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玩玩而已
“阿欠~~”
就在高天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之時，蔡琰忽然打了一聲噴嚏，然後則是慌亂地捂住，一雙明亮的眼眸之中充滿了慌亂。
顯然，打擾了天子、聖人之間的交談，這赫然是一種極其無禮的行為。
而高天此刻卻是彷彿見到了救星一般，目光落在了站在蔡邕身旁的少女，溫聲地說道。
“抱歉，一時顧着商談，卻是忘記了蔡御史與蔡琰小姐被雨水打濕了衣物……
旋即，高天朝遠遠地站在一側的侍女招了招手，吩咐道。
“帶蔡御史與蔡琰小姐下去更換上乾淨衣物，並且熱上一爐火，準備一些驅寒的薑茶，以免蔡御史與蔡琰小姐染上了風寒。”
然而，高天本意僅僅是藉此轉移話題，避過那所謂的“著書立說”麻煩事。
可在劉宏與張讓這些旁觀者的眼裏，高天這一番熱情體貼的行為看上去卻不免別有意味。
“說起來……”
劉宏微微側頭，看着親自為蔡邕與蔡琰安排起來的高天，小聲地對着張讓問道。
“適才朕與蔡御史似乎都沒有向聖人介紹蔡御史千金的姓名吧？”
“確實沒有。”張讓肯定地答道。
“那聖人是如何得知蔡御史千金的姓名為‘蔡琰’？莫非聖人對待蔡琰早有關注？”
說到這裏，劉宏臉上不禁流露出幾分玩味的笑容，喃喃地說道。
“而且，平日裏聖人性格無為淡泊，之前朕相邀之往西園一游，亦是缺乏興緻，如今倒是朕首次發現聖人對一女子如此熱切。”
張讓略微琢磨了一下劉宏的意思，小聲地提議道。“不知，奴才稍後是否需要在聖人與蔡御史面前稍微……提一提？”
“不用了。”
劉宏擺了擺手，說道。“此事暗中關注即可，過度插手反而不美，容易惹得聖人心生不虞。”
“是，陛下……”
張讓連忙應道。
而蔡邕這邊倒是沒有多想，還以為高天早就提前得知劉宏會帶着他到訪的消息，並且反應過來自己狼狽的模樣頗為失禮之後，匆匆就跟着侍女下去更換衣物了。
不過在另一邊，蔡琰更換上乾淨的衣物之後，發現侍女送上的那一碗驅寒薑茶，不禁感到心中略微一暖。
或許在高天過去的時代之中，“多喝熱水”只能算是直男的作死選項，不過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這種安排無疑顯得相當貼心溫柔。
而隨着蔡琰慢慢地將整碗薑茶全部喝完，然後在侍女的帶領下返回到會客廳之時，卻是發現天子、聖人、張讓與蔡邕圍坐於榻上的一張案四側，案上堆砌擺放着大量方方正正的玉石，並且張讓似乎還在小聲地對蔡邕說著些什麼。
這一幕……粗略一看，無疑有點類似於在分贓。
只是，天子與聖人在場，卻又讓場面顯得有些許的奇怪，並且蔡邕還顯得有些手忙腳亂般的捉急。
“誒，先打一圈，打一圈之後，蔡御史自然也就明白了……”
而劉宏似乎等待得有些不耐煩了，催促着便將那些方方正正的玉石往着案上一推，雙手熟練地在案上來回地搓動着那些玉石，說道。
“蔡御史，此遊戲乃是聖人遵循‘天圓地方’之理所創，故以需四人遊玩。平日裏除了朕與聖人之外，都是張讓與李意作陪一側，如今李意不在府邸之中，只能麻煩你暫替一下……”
“不過蔡御史無須有任何心理負擔，在此案上無有君臣上下之分，唯有於‘天圓地方’之中平等之人，故以萬萬不可故意認輸。”
聽着劉宏那沒有絲毫帝王威嚴的話語，被臨時用來頂包的蔡邕不禁苦澀一笑。
不過此遊戲的規則似乎也不算是異常複雜，儘管蔡邕還有些許不解之處，但照葫蘆畫瓢之下，學着天子、聖人與張讓的動作，倒也看上去有模有樣的。
很快，四堵由玉石所砌成的牌山組了出來，然後每人輪流按順序各自拿了些玉石到自己的胸前。
隨着蔡邕掀起胸前那十餘塊玉石，蔡琰才發現那些玉石的正面上面還刻着不少似乎有着規律的符號或字體。
就在蔡邕還有些手忙腳亂地整理着自己面前的玉石牌之時，劉宏彷彿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對着高天問道。
“那這一次籌碼的底定為多少？”
“老規矩吧。”高天隨口地答道。
張讓聞言，從一旁的盒子之中拿了些精緻溫潤的玉簽每個人分發了二十根。
其中張讓遞給蔡邕之時，還不忘解釋了一句，說道。“蔡御史，這就是你的籌碼了，可得收好。”
蔡邕愣愣地拿起一根玉簽看了一眼，估算着這根玉簽的價值之餘，問道。“這玉簽每一根抵押多少錢？”
張讓豎起了一根手指，頓時讓蔡邕略微鬆了一口氣，說道。
“每根玉簽一萬錢，那還好。”
儘管蔡邕算不上是什麼狗大戶，但是憑藉著作為一代大賢的名聲，更兼之自創了“飛白”體，仰慕之人不知幾何，過往在吳地安家修書所需花費，更是不乏世家豪族報銷，所為的就是求得蔡邕手書隻言片語相贈。
“蔡御史誤會了，一根玉簽一百萬錢。”張讓笑着解釋道。
霎時間，縱是以着蔡邕的氣度握着玉簽的手也不禁一抖，腦海之中下意識地蹦出了一個衡量標準。
一根……一百萬錢？
這二十根豈不是等於一個三公九卿之位的價格了？
顯然，蔡邕哪裏兩千萬錢的家底？一旦輸了這二十根玉簽，恐怕得賣女兒都不夠還債的了。
一時間，陷於進退兩難的艱難境地的蔡邕忍不住小聲地問道。
“這……這不是說玩玩而已的嗎？”
“是啊，蔡御史放心，玩玩而已，大膽放心地玩。”張讓笑着答道。
這一刻，蔡邕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挖坑了，並且半截身子已經埋了進去。
可儘管劉宏說案上不分君臣上下，但是作為臣子的蔡邕顯然是沒有掀桌子不玩的底氣，那樣一旦被冠上“冒上欺君之罪”的名頭，可是要“全家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