,但此時二人功力相拼,對方定是全力以赴,此時兇險異常。
胡牧感覺手臂猶如霜凍,肉眼可見的冰凌從手臂處開始蔓延,這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是在雲夢湖邊,同黑袍老者生死大戰一般。
“黑袍老者?”胡牧心念一閃,他將心神沉了下去,當初那種在湖岸邊重獲新生的感覺,又一次從心底迸發了出來。一道道幽暗的綠光隨着心跳的節奏,快速遊走全身……
錦衣少年剛感覺到少年的氣勢變化,就有一陣刺痛感從手臂相交處傳出,同時有一股怪力,再將體內的精元瘋狂汲取。
他心下大驚,高聲喝道:“你這道童,好大的膽子!”
“混賬東西!還不放開大公子?”青年道士飛奔過來,不由分說地朝胡牧肩頭重重打了一掌,將糾纏中的二者分開。
青年道士看了胡牧一眼,朝錦衣少年拱手作揖道:“大公子,我這師弟頑劣不堪,如有頂撞公子之處,還請海涵!”
“噗!”錦衣少年笑了起來,“想不到凌雲觀深藏不漏!不單是窺算之法獨步天下,這絕影山的邪法也是頗具威力!”
“大公子何出此言?”青年道士聽到絕影山幾字,眼中精光一閃而逝,仍是一臉疑惑地看着錦衣少年。
錦衣少年並不答話,默默將手臂抬起,只見手臂處衣袖碎爛成縷,裸露的肌膚上竟有點點翠綠光斑遊走。
“這……”青年道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衣袖,猛然間大喝一聲,衝到胡牧面前,狠狠給了他幾個耳光。
“胡牧!”青年道士重重打了胡牧一耳光,“混賬東西,從哪裏學來的邪法?還不如實招來?”
“二師兄,我……”胡牧捂住臉頰,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混賬東西!師尊念你孤苦可憐,過於放縱你!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偏偏要學這絕影山的妖術!該打!”青年道士橫眉倒豎,將右手高高提起便要抽打胡牧。
“砰!”青年道士話音未落,玉田州牧便一腳將院門踢開,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
玉田州牧扭動着肥大的身軀,怒氣沖沖地走到錦衣少年面前,猝不及防地給了少年一記響亮的耳光:“混賬,我陳家在玉田州傳承十三代,竟要毀在你們姐弟手中?”
錦衣少年面頰立刻生出五條紅印,一抹血漬從鼻孔中緩緩流出。他不聲不響,垂首立在原地,任由血漬從鼻間流落。
眾侍衛驚立當場,不知州牧大人為何突然會對大公子施暴,一時間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只有那模樣俊美的白衣少女,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注視着父子二人。
“大人,大公子品性溫良,眾人稱道!屬下實在不知……,此話從何提起!”一身穿重甲的侍衛拱手說道。
此人平日極善鑽巧奉迎,在州牧父子間左右逢源。此時見父子二人不和,料定是一時氣話,斗膽進言勸阻。
“呸,你這狗東西!你有凌雲觀的老神仙算得准?老神仙說這姐弟是禍害,就是禍害!”
州牧大人橫眉一立,伸出手掌朝這侍衛一抓,只聽見周身鎧甲響作一團,無數的血肉從鎧甲縫隙中擠壓而出,那侍衛哀嚎片刻,便和這鎧甲一道化為了圓球。
這玉田州州牧陳天龍,早年間拜異人為師,一身修為高居第四層天陽境界,平日之間極少顯露。當下含怒出手,讓一眾侍衛噤若寒蟬,一時間場內連人帶馬,竟無半點聲響流出。
“陳大人!所謂天機妄測,機緣詭變!老道也只是就卦言卦,提醒大人早作打算罷了!”不知何時,老道士已來到了山門面前。
“嘿嘿!那就多謝老神仙了!”陳州牧瞪了凌雲觀眾人一眼,麻利地翻身上馬,揚鞭走遠了。
錦衣少年躍上馬背,扭過頭緊緊盯着胡牧和玉兒,伸出手將流入口中的血漬緩緩抹去。
玉兒眼看錦衣少年就要離去,拿起短劍沖他沖了過去,口中高聲喝道:“你站住!”
“大膽!”一旁的侍衛看着衝上前來的玉兒,紛紛將手中兵器舉起。
胡牧曾聽玉兒講過父母的被害經過,此時已經明白,這錦衣少年就是那罪魁禍首。
他連忙將玉兒手臂挽住,口中低聲說道:“玉兒,他們人多勢眾!如今我們找到了仇人,將來一定會給大娘和大叔報仇的!”
玉兒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頰,同胡牧對視了一眼,緩緩將手中的短劍放下。
“哈哈哈哈……”錦衣少年騎在馬上,頗具玩味的看了胡牧二人一眼,在一眾侍衛的簇擁下大笑離去。
正在此時,一個身形如同牛犢般的動物,正逆着州牧一行,一步一晃地朝山門走來。
“小夢!你怎麼跑到前山來了?”胡牧遠遠望見這動物高聲喊道。
老道士聽見胡牧的叫聲,心覺有異,默默掐指一算,本就病怏怏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几絲冷汗從脖頸中滑落。
“嘶!”片刻之後,一陣馬鳴由遠及近的傳來,一匹雪白的駿馬停在凌雲觀前,將正要走入山門的小夢攔住。
“呀!這麼可愛!你願意當我的獸寵嗎?”馬背上的白衣少女咯咯地笑道。
“嗷!”小夢見來人攔住去路,很是不滿地吼了一聲。它趁少女不注意,猛然間往前面竄出了一大截。
“嘿!蠻有脾氣的嗎?”少女又咯咯地笑了起來,縱馬一躍,又擋在了小夢面前,“小傢伙,你是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