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果然是個瘋子（上）
見楚寒聲額角的青筋都要壓不住了，顧祠風聳了聳肩，示意不是自己讓她這樣說的。
大哥二哥漠然的態度讓慕容禾又委屈又疑惑。
從前自己身上擦破點皮這兩人都心疼得不得了，肯定要對她拉拉小手摸摸頭，要是嚴重點她再掉顆淚珠子，他們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給她夠下來。
現在自己受了這麼重的傷，還哭得這麼慘，他們怎麼無動於衷了呢。
慕容禾小嘴一撇，金豆豆跟不要錢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大哥，二哥，你們不認得禾兒了嗎？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啊……”
看着少女哭得梨花帶雨，兩個大男人忍不住面面相覷。
什麼大哥二哥，桃園三結義啊？
顧祠風不着痕迹地把楚寒聲往一邊拉了拉，壓低了聲音問道：“寒聲，你確定她只是脾臟破裂嗎？”
他懷疑她腦子有病。
楚寒聲愣怔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這女人的檢查單，所有流程都是他親自盯着的，不會出問題。
“做過全身檢查啊，確實是……”
話說到這裏，楚寒聲衝著顧祠風雙手合十拜了拜。
“精神病我們檢查不出來，求你了，讓裴離給她轉院吧。”
眼看又是一年績效評審了，他目前排名第一，跟第二名只差一個病患好評，可不能毀在這個瘋女人手裏。
“少來，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別的醫院要是能待，裴離還會來找你嗎？”
這番對話里的生僻詞含量很高，慕容禾根本聽不懂他們兩個在說什麼，卻敏感地捕捉到了兩個字。
裴離！
一聲驚叫。
“啊——！”
楚寒聲被她這一嗓子嚇得差點跳起來，下意識地沖她吼道:“卧槽你瘋了！嚇老子一跳！”
慕容禾被他吼得身子一顫，眼裏的金豆豆更是掉得一發不可收拾。
二哥從沒對她這麼凶過……
楚寒聲見人被自己嚇哭了，後悔得差點拍大腿。
失態了失態了，要有職業素養。
男人滿臉堆笑地沖她彎下腰，目光真誠。
“不好意思啊小妹妹，請問你有什麼需要嗎？我可以幫忙的。”
慕容禾吸了吸鼻子，怯生生地打量了他一會兒。
這才是她熟悉的二哥啊。
慕容禾一肚子話想對他們說，奈何方才尖叫的那一嗓子沒收住，這會兒腹部疼得她直抽涼氣。
“裴離，不要……裴離……”
楚寒聲沒明白她這斷斷續續的話是幾個意思，皺着眉頭猜測起來。
“你要找裴離？”
慕容禾又疼又急，張着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什麼找裴離，她只是想提醒大哥二哥離那個男人遠一點。
楚寒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沖她笑着說：“正好，他剛換完葯還沒走，我這就把他叫來。”
慕容禾差點急得翻白眼，誰料二哥卻一眨眼就沒了影，連阻止的時間都沒留給她。
老天啊，她真的不想再看見裴離了……
慕容禾忘了大哥這會兒還在屋裏，旁若無人地兀自哭唧唧，抽抽搭搭的模樣看得人心疼。
顧祠風沒出聲也沒動彈，就這樣站在原地定定觀察了一會兒。
這女人的體貌特徵都是正常人類，除了性格有點古怪……
“你是人是鬼？”
慕容禾哭聲一頓，抬起那張俏生生的小臉看着他。
為什麼大哥也要問她這種問題，難道他真的不認識她了嗎。
少女又長又密的睫毛上掛着水珠子，抽抽搭搭地回答道：“大哥，我不是鬼啊，我是禾兒，我是你妹妹……”
慕容禾一邊說一邊觀察着大哥的反應，見他皺着眉頭推了推鼻樑上反光的奇怪東西，顯然是不怎麼相信。
這下可把她委屈壞了。
“禾兒小的時候父王在外征戰，母后卧病在床，是大哥親手把禾兒拉扯大的，大哥你不記得了嗎……”
說到這裏，少女的聲音重新帶上了哭腔。
顧祠風的眉頭越擰越緊。
父王母后？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這女人就算不是鬼也得是個瘋子吧。
鏡片遮擋下，慕容禾沒能看到男人眸中的譏諷，她現在一門心思沉浸在大哥二哥不認得自己了的悲痛中。
病房門被人推開了，楚寒聲探了半個腦袋進來。
“祠風，你來一下。”
顧祠風這會兒也巴不得趕緊離這個瘋女人遠一點，看都沒看她就毫不猶豫地起身走了。
慕容禾疼得不敢動，只能眼睜睜看着大哥腳步決絕地出了門。
無盡的絕望瞬間襲來，她啪嗒啪嗒掉着眼淚，任由枕頭被水浸濕。
醫院長廊。
裴離背靠着牆壁，黑色西褲勾勒出男人修長筆直的腿，指間升起一股裊裊的煙霧。
看見顧祠風過來，裴離隨手按滅了指間夾着的那點明光。
“人叫來了，你快說說吧，那女人什麼情況？”
面對着楚寒聲的催促，裴離顯得沉穩又慵懶，隨意扯了扯唇角。
“我讓秦年調了他們部隊的內部系統，對比了這個女人的毛髮血樣信息，你們猜怎麼著？”
能讓裴離故意賣關子這麼問，調查出來的肯定不是什麼普通信息。
楚寒聲在熟人面前也懶得裝好脾氣，不耐煩道：“別他媽廢話，有屁快放。”
裴離瞥了楚寒聲一眼，沒跟他計較。
“慕容禾——我那失蹤了快十年的好舅舅的女兒。”
聽裴離這樣說，另外兩人都愣了愣。
慕容這個姓氏他們並不陌生，甚至相當熟悉。
“慕容羽的種？”楚寒聲低聲咒罵，“媽的，想起那王八蛋的名字我就噁心。”
十年前他們一起創業，事業剛起步就被裴離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舅舅”給坑了一把，雖然損失不多，卻足夠噁心人。
所謂舅舅，其實不過是裴離他爹小老婆的弟弟，年輕時偷雞摸狗的事沒少干，據說是在外面欠了賭債，不得不把手伸到了裴家人碗裏。
還沒等裴離找人收拾他，慕容羽早就帶了點東西跑路了。
這一跑就是小十年。
想不到這個名字再次出現在他們耳朵里，居然是因為一個女人，更稀奇的是這女人還是裴離從棺材裏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