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章 相忘於江湖

“嗯，孤，孤這是在哪裏呀？”

段萍聽到曹操的話語連忙來到曹操面前十分激動地說道：“曹公，你醒了，快躺着不要亂動我立刻叫醫官過來。”

曹操聽到段萍的話語雖然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曹操也能猜到七七八八，曹操一把拉住段萍的衣袖，段萍一臉疑惑地看着曹操，曹操有氣無力地說道：“君泊，不要麻煩醫官了，孤油盡燈枯了，唉其實孤早有心理準備了。”

段萍聽到曹操的話語連忙說道：“曹公，曹公你不要胡說了，你精神很好，哪裏有油盡燈枯的跡象呀。”

曹操聽到段萍的話語雙眼死死盯着段萍，段萍被曹操這麼看着，心中本來有萬千話語這時都硬生生咽回肚子裏。

曹操看着段萍許久，微微笑了笑說道：“君泊你老實說，孤昏迷了多久呀？”

“三，三天三夜。”

段萍沒有底氣地回答曹操的問題，回答完段萍就低下頭，曹操聽到段萍的回答若有所思，緩緩放開抓着段萍衣袖的手。

段萍強打精神看着曹操安慰道：“沒事的，曹公，你應該是太累了，所以才。。。。。。”

曹操聽到段萍這蒼白無力的安慰緩緩擺了擺手示意段萍不要再說下去，曹操看着段萍問道：“君泊呀，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申時了吧？”

曹操聽到段萍的回答自言自語地說道：“酉時，君泊我們出去看看這酉時的景色吧。”

“啊，曹公你這身體。。。。。。”

曹操聽到段萍的話語看了眼段萍，段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的話前後矛盾，一臉尷尬地低下頭，曹操微微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起身，似乎現在的曹操已經變成一個普通的老頭，沒有了當初跨馬殺敵的英雄氣概。

段萍見狀連忙伸手攙扶曹操，曹操看着段萍的雙手，遲疑片刻伸出左手接受段萍的攙扶。

兩人緩緩走出房間，此時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曹操看着夕陽西下百鳥歸巢的景象，不禁感嘆道：“孤戎馬一生，似乎還沒有如今這樣，靜靜地欣賞一下天地山川的景色。唉，君泊，孤站着有點累，搬把椅子給孤。”

段萍聽到曹操的話語，讓曹操扶着門，轉身進入房間搬了把椅子出來，段萍還貼心地將墊子放在椅子上，曹操看了眼微微笑了笑，曹操緩緩坐下，繼續欣賞這夕陽美景。

段萍此時心中五味雜陳，就算眼前是難得一見的夕陽美景，段萍此時也沒有心思去欣賞。段萍看着曹操，似乎擔心一走神，曹操就會消失一樣。

曹操突然開口問道：“君泊，你說真的有幽冥地府有鬼魂之事嗎？”

段萍聽到曹操的問題皺了皺眉，一臉疑惑地看着曹操問道：“曹公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如果有的話，你說孤還能不能看到妙才、文若、公達、奉孝還有子脩典韋等人呀！”

“這，在下不知道。”

曹操聽到段萍的回答，回頭看了眼段萍微微笑了笑繼續欣賞夕陽美景緩緩說道：“你沒死過，這個問題你的確不會回答。孤現在真想再看到他們呀，告訴他們孤有多麼想念他們。孤可以告訴妙才，劉備雖然斬殺了他，孤也讓劉備麾下大將關羽身死人手，讓劉備稱雄之心，逐鹿中原之志破碎。孤可以告訴文若，孤到死都為漢臣，他當年看錯了孤。”

曹操雙眼充滿淚水，但是曹操依然強忍着沒有流下，段萍聽到曹操的話語不知道該如何接，只能安靜地聽着，曹操沉默片刻突然開口說道：“可是，孤若見到子脩，孤該怎麼面對子脩呢？”

“曹公？”

曹操苦笑着嘆息一聲，眼角流下兩行淚水，緩緩說道：“孤一生行事，如彎弓射箭從來都沒有什麼可後悔的。但假如死後真有鬼魂的話，九泉之下遇到子脩，子脩問他的母親在哪，孤應該怎麼回答啊！”

段萍聽到曹操的話語一下愣住，段萍就算來自未來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曹操，因為這個問題到了未來都無法解答，段萍心想：“我總不可能給你老曹說，沒有鬼魂，死了就死了，這也不是安慰人呀。”

曹操長長嘆息一聲看着段萍說道：“君泊，準備文房四寶，孤要寫點東西。”

段萍聽到曹操的話語連忙將文房四寶準備好，曹操緩緩起身來到屋內，右手顫抖地拿起毛筆，段萍見狀連忙說道：“曹公，要不我幫你吧？”

曹操聽到段萍的話語笑着搖了搖頭，艱難地將字寫完，段萍湊上前一看，這才發現是曹操寫的是“遺令”。

段萍一臉震驚地看着曹操，曹操面帶微笑地說道：“君泊，等孤死後，你就命人照着《遺令》行事即可。”

“這，曹公，你今天怎麼了，三句不離死呀，太晦氣了。”

曹操聽到段萍的話語也不在意，伸手讓段萍攙扶着，段萍連忙扶着曹操，兩人又走出屋外，曹操緩緩說道：“君泊，孤的身體，孤自己了解。君泊，人總有一死，你不用太傷心。君泊，你我相識有三十餘年了吧？”仟仟尛哾

段萍聽到曹操的詢問，在心裏算了一下，十分尷尬地回答道：“曹公，你說錯了，我們只認識了二十八年。”

“才二十八年呀？唉，人生苦短呀！對了，君泊，你說後世人會怎麼評價孤呢？”

段萍聽到曹操的話語一下愣住，連忙擠出笑容看着曹操說道：“那還用說，肯定說曹公你英明神武，統一北方，雄才大略才智過人呀！”

段萍把自己能想到的詞語全部用來誇獎了一下曹操，曹操聽到段萍這毫無邏輯的話語曹操也不在意，曹操看着天空，緩緩問道：“君泊，你說這天空美不美？”

段萍聽到曹操的話語抬頭看了看天空，點了點頭回答道：“美，實在是太美了，這麼多年這好像是我見過最美的夕陽了，天空被陽光照射下顯得金光閃閃的，彷彿一幅名貴的畫一樣。”

曹操艱難地坐在椅子上，抬頭看着天空為笑着說道：“孤也覺得美，不過孤看到的天空卻是血流成河白骨如山的景象。”

“曹公你可真會想像，這麼美得景色，曹公你居然能聯想到那麼可怕的畫面，在下真是自愧不如呀。曹公。。。。。。”

段萍以為曹操在開玩笑，回頭看着曹操正準備跟曹操說話，但是段萍看到曹操坐在椅子上彷彿睡著了一樣，段萍面帶笑容叫了幾聲曹操，但是發現曹操沒有反應，段萍心中不好的預感緩緩升起。

段萍小心翼翼地伸手到曹操鼻尖試探曹操的呼吸，段萍發現曹操的呼吸停止，雖然段萍早有心理準備，今年曹操會過世，段萍也想了很多的可能，但是段萍沒有想到，曹操居然在與自己聊天的過程中就離世這讓段萍沒有一點準備。

段萍緩緩跪在曹操身旁，雙眼的視線被淚水所模糊，一滴一滴淚水重重地落在地面，形成水漬。遠處，夕陽正在緩緩落下，將段萍以及曹操的影子變長，兩人的影子漸漸分開。

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正月，一代奸雄曹操病逝於洛陽，終年六十六歲，謚曰武王。曹操臨死前留下《遺令》，《遺令》上寫着“吾死之後，葬於鄴之西岡上，與西門豹祠相近，無藏金玉珠寶。餘香可分與諸夫人，不命祭。吾婢妾與伎人皆勤苦，使著銅雀台，善待之。台上施六尺床，下施穗帳，朝脯上酒脯米長糒之屬，每月朝旦十五日，自朝至午，輒向帳前作伎樂。汝等時時登銅雀台，望吾西陵墓田。餘香可分與諸夫人，不命祭。諸舍中無所為，可學作組履賣也。吾歷官所得綬，皆著藏中。吾餘衣裳，可別為一藏，不能者兄弟可共分之”。

段萍官位最高，負責曹操身後事宜，段萍讓司馬懿寫信給曹丕，請曹丕前來洛陽主持曹操葬禮。不過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曹操剛剛離世，洛陽軍隊就發生動亂。

“段大人，大事不好了，青州兵聽說主帥已亡，敲着鼓一批批地走了。”

桓階一臉緊張地看着段萍說道，段萍聽到桓階的話語一臉嫌棄地小聲說道：“每次最讓人頭疼的就是這幫青州兵。當年在宛城也是，唉，老於要是在那就好了。”

段萍看着眾人問道：“你們覺得應該怎麼辦呀？”

桓階連忙說道：“段大人，在下以為應當馬上禁止青州兵這種無視軍紀的行為，不服從的要重處。”

賈逵聽到桓階的建議連忙反對，段萍看着賈逵問道：“老賈，說說你的意見。”

賈逵連忙雙手抱拳一臉恭敬地說道：“段大人，在下以為，魏王已殯，繼嗣的新王還未擁立，此時最好還是對動亂進行安撫。”

“青州兵應該怎麼安撫呢？”

賈詡聽到段萍的詢問，連忙回答道：“段大人，我們可發給青州兵長檄公文，讓他們憑着公文可以在回家的路上得到當地官員提供的糧食關照。青州兵感受恩德，自然不會再騷動。”

段萍聽到賈逵的建議想了想點了點頭，段萍此時已經發現賈逵也已經成長起來，足以獨當一面。

新的一天，蔣濟一臉慌張地來到段萍面前，段萍還沒開口，蔣濟率先開口說道：“師父，大事不好了，鄢陵侯彰公子率大隊兵馬出現，已經距離洛陽不足十里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