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次事件過了以後，很多人都知道我有後台了，初三的同學見了我也會打招呼，聽說你是劉x的弟弟啊，你哥比我們高兩屆，都認識等等。所以整個初中三年下來沒受過欺負。後來連大食堂的兩個師傅都聽說了，你哥不是那個扎本鄉的嗎，咱們是老鄉，打飯時候都能多給我盛一些，可惜本來我也吃不完都浪費了。說說那個時候的一日三餐吧，早晨和晚上是熟米飯，就是高粱米飯，可能就淘一次米吧。吃三口保證能咬到一粒沙子。中午是大米飯，偶爾換成饅頭。菜就是季節性最便宜的了。土豆，白菜，角瓜。用一個大水缸沖一下，也不修皮摘黃葉，咔嚓咔嚓幾刀切完扔進鍋里，撒一把鹽煮熟，澆上兩勺后老婆油完成。就這樣的菜，如果去晚了還只剩湯了呢，所以一下課拎着飯盒緊往食堂跑，鐵勺在飯盒裏晃蕩，那是一路叮叮噹噹的樂隊。小時候過小樹林時練就的功夫排上用場了，每次都能跑到前幾名，打上飯菜，蹲在操場喘着氣就吃完了，然後又跑去玩，久而久之，胃可能就下垂了，那時候也不懂，這是成年以後聽一個老中醫說的，胃下垂消化不好，所以吃啥也胖不起來了。就這樣被高粱米飯養大，吃了整整三年真是吃夠了。後來感覺吃啥也比吃熟米飯強。有一次，頭天晚上不知誰把食堂大師傅給得罪了，早餐的高粱米沒淘一把水就下鍋了，這回好，不是吃三口一粒沙子，是一口三個石頭。拿水泡一下晃蕩晃蕩，看沙子會不會沉底也失敗了，沒法吃了倒了吧。有錢的同學就去商店買個麵包，沒錢的只能餓着，後來幾個城裏學生到了，看見這麼慘，把他們帶的中午餐拿出來分給大家吃了。非常感謝他們。都吃了個半飽然後就示威去了，在走廊黑板上寫上了大字報，我們要吃飯，不能讓學生餓死等等，。後來領導了解情況后，把那幾個食堂師傅全部辭退了。

現在的年輕人可能想像不到那時候的條件有多苦，有的說了，食堂伙食那麼差，不會不去吃嗎，在外面買唄。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第一，誰家有那麼多錢，食堂伙食費十三塊錢，主食八塊，菜五塊。你要拿十三塊錢去買零食，估計后二十天就挺着了。還有一個原因，食堂是某個主任承包的，這個主任老家是我們營子的，以後還會提及。去他家開的小賣鋪買點吃的可以，不允許你隨便出校門買小吃。你不能吃一個月麵包吧。偶爾晚上下自習翻牆進來幾個老太太賣包子，賣五毛錢一個。大夥搶着去買，六點吃晚飯，都九點半了，正好長身體的時候，大小夥子能不餓嗎。那也不行買，主任告訴老郎攆走。老郎出手那還得了，給了人家幾拳，包子筐也給踢翻了，大夥都去趁亂搶了幾個包子。從那以後那些老太太就不敢去了，就剩下一個堅持了很久，後來才聽說，是上一任退休校長的老伴。特權啥時候都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