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幕
狂風夾雜着些許雨點,滴落在屋檐上。窗外電閃雷鳴。對面的女人嘴唇微動,他應該是在說著什麼吧。
“喂,張博,你又在偷懶了是吧。”
張博睡眼惺忪,揉着眼睛抬頭看,是他的師傅黃來在喊他。
“怎麼,曾經立志要做第一神探,現在分了個手,就成這個鬼樣子了。”黃來敲打着張博的頭,似乎是想讓這個看中的弟子清醒過來。張博擺手,將黃來的手打落。
“別打我頭師傅,再給我這個聰明的腦袋瓜打傻嘍。再說了,我分手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別提了。”張博拿起當作枕頭的報紙,“還是看看今天的新聞吧,這事更靠譜一點。”
新聞還是和平常一樣平平無奇,隨着千禧年的到來,舉國同慶。
“哎,來哥,你看這條新聞。今天早上,一名男子暴斃在天橋的白虎雕像前。你看這個新聞才有看頭。”張博拿起報紙,指向新聞的一角。黃來拿起報紙,仔細地看了一遍新聞報導。報導照片內,一名男子卧在白虎雕像前,手搭拉在白虎的石頭上。
“這白虎可有講頭,聽我那個過世好幾年的爺爺說,清朝時就在這了。除了這個白虎,還有朱雀什麼的,不過當年給砸了,只剩下這個白虎雕像了。”
“那這個人的死,來哥你有什麼想法嗎?”
“沒什麼想法,快乾活。前兩天那個富二代的案子還沒查清楚呢,還在這偷懶。”
前幾日,濱城市德高望重的家族白家的大公子在一次掃黃的途中被辦案民警逮了起來。這不逮還好,一逮起來就發現了端倪。經過調查,十年前有一個女孩的案子和這個大公子有關。但是,這起案件由於年代久遠,不好追查下去,所以給大公子拘留了半天就給放出去了。
此時的張博看着面前一大堆的資料犯了難。他剛睡醒就被黃來逼着看這堆資料,不由的走了神。十年前,好像是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時間來着,那時候我剛當上警察沒多久。死者是一個濱城大學大學生,倒是離她們大學還很近。死者被發現勒死在了公園的公共廁所,但是第一案發現場是在公園的長椅上。當時的鑒識員在長椅上提取了兇手的**並且與附近的流浪漢進行對比,完全符合。
張博叼着一隻筆,看着檔案,心想。這不是已經找出兇手了嗎,為什麼還說白家大公子與這個案件有關呢。張博翻開下一頁,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死者當時的男友正是和她同校的白家大公子白柳。據了解,白柳的私生活十分混亂,與同校的多名女生發生關係。在這些女生中也不乏存在懷孕之人。她們被拋棄后,選擇了非常消極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這件事,媒體也將其報導了出來,但白家憑藉著威望硬生生的壓了下來。那為什麼死者還會和白柳在一起呢?
張博收拾好東西,正準備起身。黃來走了過來用手壓住了張博的肩膀。
“你幹什麼去?”
“十年前的案子發現了點事,我準備去死者家裏一趟。”
“別去了,剛才看的新聞你還記得嗎?上邊來消息了,早上那個暴斃的死者經確認是白家的人,白俊。也就是白柳他爸。”
張博瞪大了雙眼,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黃來。而黃來陰沉的面容也讓張博更加確定了這件事的準確性。氣氛忽然變得十分詭異起來。
“那十年前的案子我們就不查了嗎?”張博問道
“查,我們肯定得查,但是現在這個情況,
我們得過一段時間去查了。”
張博沒有理會黃來,站起身徑直向外走去。
“你幹什麼去!”
“問十年前的死者家屬,又不是問黃來。”
“臭小子。”黃來暗罵一句,慌忙的拿起桌子旁邊的外套跟了上去。
死者安靜的家似乎並不是兩人想像的那樣。這座老屋矗立在濱城市的郊外。安靜的家就在這座建築的三層,是一個小公寓,也就是三四十平米左右。張博和黃來穿過了一條陰暗狹窄的樓梯,來到了安靜家門前。
“是這裏了。”張博仔細對照了手中所標註的地址,“302,沒錯了。”
黃來朝張博點了點頭,叩響了大門。
“是誰啊?”屋內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哎,您好,我們是公安局的,想要問你點事情。”
大門緩緩打開,一個瘦弱矮小的老太太映入兩個人的眼帘。
“警官,請進請進。”
黃來坐在了板凳上,而張博卻在家中四處打量了起來。這個家,可以說是昏暗。由於前邊白家郊外的公司擋住了這座矮小的建築,所以陽光照不進這個房間。很難想像一個老太太是如何在這個房間裏生活的。張博發現,一面破敗的牆壁上掛滿了安靜的獎狀。
“哎,警官,家裏沒有什麼東西好招待的,喝點水,”老太太端了兩個盛着水的破茶碗走了過來,“是來辦身份證的事情嗎?我老太婆眼睛看不太清了,出不去,麻煩你們過來了。“
黃來站起身接過水碗。“啊,不是,老太太。我們是來問您孫女的事情的。”
“我孫女安靜啊,她不在,她十年前走了,出去打工了。臭丫頭,走了不跟我說一聲,還讓警察同志過來說的。”老太太用她看不清東西的眼睛望着窗外,“十年沒回來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看看,歲數大嘍,身體扛不住了。”
黃來與張博對視一眼。黃來繼續問老太太。
“沒事,大媽,我們就是過來找您的。您的孫女啊,過得不錯,過段時間就會過來看您了。對了,您認不認識白柳這個人啊。“
老太太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此時,張博開口問道。
“老太太,您是什麼時候搬過來的啊。“
“啊,大概是十年前吧。安靜上大學,說不放心我,來老家接上我的。”
“那您搬過來之後,安靜有沒有帶什麼人回家啊?”
“倒是沒帶過什麼人回來,就有一個女孩。”
“您還記得她是誰嗎?”
“說是安靜的同班同學。警察同志,您問這些幹什麼?是靜靜出了什麼事嗎?”
張博擺了擺手,忽然意識到老太太眼睛看不見東西。於是,他把手放了下來。
“沒有,-安靜沒出什麼事。我們只是替戶政的同事問問情況。就和這位警官說的一樣。安靜過段時間就會回來了,您要注意好身體。那我們就先不打擾了,先走了。”說罷,黃來和張博起身,準備離開。老太太也起身準備送送張博和黃來。黃來見此情況,慌忙說道:“老太太,您就別起身送了。”
“好好,麻煩警察同志了。”老太太雙手合十,表示感謝。
出了公寓,黃來見到了許久未見的陽光,伸了個懶腰,回頭對張博問道:
“你為什麼問他們是什麼時候搬來的啊?”
張博把一張資料扔給了黃來。
“自己看。”
黃來仔細閱讀着手中的資料,不僅沉思起來。這片土地的所有人,赫然寫着白俊的名字。
“也就是說,安靜和白柳在一起是為了錢嘍。”
“不一定。下一步,我們就去調查那個女同學了。”
“他們都畢業了,怎麼去查?”
張博沖黃來邪魅一笑。
“當然是去問安靜的同班同學,白柳嘍。”
黃來大吃一驚,拉住了張博。
“你知不知道調查白柳的後果。”
張博掙開了黃來的束縛,嚴肅地面向黃來。
“我當警察不是為了什麼能查什麼不能查。我是為了一個真相,為了給天下人一個真相。”
說罷,張博的身影在落日的餘暉當中漸行漸遠。黃來看着那道背影,小聲的說道。
“臭小子,誰不是呢。”
黃來深吸一口氣,同樣跑向了夕陽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