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倒塔
“大老遠跑來，就看個洞裏的懸崖？搞毛呀？”
突然龍赫大嚷一聲，在開闊空間中刺耳地帶起嗡嗡回聲。
“懸崖？”
他這話倒是成功引起所有人注意，包括雲首一。
“那裏黑黑的啥也沒有呀。”
見眾人都望向自己，龍赫有點尷尬的指着那堵黑牆繼續說。
“你眼瞎了不成？”時歆嗤之以鼻。
雲老爺子倒沒動怒，呵呵一聲，“你過去試着摸摸看。”
龍赫狐疑地走到黑牆邊緣，小心翼翼地伸手往前探，雙腳還分開保持個隨時往後蹬的姿勢，以防摔下去。
雷鳴雨也試着靠近，慢慢把手擱上去，確實摸到些東西，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光滑細膩有如絲絨，比摸着鏡子更加舒服，卻又像什麼都沒摸着，虛空彷彿被實體化，可手卻伸不過去那片透明的黑暗。
“還真有東西，可為啥這麼黑呀，好像抹了墨似的。”旁邊傳來龍赫的聲音。
“這，這該不會是碳素納米管吧？”見他倆都在摸那虛無的黑暗，眾人也跟着去摸，而萬東良摸着摸着，居然有點激動，“這麼大的量。”
“沒錯，看來還是有識貨的人，而且這是超高緻密度的碳素納米管陣列，連金剛石鑽頭的掘進器對其都只能造成輕微破損，當年盾構機就被阻擋在此，才讓我們得以發現這處藏在墓葬后的遺迹。”
“破損的部位在哪？”
“它還會生長，早就自修復了。”
“這技術———”
“比我們實驗室的還要先進得多。”
“古人是怎麼做到的，我記得碳素納米管能吸光吸熱產生能量。”
“你說得沒錯，如果曬到太陽。”
“那就是一台巨大的超導發電機。而且我記得它能吸收99.995%的光波，有點像晶體絨，除視覺外很難用儀器測定吧？難怪這裏會有極紫外透鏡。”
“你居然知道晶體絨。”（註：此物在《元核事件》中描述過）
“說來慚愧，僅僅聽說過，從來沒見過實物。”
“我也只見過一回，那東西太過超前，連製作工藝都沒留下。”
“你說的碳素，就是做鉛筆芯的那些東西？”時歆在一旁聽得有點懵。
“等等，鉛筆芯不是鉛么？”龍赫也插嘴進來。
這下可差點沒把萬東良的白眼給翻得打出結來，咂巴咂巴就連珠炮起來，“唉，能跟雲大師聊天是享受，跟水平差太遠的搭話可就成了上刑，你說那鉛筆為啥沒鉛，馬路為啥沒馬，輪船為啥沒輪子。”
“找抽是不是。”龍赫頓時臉紅，揚起左手，這才把萬東良的嘴給嚇住。
“請問，這遺迹有沒有文字記錄。”雷鳴雨向雲首一問到，他向來不喜歡摻合吵鬧扯談，而且兩位科學家關於這堵黑牆的交談實在太讓人一頭霧水，但也還是忍不住好奇。
“噢，對了，差點忘正事，你們跟我過來。”
老爺子於是領着眾人沿着黑牆走了大約兩百米，在一處燈光比較集中的角落停下，這也僅僅是黑牆露出山體部分的不到一半，上半部分的山石被磨出個半圓形洞口，下面的黑牆卻毫髮無損，估計就是當初盾構機械人挖到的地方，剛才由於太暗沒有發現，現在可以看出那是個能往上進入的空間。
到此就能看出那黑牆的頂端，考古人員在洞口順着牆體搭建了階梯。這些木質的臨時階梯倒是蠻寬敞，
雲老爺子即使拄着拐杖一顛一顛，卻很容易就上去。
牆頂非常平坦，確切說那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平台，順着燈光向四周展望，單單未被山石覆蓋的面積就有近三兩千平方，令人不禁遐想其餘部位的狀況。
黑牆的表面雖然摸上去光溜溜，細膩得連灰塵都不太容易沾上，可一旦踩在腳下，卻完全不會打滑，而是出奇地虛軟，彷彿踩在鋪滿絲綢面料的硬海綿上。不過由於它的顏色，使所有第一次來的人都有站在虛空之上的感覺。
上方就有點兒平平無奇，那是一個算不得高的溶洞穹頂，不知道是自然形成還是人工挖掘，上面四處滴流的鐘乳雖然形態各異，但體積都不大，要用來開發成景點的話可就非常遜色了。
他們又走了一陣，順着地面貼着的指示標誌來到一處下凹的地方，幾台大型研究設備就安放在那。
“我們估計這裏是曾經的祭台，兩邊的石槽上陰刻有一些類似文字的東西。”直到現在雲首一現在才回答雷鳴雨的提問。
大家這才順着他的話音看向下凹祭台的四周，在那種黑得稍不留意就能跌死人的石階上，用白色顏料勾勒出上面凹刻的字體。它們的筆劃跟彎曲的甲骨文全然不同，每一道都直邦邦的，一頭尖一頭粗，既像畫又像字。
龍赫問：“這甲骨文寫的啥？”
“真是見識淺陋，那能是甲骨文？”萬東良立馬開嘲。
“你又不是考古的，憑啥那麼確定？”
“甲骨文歪歪扭扭，上過中學歷史都知道啦。”
“這個刻字的人很嚴肅喜歡直的不成？甲骨文也有藝術字嘛。”
雲首一笑笑分開二人，“這些確實不是甲骨文，反而有點像楔形文字，比如說蘇美爾文字那種，我們猜測它就是雲壕，一種夏朝甚至更遠古時期的法術文字，不過很可惜，至今都沒能破解出來。”
“不還是一點記錄都沒有嘛。”龍赫呵呵一聲。
“那倒也未必。”老爺子指着角落裏一座冰箱大小，包着米白色棉布東西說到。
工作人員隨即揭開包布給大家看，這是一塊豎起來差不多兩米高的長方體，頂部尖尖的像個小金字塔，好似縮小版的古埃及方尖碑。上面刻着一些人或器物形狀的圖案，正正是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只是整塊石碑斑駁陸離，滿是槽痕，許多地方缺失嚴重，似乎被人刻意鑿去。
萬東良這下眼睛瞪大得都快爆出鏡框了，“這這這，這怎麼會有古埃及文字？”
“數千年前東西方就有交流，這並不出奇。這塊碑雖然損毀過，但經過解讀，還是找出了當時立碑者的名號。”
“是誰？伯夷，叔齊？”
“哈特謝普蘇特-赫雀瑟。”
這古怪的名字一出口，雷鳴雨等人全都面露難色。
“等等，剛剛說的是人名？怎麼跟串密碼似的，是誰呀？”
雲首一還是那種笑呵呵，卻不經意中帶着早就料到你聽到名字會驚詫的表情。
“那是古埃及的一個女法老，非常特殊，她在位的時間大概是公元前1500年前後。”他不緊不慢繼續說。
“距離現在3600多年？那可真有點遠古。”龍赫一下子就算出來。
“沒錯。”
“嘿嘿，就是說那會兒，大禹說不定還在挖着渠？”
“有沒有搞錯，你這歷史是體育老師教的吧？那是夏商時期，大禹在更之前。”萬東良的聲音又刺耳地響起來。
“誒，-你是不是針對我啊？”
“我對扯談都一視同仁。”
“既然這裏與前面雙人墓相差數百年，”雷鳴雨問到，“會不會它們是兩座不同的墓葬？”
“不，這裏同樣發現了人革裹，而且數量更甚。因此我們猜測這裏是先完工，再封上很厚的石牆，方才建造外面的雙人墓，最後封土造堆。”
這話倒再次把眾人給嚇住，就連萬東良也停下爭吵，“您的意思是這山體是人工堆出來的？”
“至少雙人墓那邊是，因為有夯土層，溶洞這部分就不好確定。”
“娘咧，那也得多少土石方呀，難怪花個幾百年時間來建，你說這女法老圖個啥。”
“石碑上的字被颳得太厲害，我們也只弄明白這石碑是一份監造記錄，上面有“女法老”，“中土”，“東方王”等名號，一般古遺迹很少這樣不清不楚，有趣的是這裏還提到了“西王母”，至少把金字塔跟《山海經》裏的神話聯繫起來。”
龍赫喜歡捉字眼，一聽不對勁，“等等，啥金字塔？”
雲老爺子又再露出那種古怪的笑容。
“你們以為這是啥？雖然碳素納米管陣列能把探地聲納波都吸了，但經過反向測定，我們大體得出它的體積形狀。”
他喘口氣繼續說。
“這座建築物是一個正四面體，雖然跟底座四方形的埃及金字塔不同，它每個面都是等邊三角形，但確確實實是一座金字塔，只是倒置過來嵌在山體裏。我們現在位於它的底部，往下大約600米才是它的塔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