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父子對峙
賀北帆的態度冷到骨子裏，這卻是賀明遠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又慌忙站在一旁說好話。
“大哥，你就不要再和父親置氣了。那日的事，父親也很後悔，他以後不會再動手了。”
大哥是因為維護自己才受了傷，賀明遠說起這樣的話難免有些彆扭，卻又不得已而為之。
畢竟，這是父親交代給他的任務。
“他後悔了？那就讓他自己和我說就好了，又何必要派你前來。”賀北帆的語氣依舊很冷，絲毫都不願意讓步。
“父親他，他不是拉不下這張臉嘛。他心裏很懊悔的，大哥就算與父親置氣，也該為了公司的利益想一想……”
“夠了。”還沒有等賀明遠說完，賀北帆就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
他突然發現面前這個孩子與父親說話的口吻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他們張口“利益”，閉口“利益”，除了利益之外，像是沒有別的值得在乎的事情。
“我都說了我做不了，這文件你拿走吧。”
賀北帆全然不顧三弟的求情，他才不管這是不是父親安排的任務。此時，他只覺得心煩意亂。
公司這才交到了二弟手中幾日，該談的項目就談不下來了？
他本就無心吞掉賀家掌舵人這個位置，更不願意去看繼母的那張臉。
“大哥。”
來這裏之前，賀明遠還胸有成竹，以為自己一定能說服大哥。如今看來，他的希望又落空了。
賀北帆還是以往那一般的性子，依舊是這麼頑固不化。即便拿公司的利益說事，大哥也不管不顧了。
“好了，我都說了，這事我做不了。”
賀北帆倒不在乎三弟究竟怎麼想他，他只是單純對父親失望了而已。
他才不要做被人呼來喚去的棋子，他是個人，活生生的人。
可賀未呢？又何時尊重過他的想法？
見大哥發了脾氣，賀明遠終於沒有再說話。
他不是不了解父兄的性子，都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
只是，他是來傳達父親的意思，如今，是完成不了任務了。
賀明遠灰溜溜地走下了樓梯，本打算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離開。不承想，賀未雖然在看報紙，卻也是在凝視着他。
“怎麼樣？他同意了嗎？”
賀未的一句話，幾乎將賀明遠嚇得魂都沒了。
他有些慌張，卻也不知道該對父親說什麼。
“大哥他，他心裏有氣……”
賀明遠話還沒有說完，賀未已經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
中年男人重重的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滿臉都是說不出的怒氣。
“真是豈有此理。”
這個長子現在是越發得過分了，以前，他就算對賀北帆大打出手，賀北帆都可以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照樣對他百依百順。
如今，他給賀北帆台階下，賀北帆自己卻不肯走下來。
“爸別生氣，大哥他，鬧脾氣也只是一時的。”
賀明遠慌忙在一旁為賀北帆說好話。
即便在旁人眼中，他這個大哥的性子再倔強，可賀明遠卻一直對他敬畏有加。
“一時的？讓他為賀家做點事情怎麼了？他有什麼不願意的？去，把你大哥叫下來。”
賀未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一把推翻了桌上的茶杯。
那隻精緻的茶杯掉落在地上，發出了“啪”的一聲響，轉眼間，就被摔得粉碎。
“爸，這……”賀明遠定定地望着父親，卻沒有上前去。
看着賀未那氣鼓鼓的眼神，賀明遠倒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讓你去，你就去，哪兒這麼多廢話！”
賀明遠正猶豫着，卻被父親斥責了一句。
這下，他也不敢再猶豫了，慌忙間就向樓上走去。
賀明遠忐忑不安地走上了樓梯，再次敲了敲那扇房間的門。之後，他推門走了進去。
看見滿面為難的弟弟，賀北帆的唇角卻依舊是幾分輕笑。這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大哥……”
“父親叫我。知道了。”
還沒有等賀明遠把話說完，賀北帆卻已經猜出他要說什麼了。賀明遠定定地望着他，倒有些說不出的驚訝。
“那你……”
“你先下去吧，我一會兒就去。”賀北帆依舊不緊不慢地翻看着手中那一冊書。
似乎，這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事。
賀明遠倒是忐忑不安，他沒有再說什麼，又轉身走下了樓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十分鐘以後，樓梯上才響起了腳步聲。賀北帆穿着一套鬆散的家居服走下了樓梯。
賀未早就已經在沙發上等得不耐煩了，抬眼望着姍姍來遲的長子，更是說不出的惱怒。
“你總算是肯下樓了。怎麼？下次要我這個做父親的親自去請你，你才肯下樓嗎？”
對於父親這樣陰陽怪氣的話，賀北帆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他明白，他拒絕幫家裏談妥這份合同，父親一定是生氣了。
可就算這一次賀未再生氣，也挽回不了他的心意了。
“父親此話詫異，我可承受不起這樣的待遇。”
賀北帆並沒有把賀未的怒氣放在眼裏，他站在那裏，一雙眼睛定定地望着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沒有絲毫的畏懼。
“你也知道這份合同對我們賀家有多重要。你弟弟不懂事，你這個做長子的也不懂事嗎？”
賀未忽而冒出了這麼一句，卻讓賀北帆將手骨捏得越發的清脆。
他從來都沒有在乎過自己為賀家付出了多少，可是父親卻不止一次地用他賀家長子的身份來壓制他，指責他。
因為他是長子，所以一切的重任都理所應當地壓在他的肩頭。
因為他是長子，所以，他就是家裏的出氣筒。父親有什麼怒氣，都可以發泄在他的身上。
“長子如何？既然，二弟接管了公司，父親就應該交給二弟去做，我實在不想湊這個熱鬧。”
“你……”
賀未還想要說什麼時，賀北帆就已經轉身離開了。
父親找他談話又如何？他下定決心不去做的事情，他就不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