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雨欲來
凌雲宗內門，築基名冊登記處。
“姓名？”
“聶然”
“年齡？”
“十八歲”
“籍貫？”
“唐城人氏”
“什麼時候突破到築基境的？”
“三日前”
負責登記的管事一絲不苟地詢問着，然後登記信息入冊。
“好了。”
登記管事停筆，“唐城聶然，你的信息已經備案在冊，三日後，過來領取身份腰牌，確認命牌以及選峰修行。”
聶然點點頭，行禮退出登記處。
“如今，築基境的身份，已經確認下來，該去藏經閣兌換功法了。”
來到藏經閣門口，只見一位身穿素衣，身材瘦小的老者正在看門，
聶然上前，向這老者行了一禮，道明來意；
老者看了一眼聶然，說道：“築基境弟子，只能兌換第一層的功法，第二層有結界，非金丹境不可進，還有，每次進入藏經閣，不得逗留超過一個時辰，否則，會被相關禁制強行轟出，切記！”
聶然點頭再行一禮，便走了進去，
聶然進到藏經閣后一看，不由地心底震撼，從外面看藏經閣，不過是一幢普通的塔樓而已，但進來后才發現其內有乾坤。
仰首上望，是一個藍天與白雲相襯，時有仙鶴掠空的陣圖；
目視前方，竟然是一片漫漫無際的花海，各種不知名的奇花爭相鬥艷，每一株奇花的花瓣，不時地綻放與收攏，
每當綻放時，這些奇花的花柱，就會托起一本經卷供人參閱，而每隔一個時辰就又會收攏，再綻放時就換成另外一本經卷了；
這片花海之中，早已有許多築基境的弟子置身於內，這些弟子的神情，或如痴如醉，或欣喜若狂，有撓耳抓腮的，有愁眉苦臉的，種種表情溢於臉上。
聶然回過神來，開始尋找適合自己的功法。
凌雲宗執法堂
就在聶然在藏經閣挑選功法時，蔣離正向東方瑜彙報着聶然的情況。
“哦？你是說這個聶然已經晉陞築基境了？”
坐在上首位置的東方瑜略顯吃驚，“我記得你給我名冊時，上面寫的是，這個聶然的修為是練氣中期，才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修為居然就從練氣中期，提升到了築基境？”
蔣離躬身回道：“是的，屬下按照瑜公子的吩咐，調查名冊上所有人員的背景，行蹤和修為，所有人的資料情況都盡在掌控中，惟有這個聶然……”
蔣離頓了頓，接著說道：“於是，屬下對他進行了重點的調查，發現這個聶然，在東方勝二公子出事當日，接下了練氣歷練榜第二的任務，也就是‘斬殺四面幼蛟’的任務，然後在一個月內就完成了任務，並於三日前突破到了築基境，屬下也剛從築基名冊登記處印證了此事。”
“禁靈山脈死亡湖裏的那條四面幼蛟，我以前做任務時順路經過，原本也想順手斬殺，但可惜……也怪我小看了它，一劍沒殺死，就被它逃回死亡湖底了；能斬殺四面幼蛟，說明這個聶然不簡單啊。”
東方瑜禁不住絕口稱讚，“如果不是有莫大的機緣，就是一直低調隱藏實力，我真想把他吸收進執法堂，不過……”
“可惜了……”東方瑜愛才之心收斂，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婉惜的表情，“為何偏偏是在勝弟死的那日出去呢？”
蔣離詢問道：“瑜公子，那這個叫聶然的弟子，屬下還需要繼續追查嗎？”
“不用了。”
東方瑜擺手示意，神情稍稍嚴肅，“這個聶然既已晉陞築基境，就由我親自處理了，你繼續嚴密監控名冊上的其他人，一旦出現任何變故，一定要及時向我彙報！”
蔣離嚴謹地應了聲是
東方瑜點了點頭，正要讓蔣離退去時，陡地臉色驟冷，抬頭怒喝道：“大膽！何人在此窺探？！”
他手指往堂頂上一點，昆吾劍立時化為一道白光，眨眼間便擊中了，趴在堂樑上的一隻壁虎，那壁虎瞬間被擊成粉碎，只剩一些紙類狀的屑末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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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來。
“這是……符籙？！”東方瑜一愣，繼而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難道是……”
“東方師兄好大的火氣啊！”
執法堂的大門，被一雙纖纖玉手推開，一位身穿火紅百花裙，端莊嫻雅的美麗少女，盈盈地走了進來。
“南宮師妹！”
東方瑜一向冷漠的臉，此刻竟帶有驚喜之意，“我還在想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到我執法堂窺探情報呢，原來竟然是你，你突破到築基境了？”
“原來她就是南宮家主南宮浩的掌上明珠……南宮蝶舞！”
蔣離驚艷於來人的容姿，不自覺地升起了不可褻瀆之意，垂下頭來不敢再直視，慌忙向二人行禮退了出去。
南宮蝶舞向東方瑜行了一禮，螓首微點，細語道：“昨日我才晉陞築基境，欣喜之餘玩心稍重，並非有意窺探執法堂的情報，還請東方師兄諒解。”
話是這般說，但這美麗少女的俏臉上，卻無半分道歉的意思。
“無妨……無妨。”東方瑜臉上若無其事，大方地回應道，內心卻一陣苦笑。
“剛才我使用壁虎符，聽到東方師兄在討論一個叫聶然的弟子，這人有什麼來頭？”南宮蝶舞絲毫不遮掩自己方才的行為，輕聲詢問道。
“這……”東方瑜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還沒等他怎麼解釋……
“他是殺死東方勝的嫌疑人之一，我猜的可對？”
南宮蝶舞又接著說道，“東方師兄不用懷疑我的用心，雖然我從來沒有承認過東方勝是我的未婚夫，而且就算他還活着，我這輩子，也不可能嫁給他，但如今他死了，無論殺他的人是誰，都拂了我爹爹的臉面，我這當女兒的，自然要替他討回臉面，所以……”
南宮蝶舞話語頓了頓，一張秀雅的俏臉，直面對着東方瑜說道：“還請東方師兄告知我具體的人員名單，我要與你一起行動！”
“好吧。”聽聞南宮蝶舞這樣說，東方瑜鬆了一口氣，將名冊遞給南宮蝶舞。
南宮蝶舞接過名冊，輕手展開細看，不一會，她合上名冊，秀頸稍抬問道：“東方師兄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一年後多寶洞天開啟時！”東方瑜斬釘截鐵地回道。
“好，我明白了，屆時我也將入多寶洞天。”
南宮蝶舞螓首輕點，向東方瑜行了一禮，然後轉身翩然移步，“那麼……東方師兄，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東方瑜挽留的話還沒說出口，南宮蝶舞已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個婀娜多姿的背影。
東方瑜苦笑着搖搖頭，將手頭上的資料整理好之後，也出了執法堂，直奔東方博的洞府而去。
凌雲宗藏經閣一層內
“混沌玉……掃描！”
“普通功法……傳承完善……無法修復。”
每經過一株異花，聶然就停留三息，然後溝通混沌玉，看是否有殘缺經卷，但很可惜……
聶然不經意地搖搖頭，“這一層快覽閱完了，只發現一本《雷道經殘卷》，其它的都是傳承完善的普通功法，只適合築基境修鍊，下一批經卷需要一個時辰后，花瓣重新綻放才能參閱，但那時恐怕，早就被這層的禁制強行轟出去了。”
“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我何不上去第二層看看？”
聶然眼神倏地一亮，想到就立時行動，他走到花海的盡頭，那裏是通往第二層的入口，拿出喬執事給的附有某位師叔法力的令牌，聶然一腳踏了進去。
藏經閣第一層和第二層之間，給聶然的感覺，就像是只隔了一道結界而已，但是聶然一腳踏入之後，光景立變！
第一層是花海，而這第二層，則讓聶然感覺到，彷彿置身於一片汪洋大海之中，那滾滾海浪，一波連着一波，“嘩啦啦”地穿過聶然的身體，衣服上卻不曾濺濕半分。
因時間有限，聶然沒有過多感受這層的景象，他定眼尋找經卷的蹤跡，
只見每朵浪花之上，都有一本經卷，宛如衝浪的人兒，隨着波浪起伏而起伏，待這些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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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衝過來的時候，聶然用識海溝通混沌玉，雙眼快速地，連盯着十數朵浪花上的經卷……
“混沌玉……掃描！”
“發現《凌雲心訣殘卷》！”
“發現《步步生蓮術殘卷》！”
聶然臉上露出驚喜之色，隨着混沌玉的指引，將這兩本殘缺經卷取了下來，
剛將經卷拿在手上，海面上頓時風平浪靜，再也興不起絲毫波瀾。
“莫非是……一次只能拿兩本經卷？如果扔一本回去會如何？”聶然若有所思，卻也不敢將經卷扔回海里，嘗試是否如心中所想。
聶然正想把這兩本經卷翻開觀閱，未曾想竟是打不開，卻只見經卷上現出一些字來：借閱此經卷需一百五十門派貢獻點，若要即時觀看，請先將門派貢獻點刷滿。
聶然暗暗咋舌苦笑道：“幸好兌換了獨角魔狼，以及四面幼蛟材料之後，再加上我這兩年做任務所攢下的，一共有四百五十門派貢獻點，否則還真不夠兌換呢。”
聶然想罷，拿着這兩本經卷轉身下了一層，到了第一層，聶然又取過先前看到的《雷道經殘卷》，徑直走出了藏經閣，
到了門口，聶然將這三本經卷與令牌一起交給素衣老者，素衣老者看到這三本經卷時，神色一陣驚疑，但也沒說什麼，只交待道：“藏經閣的經卷只能借閱一個月，一個月後必須歸還，未歸還經卷期間，不可離開宗門，不可將經卷借與他人，違者以叛宗論處！你可記住？”
待見聶然鄭重地點頭之後，素衣老者將令牌內的門派貢獻點，劃去三百五十點，將經卷與令牌，一併還給了聶然。
等聶然行禮離開后，素衣老者喃喃自語道：“雷尊長老讓我留意，凡是借閱過《雷道經殘卷》的弟子，如今又有人借閱了，我得去一趟後山，當面向他稟報。”
素衣老者召來一位弟子暫管藏經閣，便急匆匆朝凌雲宗後山而去。
來到後山入口，素衣老者遙空躬身行了一禮，“勞煩尊者稟報雷尊長老，藏經閣執事張硯，有要事求見。”
虛空中傳出一個威嚴的聲音：“且候着！”
張硯等了將近一盞茶的功夫，後山又傳出話來，“雷尊長老正在閉關修行，任何人不得打擾，快速速退去！”
張硯無奈地搖搖頭，只得行禮退去。
而此時，在華陰峰東方博的洞府內
“父親，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東方瑜向東方博道出了聶然的情況。
“嗯，如此說來，這聶然倒是一個變數。”東方博思忖道，“那麼，瑜兒，你打算如何處理，這個聶然的事？”
“這個聶然剛晉陞築基境，必定會從外門轉入內門，我需要藉助父親的關係，三日後，如此這般……”東方瑜上前一步，貼在東方博耳邊細說。
“好……好，瑜兒，就按你的意思去辦！”東方博撫掌大笑道。
東方瑜沉默了一下，又跟東方博提到了南宮蝶舞的事。
“瑜兒，為父知道你一直喜歡蝶舞這丫頭。”東方博臉上浮現複雜的神色，“你心裏是不是在責怪為父，當初為什麼把蝶舞許配給勝兒，而不是許配給你？”
東方瑜垂首恭敬道：“父親這樣做，一定有您的道理，孩兒一切謹遵父親之意，不曾有半點埋怨。”
東方博嘆了口氣，站了起來，走到東方瑜跟前，輕輕地拍了一下東方瑜的肩膀，“其實你南宮師叔也是屬意你的，他原本也有意將蝶舞許配給你，可爹爹的確是有苦衷，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等你到了元嬰境，爹爹就會將一切事情告訴你。”
東方博又自嘲一笑道：“因聯姻這事，南宮師弟以為我輕辱了蝶舞，就此與我斷了聯繫，如今，蝶舞這丫頭，既然要參與名冊一事，那就隨她吧。”
東方瑜聽聞東方博之言，不由得心神震驚，到底是什麼事，竟需等到元嬰境才能說？
忽地想到了什麼，禁不住脫口問道：“莫不是關於我母親的……”
東方博臉上露出疲憊之色，連連擺袖，東方瑜見狀，不敢多問，行禮退出了洞府。
待東方瑜走後，東方博露出惆悵的神色，仰首溫聲自語道：“錦玉，你現在在哪裏？為什麼當初，一聲不吭就離開了我？你可知……我和瑜兒……都想你。”
莫道鐵血無柔情，只因慈軟不掌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