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另一個出口

守護上仙在池雲菀兒進入蝶境之後就一直守在牆畫前。先前幾日，秘境一切都很正常，畫中仙人們登山、分仙果、坐定煉化，直到有兩位仙人開始佈置戰陣，守護上仙看到御劍地仙出手偷襲，瞬間便飛身抵至秘境入口，看守的赤烏宗弟子話未出口，身體即可被封禁。上仙先行進入秘境，還有隨後而至的赤烏宗掌席。

守護上仙剛入秘境便看到赤烏宗掌門飛身登山，隨即跟隨前行。待兩人登至山頂，卓凡和雲菀兒已經消失在空中。

三位聯手襲擊聖女繼任候選者的地仙未等兩位上仙出手，便自行身解。

“師祖，”掌席來到山頂。

“關閉秘境，徹查，通知庭衛司府，”赤烏宗掌門安排道。

守護上仙站在斷裂的崖畔，探尋聖女氣息，卻一無所獲，這裏似乎有無數出口，當然去往哪裏不得而知。數千年來，自己是第一位讓聖女候選殞命的守護上仙，到底是何人所為？

眾仙人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就被帶出了蝶境，牧少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的秘境，許多人等候在秘境入口處，其中自然就有冷慈和俞子黔。駐守赤烏宗的庭衛已經通知上司，很快就會有庭衛上仙至此調查，有仙人行兇，而且對象還是聖地聖女繼任候選，此事關係重大，無人敢怠慢。

“師兄，卓凡他？”冷慈雖然已經從赤烏宗弟子口中得知了秘境中所發生之事，但還是想和牧少元再次確認。

“卓凡和聖女繼任者還有聖地仙師遭到巔峰御劍偷襲，如今不知墜入何處空間，待我從入定中出來時，山崖已經碎裂，聖地仙師受傷極重最先墜入虛空，卓凡奮力抵抗，不過那御劍地仙竟自爆靈劍，卓師弟和聖女被爆炸餘波吹入虛空。”

“這可如何是好，怎麼會有人偷襲水修聖地繼任者，那可是守護陸境的未來聖女啊，”俞老不敢相信。

“明日我們便回仙山，稟明掌門，只能等庭衛司調查給出答案了，”冷慈雖和卓凡相處時日甚短，可畢竟雲瀑弟子捲入了不明紛爭，需儘快回到仙山通稟掌門。

河道岸邊，漆黑夜幕下升起一團柴火，映着河道流水明亮起來，遠處山林間也有螢火閃爍。

“卓凡，你先坐下休息一下吧，我來拾柴木。”

“嗯。”

卓凡放下靈劍，背後傷口隱隱作痛，心中也因最後的爆炸餘波積了一口淤血需儘快調理，回想剛才生死一幕，自己和聖女今日差點隕落，不想赤烏蝶境竟然還有另一出口與古武大陸相連，只是這個出口如無巧合應是很難發現了。到底是何人慾對聖女繼任者下手，難道真有聖靈存在混入了仙界宗門。

“卓凡、卓凡？你在想什麼，”雲菀兒看到卓凡一動不動陷入沉思。

“我在想秘境中發生之事，竟然有人預謀在秘境中襲擊聖地來人，到底是何存在？”

“聖地存世萬載，即便紛爭亂世，也沒有仙界宗門與聖地為敵。如果要有對聖地惡意的存在，古武大陸之上便只有那水境中的敵人了，”雲菀兒還不知秘境中發生了何事，自己和卓凡為何會跌出秘境：“卓凡，秘境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為何會跌出秘境？”

該來的還是會來，卓凡還沒來得及想好該怎麼告訴雲菀兒聖地仙師身隕之事，當時情勢危急，自己帶着雲菀兒也只能嘗試着突破劍陣封鎖自救，根本無暇顧及聖地仙師。

“在我們入定之時，有仙人偷襲，我睜開眼的時候山崖已經碎裂，本想帶你回到烏欒樹下，可那位御劍仙人自爆靈劍，氣波將你我吹出了蝶境。”

雲菀兒震驚，也不敢相信竟然有仙人偷襲自己：“卓凡，我姑母呢？”

卓凡看到聖地仙師滿身血紅，便知仙師已遭重創，即使和自己、一樣幸運從另一處出口而出，怕是也難獨生。巔峰御劍偷襲一位水修，除了貼身護甲，水修根本施展不出任何仙術抵擋。

“聖地仙師也身受重傷墜入虛空，此刻不知……不知跌落何處，”卓凡不想隱瞞，可是自己還無法斷定仙師已然隕落。

雲菀兒聽到姑母身受重傷，心痛落淚。既然偷襲目標是自己，那肯定要先過姑母一關，自己能毫髮無損，姑母必然捨身抵抗。

“卓凡，我剛從入定中出來，你為何說對不起？”雲菀兒更咽地問道。

“來人偷襲，便是聖地仙師護着你我，還好我入定不深，第一波衝擊便醒了，可即便如此……我……我還是沒能救下仙師。”

雲菀兒搖了搖頭：“不，這不怪你，要不是你護着我，怕是我也會遭到重傷，希望姑母也能和你我一樣從其他出口回到陸境。”

雲菀兒現在只有祈禱，祈禱姑母平安，祈禱聖地派人找尋姑母下落。

兩人相繼無言，一人沉默，一人哭泣，看着眼前篝火，靜待天明。

晨曦伊始，光亮穿過山林薄霧而至。

雲菀兒不知何時靠在卓凡肩頭睡著了，而卓凡則是一夜未眠，警戒四周，畢竟現在不知自己到底深處何地，有無危險。

直到霧漸散，日光打到雲菀兒眉頭，她才醒來。雲菀兒看到卓凡還在閉目，便悄悄起身來到河水邊取水洗臉。

“卓凡，”雲菀兒悄聲喚道，可卓凡未醒，雲菀兒又輕輕晃動卓凡肩頭。

也是天明之時，卓凡才撐不住睡著了，秘境一戰心神消耗極多，忍着疼痛守候一夜，已是力竭。雲菀兒這一晃動，卓凡直接倒在河灘上。

“卓凡，”雲菀兒一聲尖叫趕忙查看。

“怎麼這麼燙，”雲菀兒扶起卓凡，想要叫醒他，可手一碰到卓凡後背，卓凡就疼得面容扭曲，出了聲。

雲菀兒查看卓凡後背，數道血痕，衣服緊貼傷口之上。原來卓凡跌出秘境之前已經受傷，而且不輕。此刻身邊無一物可用，雲菀兒只能撤了衣角沾濕了為卓凡清理傷口。

疼痛讓卓凡從昏睡中醒來，可頭昏腦熱此刻無法起身。

“卓凡，你受了傷，昨夜為何不說啊，現在可好，”雲菀兒有些埋怨，又有些擔心，一夜寒風，即便是仙人武夫身，也受不起啊。

“無妨，只是皮肉傷，一會兒你找些藥草敷上，很快就好了，”卓凡輕聲說道。

還好只是皮肉傷，還好那御劍仙師沒有足夠時間對付卓凡，不然哪兒會只挨幾道劍影。

敷上藥草，包紮好傷口，卓凡便坐定調息，清理內寒餘熱。

雲菀兒查看四周，藉著河道水境，想要確定自身所在。

縱深山林西北深處之地，既入山林深處，便是入了靈獸境地，好在山林靈獸多居於洞穴高山處，很少有臨水而居的，不然昨夜出了秘境就入虎口。

“卓凡，我們要小心了，這裏該是靠近西境山林深處之地。”

“沒事，只要我們沿着河道向東而行，應該不會遇到太多靈獸，而且現在你我實力，清理幾隻三等靈獸不算難事，不過這裏地處西境山林深處，我們得及早向東而行找到城邑通知仙山聖地。”

“嗯，臨水而戰，對我也有利，待到入夜晴朗，就能知曉我們的確切位置了。”

“哦？聖女還會觀星定位之術。”

“那是自然，水境作戰，所靠指引便只有這天上的星辰。”

“浩瀚水境有多大？”

“水境深處，便和天際融為一體，自然也就和這天一樣大了。”

此地水道離聖地萬里之遙，雲菀兒根本無法藉助水境聯繫聖女，不過還是將一縷靈力包裹仙術中藉著河道下放，希望聖女可以探知自己的存在。

卓凡要稍作調養，等藥草起作用，所以便在原地多待了一日，雲菀兒在附近找了些吃食，現在卓凡需要她來照顧，可身處西境山林還需小心些。

說是萬里之遙，可豈止萬里，卓凡兩人想要走出山林，最近的城邑也要數千里了，更何況深處西北山林。蝶境神奇，一個出入口在中原境內和另一個出口遠在西北山林，竟就相隔了萬里之多數。

秘境門口，冷慈面無表情：“司空希媛，宗門已找尋月余，沒有任何卓凡的蹤影，你就不要……”

“不會的，卓凡不會隕落的，”希媛打斷冷慈，說罷轉身進入秘境，眼睛通紅不知已哭過多少次。

柴房前，姜鈺不停揮劍，口中念念有詞：“不會的，不會的，師父不會死的，師父還有好多劍術沒有教我，師父不會死的。”

一聲爆響，靈劍直插入地，崖山數道裂縫，姜鈺力竭倒地。

館驛中，司空宇林收到仙山來信，很是高興，可信件打開后，宇林看了一眼便驚起滿臉不敢相信。

“不行，不行……”卓凡從睡夢中醒來。

“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裏。”

“怎麼做噩夢了么？”卓凡休息時，雲菀兒一直守在一旁。

“要儘快找到城邑，通知仙山和聖地，不然他們會一直找我們的。”

“嗯，”雲菀兒雖然將帶有自己靈力的仙術送了出去，但卻不知能否被聖女探查到。

“聖女可會御馳疾行的仙術？”

“啊？倒是可以御水前行，只是你我兩人，怕靈力不濟，又萬一遇到靈獸就麻煩了。”

“不用考慮我，聖女只需調配好靈力，如有需要我們停下休息便是。”

“可以么？我走水道疾行，你如何追趕。”

“聖女可以試試，能否甩開我一刻時。”

雲菀兒不知玄境土修有何仙法遁術，不過卓凡既然這麼說就定是有信心。

稍微補充體力，兩人便起行，如今沒有遁地獸在身邊預警，走水道是最安全的選擇。

雲菀兒御水而起：“卓凡你可要跟上嘍。”

原來如此，本就下行水道，雲菀兒只是輕催靈力便可在水境疾馳，如此一來一個人的話不會耗費多少靈力，日行千里不是難事。

卓凡縱身躍起，沿河道岸邊與雲菀兒並肩同行。

驚鴻劍中各種步法皆是輕盈、迅捷之風，卓凡在崖上練習時已可飛身雲雨間，雖是第一次用來趕路，但很快就追上雲菀兒腳步。

“翔鶴凌雲。”

雲菀兒見卓凡這麼快就與自己並肩疾行，便也就安心下來，調配靈力，不知卓凡疾馳是否耗費過多體力，自己一定要保存靈力以便遇到靈獸時應戰。

山林水道間，一倩影如駕着白色駿馬疾馳。

山林水道邊，一流雲踏風相伴水中幽影畔。

水隨山道改，卓凡只向前，蜻蜓點水，步法輕盈，和雲菀兒擦肩而過。

雲菀兒御水要耗費靈力，而自己只需耗費些體力，已經適應了雲菀兒的速度，卓凡便提前一步探路在先。雖然休息兩日沒有遇到靈獸，可卓凡不信在這西境山林奔行千里不會沒有靈獸擋在前面，那樣真就太古怪了。

不用打架自然最好，如果遇到沒有迂迴可能。

卓凡現在只想儘快離開這裏，希媛、姜鈺、宇林都在等着自己的消息。

雲菀兒看着卓凡輕靈身影越過自己滿是驚訝：“他還只是玄境，卻能與巔峰地仙相持，並無仙術加身，卻能超過自己，卓凡啊卓凡，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雲菀兒不經回想起試煉一路卓凡帶給自己的驚喜，順位挑戰、狩獵靈獸、平息爭端、奪得頭名，一切好像對他都沒有任何難度，只順勢而為已。

就在雲菀兒出神之際，卓凡回頭大聲喊道：“小心，御盾。”

是河道邊汲水的靈獸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