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武堂
鎮南王府是為應對武林而生，最精銳的部門叫做武堂，武堂八隊，每隊八十人，設正副隊長一名。進了武堂，就有資格接觸鎮南王府的武學。方陵喜好拳腳，剛到王府也想加入，奈何資質實在太差，沒有一名隊長肯收。十二位隊長都是一流高手，又有官階，除了段克邪，誰的話都不好使。方陵無奈，平時只能趁晨武堂晨練時刻，偷偷學兩招過過癮。
武堂晨練，圍觀者一直很多，鎮南王府以武立足，並不禁止府內人員觀摩。此時方陵正在看其中一位隊員練拳，這只是最普通的碎玉拳，方陵以前也偷偷練過很多回。以往看起來很簡單的動作，一練就錯，真的是差之毫釐，謬以千里。但今天不同，他忽然能夠精確的把握到其中的細微區別了，彷彿每一拳就是從自己心裏打出來的。方陵不由自主的跟着練起來了。他初時很慢，後面越來越快，隱隱然居然有拳風破空之聲。他正練的入神，忽然一人欺身而來，他不及多想，一招玉石俱焚，劈向對方天靈，那人只是輕輕一擋一送，方陵就踉踉蹌蹌，一屁股坐到地上。
一個中年漢子站面前，正是武堂第六隊隊長劉大荒。方陵這才回過神來，慌忙爬起賠罪：“小人剛才一時入神，不想冒犯了劉大人，真是該死。”
劉大荒含笑點頭道：“不怪你，是我見獵心喜，上去試招，你靠自己琢磨，能夠將這碎玉拳練的入門，倒也有兩分資質！”
方陵忙陪笑道：“劉大人過獎，小人這兩下子怎入大人法眼！”
劉荒一擺手，“這兩下子距離入我法眼還差得遠，不過看你有幾分資質，今日我就給你個機緣，一個月後你要將碎玉拳練成，我便收你入武堂，來我麾下效力。”
劉荒也不繼續搭理他，轉身就離開了。
方陵先還是臉一僵，然後又驚又喜，如在夢中。劉荒給的好處太大了，這驚喜可比昨天覺醒道心大得多，如果進入武堂，自己將徹底擺脫下人身份，混的好說不定有一天能夠像劉荒一樣成為隊長，混的差也能到王府一處產業做管事，對他來說簡直是一步登天。
旁邊幾位小廝看他得好處，都是滿臉羨慕之色，對於他們這些下人，進入武堂，不啻魚躍龍門。往常仗着二公子寵信，方陵沒少干狐假虎威的勾當，人緣一向極差，這下得了天大好處，大家也是遠遠看着，只有一個厚臉皮的叫冀文傑的，平日最善逢迎拍馬，想着攀附，大着膽子過來奉承道：
“恭喜方少，我早知方少骨骼清奇，是練武奇才，今日果然被劉隊長看中，以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若是往常，方陵小人得志，早就鼻孔朝天理也不理，這回一反常態，熱情的拉起對方手：“多謝冀兄弟，若非往日兄弟們提攜，哪有我方陵今日！”然後他大手一揮：“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今晚我設宴，大家來我住處，大家不醉不歸！”
他說的言辭懇切，聲音又不大不小，剛好被聽到，這還是是那個熟悉的方陵嗎？
方陵回到住處，驚喜還沒有消化。傳承者突然開口道：“這就是道心凝聚第一重的效果，提升鄂你的領悟力。隨着道心提升，你的領悟力繼續提升，若是你的道心達到第七重，如碎玉拳這種程度的粗淺功夫，看一遍就會！”
方陵咂舌道：“我們王府世子段長風天資橫溢，任何武功一遍就會，三遍就精，是罕見的武學奇才，我要道心第七重，豈不是跟世子一樣厲害了！”方陵知道的人里，
最厲害的是鎮安王段克邪，第二就是段長風。
“哼，除非是那種先天道體，且修為達到極高境界，否則誰敢說任何武功一遍就會，三遍就精？昔年武當開派祖師張三丰，正是天生武學奇才，五十歲之後武功達到天人合一境界，武學道理盡數瞭然於胸，方才能做到任何武功，一遍就會，兩遍就通，第三遍就能推陳出新，完善其中的不足。要知武學之道，越是高深的功夫越是艱難，如這碎玉拳，看一遍就會，又有何值得誇耀？若是你能把獨孤九劍這種功夫一遍就能學會，那才算差不多了！”
方陵好奇問道：“真的有獨孤九劍嗎？”
傳承者尷尬一笑：“那是小說家之言，豈能當真。不過因為作者在小說一道已經達到相當高度，正所謂一理通，百理通，道理卻是一樣的，武道修為達到一定高度，是能做到以不變應萬變，無招勝有招，不過依我看，這世上這樣的人想必也沒幾個。”
方陵不由有點失望，他本來還指望能學到那獨孤九劍，到時候在武堂一鳴驚人，得到劉大荒器重。
不過隨即就釋然了，鎮南王府武功典籍不計其數，自己有道心一重的領悟力，學幾門厲害功夫還不簡單？
傳承者淡淡道：“道理之所以是道理，就是因為道理是不受空間變換改變的。你既知獨孤九劍的原理，安知不能創出一門你自己的獨孤九劍？”
方陵心中一震，他雖然只是一小廝，也知道創造一門功夫有多難，如獨孤九劍這種劍法，縱然是鎮安王這種級數的高手，想要創出也是千難萬難，他不過螻蟻一般的人兒，怎麼敢有如此狂妄的想法？但是另一個聲音告訴自己，獨孤九劍也是人創的，我為什麼不行，現在我只是道心一重，若是哪天我的道心到了七重、八重，焉知就不如獨孤求敗？
他精神一振，只覺得天地變明快了，乾淨了，清楚了！他忽然知道，這是偽君子道心有了明顯得提升。
一個虛影出現在方陵意識里，他欣慰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道心入門了，我還是小看了你。真正君子，縱然手無縛雞之力，也能輕富貴，傲王侯，那是因為他們能在心態上戰勝對手！以前的只是個小廝，遇到身份比你尊貴的人，自然就矮了一截，這偽君子道心終究沒法完全入門，直到剛才有了跟獨孤求敗一較高下的決心，你才算有了真正君子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