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
話是這麼說,但人族可惡也是真的。
奚伯逸見識過更氣憤的事情,所以對這種小妖被騙的事情,真做不到同情,但也理解小蛟龍這種憤慨的心情。
他重新詢問:「油燜大蝦、東坡肘子、豆豉排骨,想吃哪個?」
池魚想都沒想,下意識答道:「豆豉排骨!」
奚伯逸輕笑出聲:「好。」
「……你故意的。」
奚伯逸:「嗯,故意的。」
池魚有些難為情的紅了臉,轉頭看向窗外。
行吧,生氣歸生氣,飯還是要吃的。
對池魚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是一頓美食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
吃飽喝足回到家,池魚已經把黑心店老闆的事情拋之腦後,癱在沙發上摸着鼓起來的肚子打開投影儀,繼續追自己喜歡的動漫。
雖然已經過去十幾年,但池魚依舊偏愛動畫片。
這期間,他已經把《熊出沒》、《喜羊羊與灰太狼》、《貓和老鼠》、《大耳朵圖圖》、《黑貓警長》、《大頭兒子小頭爸爸》、《哪吒傳奇》、《功夫熊貓》《海綿寶寶》等等上百部動畫片全部看了一遍。
現在已經沒有動畫可看,轉戰到了動漫區。
奚伯逸拿起平板準備繼續忙碌裝修的事情,他剛在小妖旁邊坐下,大腿就被池魚拍了下:「尾巴。」
話落,一條粗-長的黑色龍尾出現,搭在池魚大腿上,小妖隨手一撈,抱進懷裏,像是抱了一個熱乎乎的抱枕似的,十分舒適。
唯一的不好,就是他的臉在上面磨蹭久了,容易蹭出火兒。
說起這個,他和奚伯逸都已經三天沒交-尾了。
嘖,好像有點久哦。
難道自己身上真沾染了黃鼠狼的臭屁味,讓對方生不出交-尾的心思了?
池魚想到這裏,不由皺起眉頭,抬起胳膊用力嗅了嗅自己的胳膊。
沒有,雖然沒有洗完澡那麼香,但也沒有半點臭味。
再說,都已經過去三天了,他每晚都有好好洗澡,不可能再有臭味殘留。
那奚伯逸為什麼都不碰自己啦?
「動畫片不好看嗎?」
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算了小妖的思緒。
「啊?」池魚搖頭否認:「沒有啊,好看的。」
奚伯逸:「那怎麼看的這麼不專心。」
池魚也不拘謹扭捏,直接道:「在想這兩天你怎麼跟我交尾的事情。」
奚伯逸一噎。
池魚追問:「是不是我身上還殘留着黃鼠狼放屁的臭味,你嫌棄?」
奚伯逸盯着他,半天沒說話。
池魚與他對視,不太懂奚伯逸這是什麼意思,疑惑問道:「怎麼了?」
奚伯逸直接把平板合上,關了投影儀,用尾巴將小妖卷進懷裏,鉗住他的下巴,控訴道:「你好好說,是我嫌棄你嗎?」
池魚沒有絲毫猶豫,點頭:「是。」
「……」奚伯逸質問:「是誰在周一大清早就喊肚子痛的?」
嗯……是我。
「又是誰催着我忙新房子裝修的事情。」
額……好像還是我。
「昨天回來早早喊困,沾枕頭就睡的又是誰?」
池魚傾身過來,伸手捂住他的嘴,沖奚伯逸嘿嘿傻笑:「我就是隨口一問,你別當真,我現在知道你不是嫌棄我啦。」
奚伯逸攥住他
的手腕,把手移開,道:「今天呢,肚子還痛不痛,還覺得疲睏嗎?」
池魚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現在解釋,自己剛才那句純屬心血來潮,奚伯逸會信嗎?
男人直接抱起小妖上樓,用實際證明。
不會信。
-
翌日,奚伯逸把迷迷糊糊賴着不肯起床的小妖撈進車裏,帶去妖神局。
洗手間,池魚用涼水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一隻手搭在小腹處,無奈嘆息,又不舒服了。
平時工作日,為了能讓他好好上班,奚伯逸都會有所收斂,只在周五、周六才會放肆一些。
自己昨晚偏要說那麼一句,這下好了,全身都被蓋了章,不用再擔心奚伯逸嫌棄自己臭啦。
只是這一脖子的紅戳,他要怎麼遮掩過去啊?
清晨,弓烽過來上班,看到池魚空蕩蕩的工位,愣了下神。
誒?
往常,池魚一向比自己早到,今天怎麼遲到了?
他正這麼想,餘光就瞥見池魚裹着一個寬大的外套走進來。
「池魚?」弓烽詫異:「你這是怎麼了?」
池魚道:「沒什麼,感覺今天有點冷。」
弓烽:「……」
冷?
現在正處於七月酷暑的季節,神踏馬會冷!
池魚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像個神經病。
可他也沒辦法。
比起同事們曖昧的眼神,好像暫時當個傻子好像也能接受。
他忽視弓烽以及其他同事詫異的神情,問道:「我們上午是不是要去拘留所對雄赤狐一家審訊?」
弓烽:「啊對。」
池魚:「現在就去吧。」
弓烽:「嗯。」
看出池魚的逃避,他也差不多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到了負一樓,兩隻妖從電梯裏下來。
弓烽側頭打量池魚,看他身上寬鬆的外套,問道:「池魚,你穿的是奚局的外套吧。」
「……嗯。」
弓烽:「遮吻=痕?」
「……」
池魚沒接話,神情依舊平靜,可紅彤彤的耳尖卻徹底出賣了他。
弓烽握拳抵唇,輕咳一聲道:「其實……露出來也沒關係,部門裏的同事都知道你和奚局的關係,就算有吻=痕也不會說什麼的。」
池魚繃著臉,抬頭制止他的勸說:「你不懂。」
弓烽:「……我懂。」
他也有配偶,怎麼會不懂。
池魚繼續道:「這不是一個吻=痕的問題。」
弓烽抓住重點:「那是幾個?」
池魚:「……」
他越沉默,弓烽反而越好奇。
他們兩個固定搭檔這麼久,關係也已經很熟了,弓烽知道池魚性格好,有時候也敢跟他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你拉開拉鏈,讓我瞧瞧。」
池魚拒絕:「不要。」
弓烽:「你讓我看看,我教你遮吻-痕的辦法。」
池魚側頭瞥他:「真的?」
弓烽:「嗯。」
池魚有被誘惑道:「那先說好,你不準笑話我。」
弓烽點頭:「嗯,不笑。」
池魚環顧四周,見停車場裏沒有其他妖,便將薄外套的拉鏈拉開,露出脖頸。
「噗嗤
——」
下一秒,停車場裏回蕩起一串隱忍的低笑。
池魚早有預料,丟給他一個果然如此的冷淡神情,懶得理會他不守信用,重新拉上拉鏈,朝車走去。
弓烽追上來道:「抱歉池魚,剛才怪我沒做好心理準備,不是故意笑話你。」
池魚走到副駕駛車門,敲敲車窗道:「開門。」
車子發出「滴」的一聲,車鎖打開,池魚坐了上去。
弓烽也鑽進駕駛位,繼續解釋:「我真沒笑話你的意思。」
池魚輕哼:「有沒有笑話的意思,你都笑完啦。」
弓烽嘖了聲,感嘆:「還真看不出來奚局還挺……」
後面的話被池魚警告的眼神給堵了回去。
弓烽知道玩笑適度,不再繼續,打開右手邊的儲物箱,從裏面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圓盒子,道:「這個給你用。」
池魚沒好氣道:「什麼?」
弓烽:「我媳婦的遮瑕膏。」
池魚拿着盒子問:「怎麼用?」
弓烽:「……嗯,就用刷子往你脖子上有吻=痕的地方抹,來回多抹幾次,就蓋住了。」
池魚不太相信道:「你確定?」
弓烽:「……」
不是很確定,但他看媳婦兒都是這麼操作的。
弓烽道:「你試試,我媳婦兒就是用它遮吻-痕的,我看遮的挺好。」
池魚表示質疑,但還是試了試。
嗯……效果不錯。
紅戳被遮住,池魚終於可以把外套脫了。
弓烽還得意的來了句:「看吧,我就說可以遮住。」
-
車子駕駛至郊外,到了秘勝拘留所。
這拘留所是專門用來暫時關押小妖的地方,原本叫妖怪關押處,後來擔心被人族發覺,改成了秘勝拘留所。
拘留所里也設有結界,除非是萬年以上修為的大妖拼盡全力,否則不可能有妖能破開結界逃出去。
雄赤狐一家被關在一起,見到池魚、弓烽過來,雄赤狐立刻起身跑走過來詢問:「弓烽,我的孩子怎麼樣了?」
昨天下午,池魚被拉去醫院,並不知道不太清楚之後的事情。
就聽弓烽道:「沒事,它們還在醫院裏接受治療,有專門的妖看護。」
得知自己的孩子沒事,雄赤狐稍稍安心,十分配合的接受審訊,老實交代了他們偷跑來人界的緣由。
其實這件事細說起來,不怪雄赤狐,而是他們族群的首領與其他妖怪爭奪妖王位置失敗后,心存不甘,竟暗中殺死了對方的幾個幼崽,被新上任的妖王追殺。
族群里的赤狐全都被遷怒,為了逃命,被迫分散。
雄赤狐帶着配偶四處躲藏,無意間發現一處結界破損處,進入人界。
進入人界后,雄赤狐花了一年多時間,才勉強了解一些人族的生活習慣,期間他們一直靠着捕捉野雞、野兔,有時候餓極了也會偷偷潛入人族家裏偷食物吃。
它們還從其他小妖那裏了解到,可以去妖神局登記。
妖神局會分發身份證,教小妖如何在人界生存,可要求是必須能化出完整人形。
它們兩個中,只有雄赤狐能化出人形。
他們擔心雌赤狐會被趕回深山,就一直沒敢去妖神局登記。
不登記,沒有正式身份。
偏偏人族做什麼事兒,都需要出示身份證。
他們沒有受過文化教育,不識字,
不懂人族的生活習性,以及各種遵守規矩,其中吃了多少虧,碰了多少次壁,雄赤狐已經記不清了。
再後來,他遇到了恐怖屋的老闆。
對方問他叫什麼,雄赤狐搖頭說不知道。
他沒有名字,鋼蛋這個名字也是後來店老闆為了方便喊他,隨口起的。
問他從哪裏來的?
雄赤狐說山裡。
店老闆誤以為他是哪個大山裡出來,沒半點文化的大傻子。
涉世未深,單純好騙,容易操控。
就這樣留下了他,前提是雄赤狐必須簽下那條不平等合同。
雄赤狐根本不懂怎麼給自己爭取利益,他只知道自己只要每天認真上班,店老闆就會送來三隻雞,供他和配偶填飽肚子。
不過也不是每天都有雞吃。
哪天遊客少,店老闆就以沒有進賬為由,不供吃食。
雄赤狐只能趁着夜晚自己出去覓食給配偶吃。
今年寒冬時,配偶懷上幼崽,為了能讓配偶和幼崽得到充足吃食,雄赤狐與店老闆商量,讓他多送幾隻雞。
糾纏許久,對方才答應給多給兩隻雞,前提是雄赤狐要負責整個恐怖屋的衛生打掃……
池魚將整個聽完,臉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問他:「再次期間,你有沒有傷害人族或者其他小妖?」
雄赤狐搖頭:「沒有,我們吃的那些雞鴨都是沒有開靈智的。」
「而且我也清楚妖神局的規定,不能傷害人族,否則重罰,我們來人界就是為了能活下來,又怎麼會自尋死路。」
在審訊之前,他們都會給要審訊的妖吃下實言肉,所以雄赤狐的話完全可信。
池魚的臉色稍稍緩和,問雄赤狐:「你知不知道自己被騙的有多慘?」
雄赤狐垂腦袋,輕輕點了下頭:「之前不清楚,但昨天弓烽帶我們去醫院的路上,跟我們說了很多事情。」
「我很後悔,因為自己的無知害死了四個孩子。」
不,應該是六個。
目前還有兩隻幼崽正躺在醫院裏接受治療。
池魚問他:「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雄赤狐搖頭:「不知道。」
現在他還沒完全消化掉自己被人族哄騙的事情。
況且,不清楚妖神局要怎麼處理他們一家。
池魚看他這彷徨無措的模樣,沒再繼續詢問下去,留下一句:「你們先待在拘留所里等結果。」
隨後與弓烽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