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如意到家
兩位帥哥在凌晨如期接到了各自的伴侶。兩個女孩子都只背了一個背包,沒帶大件行李,算是輕裝簡行。男孩結過女孩的行李,四人商量了一下,沒有打車,順着馬路朝子安家走了起來。
十月份的深夜早已沒有一絲暑氣,格外清爽。如意呼吸幾口,吐盡車廂中吸入的濁氣后,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
“濱城大餅。”鬍子安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館子:“吃點宵夜?”
趙如意看了看門頭:“這家店雖然是濱城特色的連鎖店,但味道一般,我們那兒基本都不吃。”
“那趙小姐想吃點啥?”子安問道。
“湖漳有特色嗎?”趙如意反問道。
“我們是小城市,人們第二天都要早起幹活,所以晚上沒有什麼特色。不過再等四五個小時,特色早點就有了。”鬍子安開始杜撰。
三人被子安逗笑,笑聲在空曠的深夜格外突出。
“咱家門口網吧附近全是小吃攤,白天城管管得緊,攤主要到九點左右才會出攤,格外繁華,呈小吃一條街之勢,小吃種類豐富,應有盡有,不如就去那吃吧。”子安拉住女友,開始朝馬路兩頭眺望出租車的蹤跡。
“別打車了,咱走過去吧,運動運動還能多吃點。”劉芳菲看齣子安的意圖,對着如意朝前指了指:“也就還有一公里的路程了,不太遠。”
小吃一條街果然名不虛傳。炸串、烤串、麻辣燙、肉夾饃、雞蛋灌餅、鐵板魷魚、油炸臭豆腐種類齊全,不少攤位的三輪車在人行便道上停不開,就停在主路兩側,燈光雜亂,人聲喧嘩,為包夜的網友和附近的居民提供了最基礎的生活保障。
四人邊走邊買,走出這條街,兩個男孩子已經拎滿了各色美食,趙如意拿着一袋鴨貨,正啃着一截鴨脖子;芳菲一手拿着一根麵筋,邊走邊吃着。
“今晚我和如意在一個房間,你們男生去住一起。”劉芳菲咽了嘴裏的麵筋,對如意說道:“子安的狗窩你還沒去過吧?”
“你才住狗窩。”鬍子安反駁。
“我不住狗窩,今天我和如意要給小狗狗收拾狗窩。”劉芳菲格格的笑着,滿臉歡喜。
徐子川看在眼裏,他倒是更喜歡芳菲現在爽朗的樣子,不過自從他兩個人確定關係后,他體會到的更多是溫柔和敏感,今天看她和子安逗貧,彷彿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時光。
趙如意吃完手裏的鴨脖,拿出紙巾擦乾淨手指,挽住了子安,將頭靠在他肩膀上,兩人並排朝前走着。
子安被如意挽住,也不再和芳菲鬥嘴了,接過女朋友手裏拎的鴨貨和垃圾袋,腦袋朝如意這邊靠了靠。
“老婆!”徐子川見狀朝芳菲撒嬌似的喊了一聲。
“幹嘛?”芳菲回過頭,見走在身後的男朋友,便慢下步子等他,並將手遞過去,牽了起來。
喧囂的夜市被漸漸拋在腦後,街道漸漸安靜下來,昏黃的路燈擺弄着四人的影子,長長短短,而影子的主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渾然不知。
兩個女孩子是同學,對睡在一間屋裏的安排很滿意,男孩子們就不太想睡一張床。於是女孩子住進了子安的房間,子川仍睡在客房,子安則抱着被子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半夜子安睡得迷糊,感覺如意在他身邊跟他說話,迷迷糊糊沒聽太清,等他睜開眼睛時,周圍仍是一片漆黑,看不見如意的影子。
早晨,鬍子安早早醒來,收拾完畢就下樓給大家買早點。
等他買好東西回來,屋裏仍沒有動靜,女孩子的房門沒有開,子川歪歪扭扭的酣睡着。
“我們中午去家裏吃飯。”鬍子安拿出M98給母親發了一條短訊。
胡母回復的很迅速:“如意愛吃什麼?我讓你爸準備。”
子安編輯好短訊,又想了想,把菜名刪掉了,只發了一句“她不挑食,您看着準備吧。”
午宴很溫馨,子川和芳菲吃的隨意,完全沉溺於胡家長輩的廚藝之中。如意屬於准媳婦,上門見長輩,自然端莊矜持得多,一面保持舉止優雅,一面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家長的問話。
子安則心寬許多,見如意疲於應付,便跟母親說道:“媽,咱快點吃飯吧,我們下午還有活動呢。”
李桂芬不理睬兒子:“子安這孩子挺懂事,又獨立,就是有些臭脾氣,你們相處時要多多體諒啊。”
趙如意點點頭,將子安夾到碗裏的排骨送進嘴裏。她最期待、最在意的,也是最緊張的便是參加這場家宴,見長輩們對自己還算認可,懸着的心總算落了大半。
“你們兩個在這一年多的時間都要好好努力,這一年很關鍵,對你們兩人也算是個考驗。”胡勝利茅台酒喝的微醺,開始發表作為一家之主的意見:“好在你們都是好孩子,家裏對你們也是很放心的。還有,濱州和湖漳離得不算遠,將來走動起來也方便。”
李桂芬應和道:“我和子安爸爸都很開明,只要你們發展得好,將來在哪定居都無所謂,只要你們能多回家來看看我們。”
李桂芬說著彷彿感覺兒子要離開家一般,鼻子一酸,喉嚨也哽了一下,眼淚就從眼眶中涌了出來。
“媽,你這是咋了。”鬍子安放下手裏的碗筷,抽了一張紙巾遞給母親,換了個話題:“下午我們定着去翼州湖划船,你和我爸一塊兒去唄?”
“你們年輕人的活動我們不摻和。”李桂芬接過紙巾抹了一下眼淚,覺得有點失態,她便對着趙如意笑了笑:“你們好好玩,花費阿姨都給報銷。”
感情流露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能,女人則更加明顯、敏感,而這種不加克制的情緒宣洩,往往也更加真實。趙如意見胡母的樣子,便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或許有一天自己真要遠嫁的時候,母親應該會更加傷心吧。想到這,她看了一眼子安,心想:這個男人就是她要託付一生的那個人嗎?
“嗯!”趙如意應了一聲,聲音很輕,卻很堅定。是在回應胡母,更是在回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