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貝森多百貨店
叮鈴！
門柱上懸挂的綠色銅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伊恩不可思議地觀望着眼前的場景，黑貓走出的那扇門連通的竟然是一間龐大的雜貨店，從各種精密的古怪儀器到琳琅滿目的魔藥瓶，從五彩斑闌的鳥禽羽飛再到奇珍異獸的獨角與爪牙……
市面上受管控的東西在這裏應有盡有，這要是被“芬里爾”協會的人發現，免不了給開這家店的人來個三十年起步的牢飯體驗。
難不成是家地下黑店？伊恩環顧周圍沒有發現有人的樣子，佐伊用槍口戳了戳一旁的星象儀，好奇地看着懸浮排列的藍色星點受到刺激如流星般飛速移動。
“歡迎兩位來到貝森多百貨店。”
伊恩和佐伊驚愕地看向兩人中間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個矮矮胖胖的男人，佐伊立即槍指對方，男人卻對此毫不在意，摩挲着掌心語氣諂媚地繼續說道：“本店歡迎一切來賓，只要帶有足夠的籌碼，無論是強盜、小偷、英雄、貴族還是兩位這樣目前逍遙法外的通緝犯都可以享受本店最優質的服務。並且如果客戶是漂亮姑娘，還有打折促銷的福利呦。”
男人看了眼佐伊猥瑣地奸笑，伊恩擺手讓臉色微怒的佐伊放下槍，打量看面前身穿紫色西服西褲，可個頭還沒有自己的腿高，腳蹬的皮鞋蹭亮，腫胖的臉上修着卷翹的八字鬍，鼻樑上架着圓形小眼鏡，怎麼看都是馬戲團的黑心老闆或是十足的奸商！
注意到伊恩的目光，男人整理了下領口花哨的粉色斑點蝴蝶結，微微躬身自我介紹道：“啊，真是失禮，我的名字是西姆烏斯·路易·貝森多，如兩位所見這家店的店長。”
“嗯……貝森多先生。”
“叫我西姆烏斯就好，貝森多先生這個稱呼總會讓我想起我那已入土十多年的老爹。”
“好的，西姆烏斯”
“樂意效勞。”西姆烏斯又露出笑容，不過看起來有些奸險。
“您為什麼幫我們？”伊恩發問。
“因為在你們身上嗅到了財富的味道。”西姆烏斯貪婪地盯着兩人。
話音未落，佐伊立即抬槍抵住西姆烏斯的腦門，冰冷開口：“如果想拿我們換賞錢，先看看自己有沒有命拿。”
“佐伊。”伊恩出聲制止。
“唉，漂亮的姑娘如果易怒的話可是很掉價的。”西姆烏斯搖頭嘆氣，絲毫沒有把佐伊的威脅放在眼裏。
“我不是商品。”佐伊冷冷回應。
“任何事物都已在冥冥之中劃定了應有的價碼，會因時間的推演增價貶值，只要手中掌握相應足夠多的籌碼沒有什麼是不能像商品那樣交易的，權利，地位，金錢，甚至出賣靈魂與愛意。”西姆自斯娓娓道來，向兩人描述自己的行商信條。
“讓人感到噁心。”佐伊不屑地點評。
“可這世界就樣是令人作嘔的，小姐。”西姆烏姆無奈地推手，像是在教育冥頑不靈的學生。“本就以強弱為根本準則的世界，人們划之以善惡，做着矛盾的事情，勸人心向善，故意忘卻早已溶於血脈中弱肉強食的法則直到逼絕地才把最壞的一面暴露出來，比如你們現在……”
“佐伊把槍放下，如果他要拿我們換賞金，早就把我們抓起來了，輪不到你把槍指他頭上。”伊恩伸手按住佐伊的手讓她把槍放下。
“明智之舉。”西姆烏斯向伊恩欠身行了一禮。
“不管出於怎樣的原因，謝謝你幫了我們。”伊恩感謝道。
“那麼是可以進一步進行交易了嗎？”西姆烏斯拍手，嬉皮笑臉地說。
進一步進行交易？伊恩在心裏嘀咕，佐伊也露出了不信任的眼神。
叮鈴！
門口再次響起懸挂的銅鈴的響聲
“喵嗚。”隨着一聲貓叫的傳出，伊恩和佐伊扭頭看向身後敞開一條細縫的木門，原先讓他們進入這裏黑貓走了進來。
“哦，我暗夜中的白月光，諾恩神降臨我身旁的福音，高貴美麗的天使！”西姆烏斯引吭高歌，興奮地沖向他眼中的“天使”，不料激動之下左腳踩右腳落了個平地摔。
砰！
不小的衝擊令地板和周圍的貨架都不由得顫動起來，黑貓淡然地看着眼前突然發神結質的自痴，依舊邁着優雅的一字步來到那張胖乎乎的圓臉前，將小爪子放在西姆烏斯的鼻子上，喵了一聲，大概是在說我回來了。
“你有一隻休靈貓？”佐伊難以忍耐心中的欣喜和好奇問。
“不，應該地擁有我。”西姆烏斯趴在地上扭扭捏地反駁道，肉麻的話語讓伊恩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沒看出來，這傢伙還是個極品“貓奴”。
“抱歉哦，讓兩位見笑了。”西姆烏斯整理衣服，恭敬地將黑貓抱在懷中轉身說道。
“她有名字嗎？”佐伊強忍想上前對黑貓撫摸一番的衝動，有意無意地問。
“歐克絲莉娜，‘黑夜的第二個月亮’。”西姆烏斯自豪地說。
“喵喵。”歐克絲莉娜富有提醒意味地叫喚。
“哦，收到。”西姆烏斯抱着歐克絲莉娜飛快跑到櫃枱前。
歐克絲莉敏捷地跳到櫃枱上，聳動耳朵靜靜地等待西姆烏斯拿來紙筆，然後用修長的尾巴在遞來的鋼筆上繞了幾圈握住，開始在紙上認認真真地畫出伊恩和佐伊看不懂的字符。
“她還會寫字？”伊恩有些驚訝。
“只差不會說話了。”西姆烏斯語氣驕傲，“連為了讓你們進來的‘渡門’都是她變出來的吶。”
你怎麼知道她在說什麼？”佐伊插嘴。
“商人總需要會察言觀色。”西姆烏斯笑笑，拿起紙張。“好了，兩位客人能用什麼樣的籌碼換取這則關於出城的情報呢？”
“需要多少錢？”伊恩問，慶幸自己把錢包帶了出來，只望對方出價不要太高。
西姆烏斯面露微笑：“如果打算用金錢支付的話，大概100格爾。”
什麼？伊恩臉色一僵，他估計這筆錢差不的可以把整個貝森多百貨店或者自己家派蘭克特的老宅重新翻修一遍了。
這個趁人之危的奸商！佐伊在一旁恨得牙痒痒，心裏想着要不要把這混蛋就地槍決。
“能不能便宜點？”伊恩無力地說，對方的開價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料，就算他把錢包翻個底朝天。
也只能拿出9格爾7西可4納令……
“如果閣下沒有帶足錢的話，本店還支持以物易物，一切給鑒定有價值的物品都可以充當金錢，並且以後還能按原價贖回，當然那得在其他顧客感興趣買走之前。”西姆烏斯目光掃過伊恩上下最後停在了他腰間的公文包上。
伊恩下意識用手護住公文包，裏面的石板是好不容易得來的1級序到物，現在“芬里爾”在外面授捕他們，全城鬧得沸沸揚揚，也很大程度是因為這東西。要是把這東西交出去，還不如多看幾眼等着“芬里爾”專員來逮他們。
西姆烏斯看出伊恩的顧慮，笑笑：“放心，會給我帶來麻煩的東西我不會蠢到接手，東西如果吃不下去強吞的話，可是會噎住的。”
“那可以賒賬嗎？”伊恩斟酌着開口。
“抱歉，先生。由於兩位仍是新顧客並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兩位信譽評估不足以授權該服務。”
果然不行嗎？伊恩心中嘆息，嘴上繼續說：“我最多只能出7格爾，並且如果我們被抓，西姆烏斯先生你這條情報就等同於廢紙了。”
“不不不，你得清一件事，先生。”西姆烏斯的話語透着商人的圓滑，“沒有人會樂意為了僅僅7格爾去招惹‘芬里爾’。”
“那你之前就不該放通輯犯進門。”伊恩陰沉地說。“你已經幫助了我們。”
“如果我要開門放我的‘天使’出去溜達，我當然要開，誰管會不會闖進來幾個通輯犯，我也可以是‘被迫’的，至於通輯犯和良好市民，‘芬里爾’會相信誰？就不需要我多說了吧。”西姆烏斯獰笑，但看着伊恩眼睛中的期待絲毫不減。
這難不成……是覺得我能開出更高的價格嗎？伊恩皺眉，雖然他繼承了父母的一筆遺產，但現在來看貌似不能去銀行兌現。
“那支持抵押嗎？”
伊恩轉頭看向佐伊，她已經取下了脖處的項鏈遞到了西姆烏斯面前，伊恩看着上面由黑色玉石雕刻的單隻羽翼一驚，認出那是母親洛娜的遺物。
“可以，但抵押所付的全額只能是物品價格的七成。”西姆烏斯在伊恩阻止前拿走項鏈，仔細現摩。“價格的評估由我執行，請放心，我以我為商二十年的信譽保證會給兩位一個公正的價格。”
完全不可信呢，一條情報賣100格爾，那又不是出城的門票。伊恩腹誹，低下頭對神情有些沮喪的佐伊說了聲抱歉。
“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以後還能贖回來。”佐伊甩甩頭振作精神，“不過這傢伙要是敢偷偷賣給別人，或是私吞你就幫我把這奸商拖出去斃了。”
“如果真會有那種事，我會免費向小姐您提供一把加大號的雙管獵槍，讓您架在我的腦袋上一槍打爆我的頭。”西姆烏斯用幾乎賭咒的話語向兩人展現自己最看重的信譽，隨後繼續研究佐伊給出的項鏈。“材料產自諾瑞維亞東北部的星熒石，質地溫潤，嗯……完全不是硬邦邦的劣質品，但上面的紋路粗糙不是因為年代久遠，而是雕刻者根本不是大師水平。嗯..…儘管用心，卻依舊屬於不入流的水平。”
佐伊臉色發黑，不僅是因為這是她們最後的籌碼，正是因為西姆烏斯拉低母親遺物價值的后話令她格外不爽，且在她眼裏不知道這個奸商是不是故意壓低價格。如果交易還是無法達成，不管怎樣她都要給浪費他們時間的死矮胖子來一槍！
“哦呀，很眼熟嘛。”西想烏斯端詳着上面的羽翼圖紋，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喵。”歐克絲莉娜溫和地叫了一聲。
“哦，是那個女人……”西姆烏斯喃喃，頓時宛如醍醐灌頂，尖聲怪叫，項鏈被他拋到空中又接回手上，好像一隻猴子在接一塊燙手的山芋。
還真是馬戲團困長，現在還親身上演雜技了呵。伊恩嘀咕，奪過項鏈，他可不希望母親的遺物不小心磕了碰了。
“呼....…”西姆烏斯氣喘吁吁，然後面色猙獰地盯着伊恩和佐伊，大聲質問。“說！洛娜·索里昂瑞跟你們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