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慶典與分別

青雲半卷時，御器仙人至。

狩獵場距雲瀑仙山數千里，試煉結束弟子們無需再徒步返回，眾宗門仙師和雲瀑仙山數百中境御器往返幾個來回，日落夜幕前萬名玄境弟子便可抵至仙山。千人縱游天際除了仙界大會，平日年月很少能夠得見。

南境聖地也有御劍仙師，不過此行只來了一位。南境飛升守護和其他上仙很少會離開太遠，卓凡和幾位聖地弟子還是由雲瀑仙山師兄接回。

玄境試煉結束，便是吉慶大典，慶典過後朝夕相處近一年的玄境弟子們就要返回各自山門繼續大道修行。萬里相逢一朝散，他日再見難也不難。

慶典後天才舉行，抵至仙山卓凡即刻和雲菀兒眾人拜別，急切返回柴房。

想來砍柴仙人有時時打理，柴房前和往日如常。自己竟是最先回來的，卓凡放下行囊，稍微收拾了一下，便等在柴房門前。

也不知過了幾刻時，宇林和希媛身影出現在小路盡頭，卓凡起身相迎。希媛也看到了卓凡，一路小跑沖了過來。

沒有熱情問候，撲到懷前就是一頓小拳亂捶。

“都怪你，都怪你，為何要跟我們分開，你在的話三師兄就不會受傷了，”希媛從生氣變為哭腔。

卓凡有些吃痛，輕撫希媛後背，看着一臉無奈的宇林。

“是我不好，要是能讓你解氣，再捶多久都沒關係。”

“卓凡哥哥，是我不好，”希媛抽噎着：“我不該自作主張，我不該不聽三師兄安排，是我害大家受傷的。”

“希媛，事情都過去了，三師兄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事出突然，也不能怪你，”宇林已經不知道第幾次這樣安撫希媛了。

野外紮營許久，都沒有好好安穩休息過。回到柴房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希媛哭了好一陣也累了，早早先睡下。

“宇林，那日到底怎麼回事？即便是兩隻凶獸，以你們小隊實力也應該可以處理才對啊，”卓凡只從聖地弟子口中聽個大概情報信息，還是得宇林告知解惑。

宇林輕嘆口氣：“也不知是運氣不好，還是我們太過輕視三等靈獸了。狩獵大半程，太過順遂。希媛玄境滿，靈力充沛，一路清剿靈獸最前，不管是落單還是獸群，都沒等其他人出手，希媛就已經仙術盡出。也是大家都太大意了，才致三師兄受重傷。”

“你們就沒有遇到其他高等靈獸和難纏的靈獸群？”

“我們一路沿着山林前行，倒沒有遇到太過難纏的靈獸群。三等靈獸本就少見，遇到一隻火屬高等靈獸，可惜還未進入成熟期，不過轉靈實力，被希媛輕鬆斬殺。這也給後面眾人大意埋下隱患。”

“要是我在還能勸勸希媛，再不濟還有遁地獸能預警，”雖說試煉之責在帶隊弟子身上，可卓凡一路也精心料理。

宇林輕拍卓凡肩膀：“不要這麼說，既已分隊，我們就該自負自責，不過要是真有遁地獸在，也不至於讓大家措手不及。遇險突然，兩凶獸相伴而至，想來同處已久，配合突擊十分默契，我們一時很難斬殺任何一隻。想要分開，一一解決，也是極難。未免對敵太久，大家靈力耗損露出破綻，希媛便想集中全力一舉擊殺兩凶獸。施術間隙，凶獸似有預感危險，朝着希媛突襲過來，三師兄不得已隻身擋在希媛前面。利爪難敵，三師兄身受重傷。好在希媛仙術已成，力斬凶獸。再往後因為三師兄受傷過重，無人帶隊，我們不能繼續深入獵場，不得已駐守營地修養。希媛一直覺得是自己獨斷冒險，害得三師兄受重傷，心結難解。”

“即便是圈養狩獵場，可各種意外還是兇險萬分，我們一路小心前行，還是難免。你們真的太過大意了，以後還是要多告誡希媛，萬事謹慎而行。”

“嗯，嗯？怎麼，你們也有遇險？為何沒有情報提及，”聽到卓凡中間話里，宇林很快反應過來。

“沒事，和三師兄被抬回來比，我就是受了點小傷，水中對敵卻也兇險，”卓凡行前還是把玄境試煉想得太過簡單了，自己受傷不說，希媛和宇林也在狩獵場中遇到危險，以後再有野外試煉修行說什麼也不能和他倆分開了。

即便有仙師守護，歷年玄境試煉也不是都順意無比。除了早年意外，現今很少有弟子身死，可受傷者斷然不可能少。不過今年試煉，三師兄所受重傷卻也是有些意外了。

（那日，守護仙師身處不高，三師兄遇險之時也準備出手，不過司空希媛仙術先一步完成，斬殺靈獸。守護仙師向來如果弟子們沒有遇到跨境實力懸殊靈獸，不會先於弟子出手，而生死之戰的瞬息也並非中境仙師能夠毫釐把握的，只要能保住玄境弟子命搏就足以，受傷這種事遲早都會遇上，說不定現在長了教訓，將來可以免栽大跟頭。）

說是慶典，也就頭名獎勵有些看頭，眾人還是如月祭一般交談，半年多的野外試煉，對於許多沒有機會入世修行的玄境弟子來說，收穫頗豐，有人漲境界，有人漲眼識，也有人漲教訓。大家分別之前，聚集扶月廣場，徹談深夜。

“卓凡，謝謝你。”

雲菀兒今天換了一身粉白相間長裙，沒有穿聖地弟子衣物，登台受獎，萬人歡呼。

“這頭名也不是我一人功勞，大家都有份出力，不用謝我，”雖然一直對這頭名爭奪無感，不過看到雲菀兒登台氣勢，卓凡也很欣慰。

“雖然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方法說服大營掌軍，這最後爭奪戰確是你一人之功，更別提一路靈核狩獵，你也出力最多，”雲菀兒狩獵同行，除了冷燕茹，小隊依仗便是卓凡和他的靈獸。

“聖女得償所願，我也欣慰，多出一分力值得。”

“又亂說，你就不能叫我名字么，”雲菀兒試煉頭名加身，回到聖地繼任聖女之位就多一份分量，不過此時自己真切希望卓凡叫自己名字而不是什麼聖女。

“池雲菀兒，希望你回到聖地順利登任聖女之位，”卓凡很是恭敬。

雲菀兒回禮：“謝謝。”

“卓凡哥哥，有機會到南境聖城來，我帶你吃好吃的，”南宮若雪和小隊一眾人圍了過來。

“自然，有機會一定前去拜會南境醫仙南宮世家，多謝你和你姐姐一路照拂，”卓凡轉身行禮拜會南宮若雪。

“醫病救急本就是醫仙應當，倒是我姐妹要多謝，一路照顧，”南宮若雪也回禮拜謝卓凡。

“這試煉之行有卓兄相伴，實在開心，卓兄，有機會也來我解府院相敘，到時候我們徹夜長談古史軼事，”解君堯來到雲瀑仙山參加試煉就是把自己當工具人的，聖地不喜外人同隊，火修自然也得聖地弟子才行，不想池雲菀兒要求雲瀑弟子加入，這才讓解君堯沒有一路難過，有人說話總歸是好的。

“解君堯，你這話意思是，跟我們在一起的就不開心了是吧，”冷燕茹斜眼問話解君堯。

“守護，這話從哪兒來啊，分別之際，與卓兄感慨之言，”解君堯不怕聖女，和醫仙姐妹相處也融洽，就是聖女守護冷燕茹，不知怎地一直心生懼意。

“卓凡，雖然你在比試台上贏了我，不過看在你幫菀兒爭到試煉頭名，我也就不記怪了，仙途如無邊浩海，有機會來南境看看，”雖說飛升命數無一定數，可冷燕茹自覺眼前之人必定飛升上仙，觀浩海水境，聖地弟子從來都只嚮往一處，飛升上仙。

“卓凡，謝冷姑娘不記怪，仙途漫漫，希望將來還有機會和守護同行，這麼多人盛邀，南境是定要去了，”卓凡一路和冷燕茹默契配合，雖然言語上吃些虧，可有冷燕茹在身後，卓凡也倍感安穩，不愧聖女守護。

“那說好了，卓凡哥哥你要來南境哦。”

“卓兄，我在解府院備茶恭候。”

“卓凡，別忘了秘境之行，”雲菀兒囑咐道。

玄境試煉頭名能有什麼獎勵，歷年來大都成了慣例。靈器自然不能少，上階高等靈器足可以用到巔峰境前。靈核雖然聖地不缺，可十枚高等靈核（並非二等仙靈核）也價值幾十萬金，用作他用（靈陣、煉藥）也是稀缺之物。靈藥也大同，不過看南宮姐妹瞪大的眼睛，想來也是極品仙草煉製的靈藥了。

對於池雲菀兒，這一切都抵不過頭名信物，代表玄境試煉頭名的玄戒。

當然上面這些都沒什麼看頭，本來往年頭名定下，會有飛升上仙看中試煉弟子，給出親傳名額。不過今年水修聖地奪得頭名，不管是聖女繼任者還是聖女守護都不會佔這個名額，所以今年獎勵換成了秘境邀約。赤烏宗守護秘境，和諸多修行秘境大不同，赤烏秘境中生長烏欒樹，百年開花，十年成果，果含精靈，造用極大，最簡樸無華的自然就是助力升境破鏡了。試煉結束恰逢烏欒果結成前夕，赤烏宗仙師特將秘境邀約作為這次頭名獎勵。

（也就趕巧了，不然在搶手的烏欒果面前，玄境弟子怕是沒什麼機會得見，好多上仙為了親傳上門也常被拒。百年成果，多半是早早被赤烏宗以各種原由預定出去了，這烏欒果結成前夕能被分出來的兩枚，也還是赤烏宗秘密保留多年的幾枚僅存。）

試煉頭名只有一人獨享榮耀，可這試煉獎勵，頭名小隊人人可得。卓凡本來想着拿兩枚靈核還債的，不過被砍柴仙人一通亂罵給罵醒了。靈核什麼時候都有，可這烏欒果百十年成，多少地仙即便身解也不得見。卓凡提出要去秘境取靈果時，小隊無一人反對，眾人皆知除了池雲菀兒就屬卓凡和冷燕茹有這資格了。而冷燕茹本來是要陪雲菀兒一同前往秘境的，既然有卓凡同行，她也放心，再說到時候也會有其他守護仙師同行，所以冷燕茹沒有一點要爭靈果的意思。

就這樣雲菀兒囑咐卓凡勿忘秘境之行。需等三年之後，靈果成熟前抵至赤烏宗。

慶典過後，外宗聖地弟子陸續離開雲瀑仙山，當然離開的人還不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