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貓

月亮高掛，現在已經是零點以後的凌晨。

停到米歇爾家的門前，貝理雅遲遲沒有敲門，因為不確定現在還有沒有人幫他開。不只是因為太晚了，最重要的還是不清楚米歇爾是不是聽見那些話生氣了。

躊躇許久，貝理雅嘆了口氣，打算去找個旅館。

“至少不用學站着睡覺了。”

剛轉身，門就被推出了一條縫。聽見動靜，貝理雅回過頭。

“是你。”

是黛芙妮出來看看情況。

“你怎麼知道我在門口。”

“感受到你的魔力，用範圍感知看到的。”

屋外已經偏冷了，貝理雅也沒心情再站着多聊兩句，幾步走進了屋。

屋裏沒開燈，樓梯處也不存在光源，可以猜測米歇爾已經睡下了。現在客房也是黛芙妮在使用，貝理雅坐到客廳的沙發上，便打算睡覺。

黛芙妮沒有離開，只是坐在貝理雅的旁邊。

“你已經休息夠了嗎。”這幾天他們都沒有時間可以好好睡一覺，即便是貝理雅，也有些撐不住了。

“我睡不着，你不用管我。”

“在這容易生病，去床上躺着吧。”

黛芙妮搖搖頭：“不……我不太想待在那個房間。”

“……”貝理雅很想結束這個話題然後睡覺，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不能放着黛芙妮不管：“為什麼。”

“沒什麼，不用在意。”

抬起眼皮，貝理雅看見黛芙妮在看着他。這位活了至少上百年的精靈臉上露出些許傷感，卻沒有用語言表達。

終究還只是個女孩嗎。

貝理雅想起她在下水道時那聲撕心裂肺的哭喊。他伸出手，放在黛芙妮的肩膀上：“放心，我是你的同伴。你在這片土地並不孤獨。”

“……真的嗎。”

黛芙妮的聲音有點顫抖。

“啊。當然。”

聽到肯定的回答，她忍不住抱住貝理雅的腰。貝理雅有些吃驚，他像安撫孩童般輕拍黛芙妮的背：

“別太擔心，這裏很安全，不會突然被襲擊。”

“嗯。”

“就算真的有獵魔人找上來，我也會保護你。他們很弱，我能解決。”

“嗯。”

“現在我只是有點累了，明天我會想出一個讓你見到國王的辦法。”

“嗯。”

以前，貝理雅認識一隻在粟格米城的野貓。抱起撫摸時，它會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黛芙妮讓他想起那隻貓。

那隻凶得都沒多少人願意喂，被撓過的只有奧麗弗會誇漂亮的貓，愛德華還老說要把它抓去餵給魔種……明明是個神職者，卻總喜歡講些不符身份的話。

意識逐漸模糊，貝理雅沉沉地睡了過去，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而等到此時，黛芙妮才緩緩開口：

“為什麼會有那個獵魔人魔力的味道，貝理雅。”

從貝理雅懷裏離開，黛芙妮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映照下發出幽幽寒光。

沉睡的貝理雅沒能回答她的問題。刀刃離貝理雅的脖子越來越近，最終在不到一指寬的地方停下。

盯着他的臉着看了許久，黛芙妮還是將匕首收回，放棄下手的想法。又將頭埋進貝理雅胸前，喃喃細語：

“我會選擇相信你，所以拜託了，不要……”

不要丟下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