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學車
沒有掛科的暑假是完美的，如果還能睡懶覺那就更好了，湯萍在去駕校的公交上打着盹，睡眼稀鬆。
學車這個事情吧，他不抗拒，也沒什麼期待，趕上今年國家的扶貧政策，拿到駕照補貼兩千多學費，湯萍回來還沒在家緩個勁兒，就被艾釧趕着去報了名，選擇性忽略了她和湯萍暈車暈的厲害。
湯萍不是個勤快的人，萬事開頭難放在他身上再貼切不過，有意思的是，他開頭了之後往往又會去追求完美，比如能忍受一個月不打掃寢室，但是打掃一次就會竭盡所能打掃乾淨，兼之他這討好別人的習慣，雖然不樂意，可還是爽快的坐上了駕校的車。
別的駕校湯萍沒去過，但是這個駕校着實讓他眼界大開，再不懂風水也能看得出這地方邪性，左邊是火葬場，右邊是垃圾填埋場，全靠對面那監獄鎮着，這駕校才風生水起。
要說這學車，最讓湯萍難以接受的，以上說的這些都排不上號，即使是教練在車裏抽煙都只能排第二，第一是有一叔介紹他到這個駕校的，因為有熟人。
不過習慣了之後，來練車還是可以接受的，早上來，三十個人兩個車，上去練上五分鐘，剩下就排隊吧，總的來說，一天摸二十分鐘方向盤是可以做到的。
在快速認識了幾位同齡的學員后，來駕校來練車就變成了來這裏聊天，打遊戲，時不時和用手機同樣在假期學車的朋友張毅交流一下遇到的趣事。
張毅是他的朋友，這個他一點都不懷疑，也是唯一一個不懷疑的，雖然高一剛認識那會兒經常被張毅氣的牙痒痒，但是賴在下鋪張毅的床上泡腳也能把這個小他兩歲的氣的牙痒痒，經常吵架，可分班之後還每天來找他的也只有張毅，每天晚上自習結束湯萍也默契的坐在位子上聽着歌刷着題，等張毅來找他，順便問問今天不會的題，一塊兒去打水，吃個夜宵，路上吐槽各自今天遇到的事情。
接受自己的平庸是聰明人的做法，但是湯萍一直不聰明，對於新知識的接收能力真的的不快，記憶不了自己不理解的東西，唯一值得稱道的是，能把理解的東西用的不錯，靠着重點班的張毅幫忙輔導，好歹上了個二本，高中的朋友不算少，一直在聯繫的就只有張毅。
得知對方科目二也掛了，的確是能得到不少心裏安慰，約好了一年兩度的見面，結束一天的練車，駕校的公交準時出發，司機用速度給學員證明，駕校不是浪得虛名，從田野到城中村，太陽落山後路燈續上了昏黃，破舊汽車時不時的高頻顫抖，反而帶來一絲安寧，通過大橋時看着河兩岸的燈火，不由得想起，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都沒有。
回到家正好吃晚飯，湯萍告訴艾釧和湯河，過幾天去市裡找張毅玩，順便在他家過一夜，雖然一直沒見過張毅，但是問詢孩子朋友近況貌似是父母本能，不知道是出於聊天不冷場還是出於禮貌，也可能是出於對孩子的關心，不過是習慣的可能更大。不知道別人會不會有這種幼稚行為，但是湯萍還是下意識在父母詢問時勾勒出一個符合他們認知的好孩子形象，以免換來二老對於孩子交友不慎的擔憂，或者是嘮叨，這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在此時展現得淋漓盡致。
在問了身上還有沒有錢得到肯定回答后，艾釧又交代，去對方家住記得買禮物，雖然湯萍不會買，並且覺得買了很尷尬，不過還時對艾釧表示認可。
實際上會讓張毅把幼兒園放假的妹妹帶出來，
他倆玩兒的時候給她買零食，高中那會兒就覺得那小丫頭是這麼大，四五年過去了，還是這麼大。
不得不說電動車是個好東西，張毅騎個電動車，五六歲的妹妹站前頭，湯萍坐後邊，這一下想去哪兒去哪兒，不用擔心幾位的暈車問題了，看着小丫頭把手翹出來各種姿勢，右手拇指和中指摁在一起，湯萍最終忍不住開口問：“她這是在COS川普吶？”
“誰知道她幹啥哩？”
“這是前兩天舞蹈老師教哩”小丫頭嘴一撅，臉一下子揚起來。
“白亂動，不哩下回不帶你出來玩了。”
平時在外邊，哪怕和同鄉聯繫也下意識普通話，當然，爸媽的電話除外，回到老家，見到熟悉的人，方言又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仨人先到小吃街玩兒，吃點東西，就到了中午，問了小丫頭想吃什麼，按照她的意見吃了午飯。不得不說倆男生出來玩，不運動不進網吧真沒什麼好玩的，下午去看個電影，只能說爛片真多。
出來小丫頭就鬧着要回家，看看離晚飯還久，找個奶茶店坐會兒，開始聊以前在學校的事情，吐槽一下對方審美不好，暗戀的女生長得丑，張毅那算不上暗戀，就是看人長得好看，所以很快也就忘了，湯萍那不好說，要說喜歡吧，剛開始因為顏值喜歡，但是後來發現可能是因為自戀，因為那妹子有點像女版的她，聊天的時候湯萍能完全猜透對方想說什麼，以及對方自己不曾察覺的含義，就像是知己，在當時的湯萍看來，對方是高配版本的自己，個子高，身體很健康，學霸，還有和自己一樣有趣。不過嘛，當初就沒追求，現在更是只有執念，並沒有當初的喜歡了，只能說，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這會兒外面突然下起了雨，剛開始只是啪嗒幾聲，然後就指數一樣暴增，頃刻之間，暴雨就覆蓋了這個城市，好在停電車的地方有棚子，這會兒可以安心在這裏看雨。
“你手機拿來我用下，我這配置不行，拍不清雨。”湯萍突然有了拍雨滴的想法。
問店老闆借來了手機支架，把張毅手機固定好，調到合適的角度之後，把手機的快門速度放到最大，光圈也調到最大（數值最小），iso看着搞，連拍之後，選了一張滿意的照片，能清晰地看到雨滴。
夏天的雨來的快也去的快，張毅手機響了，他媽媽問回不回來吃飯，看來當媽的都差不多。把小丫頭送到媽媽身邊，湯萍和張毅去玩了會兒桌游，吃了頓自助，慢慢悠悠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