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梅花槍
“什麼？你為何要去招惹那尊煞神？”
晁御回到家中，司馬談對晁御的行為是萬萬不能理解。
司馬談猶記得當初那小傢伙跑到太常寺，攪了太常的棋局拔了太常鬍鬚，還叫囂着要與霸王比個高低。
衛夫人疼愛，陛下也覺得此子孤傲有種，今後竟也無人敢管，就連衛尉見了他都想繞着走。
可這晁御，怎麼還上趕着去跟他扯上關係。
“先生莫急，這霍小公子秉性不壞，就是缺乏管教，若是長輩們不教便由我來教。”
晁御笑着說得輕巧，可他阿母晁璃卻在一旁憂心至極，他還是個戴罪之身，若是被那霍小公子將身份捅破，免不了要惹上官司，到時候也不知東方大夫和司馬談還能不能保得下他。
“你如此確認能勝得了他？”唯獨劉予歸，擔心的不是霍去病的身份，而是晁御的槍法。
晁御轉了轉手中長槍：“你對你祖傳的槍法這麼沒有自信么？”
“哼。”劉予歸也立起長槍：“我家槍法天下第一，只不過到了你手上不知道還剩下幾分。”
兩人說罷便在院裏比試了起來，司馬談與晁璃頗為無奈，只得祈禱明日晁御能得勝平安歸來。
第二日，晁御連同李敢和劉予歸三人抵達練武場時，霍去病早已帶人在練武場旁邊架起了烤肉架，此時正翻轉着架子上的野兔，看着好不逍遙。
“這，他是着實沒把你放在眼裏啊……”李敢感慨，只覺得晁御這是雞蛋碰石頭。
可晁御笑了笑卻並不這麼想，看着燒烤架一旁的長槍，身邊幾名滿頭大汗的侍衛，以及霍去病額上的汗珠，想必他是早早的來到了練武場，想必是已經練了半天了，現在不過是餓了休整一下而已。
霍去病掃了一眼三人，目光落在劉予歸手中的長槍之上。
“是怕打不過我，還叫了幫手么。”
“不過是過來觀摩一下，我想霍小公子不會介意吧。”晁御淡淡的回了一句。
霍去病撕下一塊兔腿，嚼了兩口便扔在了地上。
看來他這燒烤的水平可不咋地。
“怎麼，需不需要待你用過午膳再比試？”晁御試探性問了問，可在霍去病看來卻是挑釁。
他握住一旁的梅花槍，那搶頭比起一般的長槍更寬更長，若是對於一個普通的八九歲的小兒來說，僅是拎起來就應該挺費勁了，可霍去病卻是舞得頗為輕鬆。
晁御心道，果然是個武曲星，比起自己當年也是不遑多讓。
霍去病沒有別的廢話，徑直走到練武場中央，抬起長槍，直指晁御。
晁御轉了轉長槍，走上台去迎戰。
劉予歸站在台下緊張得雙腳不停的點地，令一旁的李敢有些詫異，這小兄弟怎麼這般女兒家神態……
這是一處廢棄的練武場，本是高祖時期演武練兵之處，地方寬敞但地面石磚早已斑駁，深深淺淺的磚洞並不好落腳，如今卻成了長安城的富家子弟舞刀弄槍，擂台打鬥的場所。
“嗖——”
隨着一聲槍鳴，霍去病揮舞梅花槍直指晁御面門，速度之快令晁御頗為驚訝。
場下劉予歸見晁御動也不動，急得大叫小心，竟忘了掩飾自己的女聲。
霍去病一皺眉頭，瞟了一眼場下，晁御趁機躲過槍尖，轉身並用槍桿敲了一下霍去病的後背。
霍去病皺眉，卻也不敢再分散注意力。
“砰——砰——砰……”
幾聲清脆的撞擊聲響徹了整個練武場，霍去病揮舞長槍身法極快，而晁御身形靈敏步法詭異玄妙，幾個回合下來霍去病硬是占不了上風。
可晁御這隻守不攻，卻看急了場下李敢：“晁兄弟這槍法，太過怯懦，兩人比試還好，若是上了戰場，只怕是抵不過四面夾擊的，還是霍小公子槍法凌厲，有橫掃千軍之勢。”
劉予歸也看不明白，這晁御與她對招之時可是槍槍鎖喉，怎麼對上這霍去病倒變得軟綿綿的了。
霍去病被晁御左閃右躲弄得有些煩躁，梅花槍的攻勢變得更加犀利，可這一切在晁御看來卻是有趣極了，這霍去病槍法狂躁，漸漸失了準頭，是時候收網了。
原本應該後退躲避的晁御，突然穩住下盤，一記回馬槍由下往上直指霍去病胸膛，霍去病躲閃不及臨時收回長槍抵擋，槍頭雖是被擋開了，可霍去病下盤已傾斜，為了不撞上晁御，他愣是一個翻轉，摔到了一旁。
“好！”劉予歸就知道，晁御這滿腦子的壞心思，定能在最後一擊翻盤。
“好！晁兄弟！”李敢興奮地走上前，霍去病的幾名護衛也上前將他扶起。
“怎麼樣，服不服？”晁御抱着長槍好整以暇的看着霍去病。
“不服！”霍去病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你這什麼槍法，只知退不知進，失了長槍的霸氣！”
看來這小霍去病確實是氣着了，第一次說這麼長的句子。
晁御聳了聳肩：“這叫以退為進，一招制敵，乃兵法貫通至槍法，不是你一個黃毛小兒能理解的。”
晁御擺弄着槍纓一副不與小兒辯長短的模樣着實惹怒了霍去病。
“我不服！再比過！”
可晁御伸了伸懶腰：“今日不比啦，你午膳都沒用，省的傳出去說我欺負小兒，若是想贏我，明日此時，我在此處等你。”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晁御和霍去病這比試，一比就是半個月，李敢看着也奇，每每都是晁御處處落於下風，可總能在關鍵時刻一擊必殺，李敢琢磨着自己也該跟晁御過過招，體會一下這將兵法融會貫通至槍法的意境。
“不打了不打了。”晁御把槍一丟，坐在一旁玩起了石子。
霍去病氣鼓鼓地走上前來質問：“為何不打！我還未贏過你！”
晁御抬起頭看了看霍去病：“你就這麼想贏我？”
“想！”霍去病那氣鼓鼓的臉蛋漲得通紅。
晁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沙：“想贏我，現在你的可不行。”
“你說我年紀小。”
“非也非也，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提槍殺過好幾個匈奴兵了。”
霍去病一聽這話，頓時興奮得眼冒青光：“你殺過匈奴兵！”
晁御點了點頭：“只不過現在朝廷對我有所誤解，若是你能助我，我便教你贏我的辦法。”
霍去病皺了皺眉頭：“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送親匈奴的晁御。”
“你就是那個破壞馬邑之戰的叛徒！”霍去病一秒變臉，長槍直指晁御咽喉。
“我若是叛徒，陛下為何不發通緝令緝拿我，我若是叛徒何以能攪得匈奴內亂右賢王暴斃？”晁御說得頭頭是道，霍去病也有些猶豫。
晁御彈開霍去病手中的梅花槍，與他一一道來匈奴之事。
“若你所言非虛，我便在姨母夫人和舅舅面前為你申辯幾句。只是陛下那邊……”
“陛下那邊你不必憂心，我自有辦法。待我恢復官身，便教你贏我之法。”
兩人手提着長槍，槍頭相擊發出清脆的響聲，算是定下了盟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