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遠遠地望着
6.遠遠地望着
偶然一
燕語開始瘋狂的愛上讀書,只有這樣她才能不讓自己瘋掉。
七十年代初的中國農村,那時照明常用的是煤油燈,只有過年過節時才能用上電燈,還常常因為超壓停電。在這樣一個文化生活極度貧乏單調的年代,連溫飽都成問題,對於遊走在貧困線上的父輩,一般人家是沒有多餘的錢買書的,書成了有錢人家才有的奢移品。
幸運的是,燕語的一個本家伯伯是工人,比燕語大幾歲的哥哥姐姐們理所當然的擁有了令人艷羨的小人書、《少年文藝》、《故事會》、《紅蕾》等等。於是,上小學的燕語,基本上成了他們家的常客,去了後跟伯伯大娘打完招呼就去裏間炕上,熟門熟路的找出要看的書一呆就是半天。寧靜的山村,灰濛濛的房屋,一方土炕,一米陽光映着沉迷於書中的小女孩,時間彷彿停了下來。
上初中的燕語依然喜書,通過各種途徑搜羅一切能看到的書。喜書的她有了第一次的青春萌動。
他是她的初戀,象霧象雲又象風一樣的初戀。他於她更象是一個夢幻。只有在夢中她才能真正的感受到他的關愛:他的溫柔雖然僅僅是一句問候的話,一個關愛的目光,更多的時候是她在到處追尋着他的蹤跡。從他的家到學校;公交車上……她常常後悔不曾去過他的家,導致了在夢中總也確認不了他的家在哪裏,總也找不到他——大概這就是魂牽夢繞吧!
活潑但又自卑的燕語,踏進初中大門的第二天因學校校舍緊張的原因,一班和二班兩個班並做一個班,和他由本應隔着走廊坐的兩個人變成了同位。因對他的高檔文具盒感興趣,就拿過來把玩着欣賞。這時發現了裏面有一張女孩的玉照,便毫無心機的問:“你姐姐?”,男孩的同位玩味的插了一句“同學!”剎時男孩羞紅了臉,一臉靦腆,女孩和一幫人便恍然大悟般的笑了。第二天文具盒裏的相片不見了,女孩刻意調侃:“咦,照片呢?”男孩笑而不答,一臉的靦腆和光芒打動了女孩的心。因為坐位近的緣故兩人變得熟悉、親近起來。僅僅是因為彼此的好感而並沒有摻雜其它的雜念和想法,也就沒在意別的同學的提醒:“那個相片上的女同學是一班的,他們是小學同學一直很要好。”因為他們誰也沒對誰說過什麼、承諾過什麼。當一班的教室恢復使用之後,他們由同位變成了原來的
(本章未完,請翻頁)
位置:走廊兩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記憶,只是偶爾討論問題而已。可若干的事情就發生在偶爾與偶然上。
終於放暑假了,一群少男少女興高采烈的衝出學校。在校門口偶遇的兩人對上了眼光,相視一笑親近了許多。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男孩開玩笑:假期去你家玩啊!燕語隨意卻帶着期盼應到:去吧,我家在村西頭第*排第*戶,記得給我帶幾本書。漫長而無聊的假期開始了,男孩真的去了,可惜去的不是時候,燕語獨自一人在家關着門洗澡時,聽到門外似乎有動靜,但沒當回事。下午天黑時在平房的台階上發現了幾本書,心裏有着隱隱地失落和後悔:我幹嗎非得那時候洗澡呀!從那時起一種期待和牽挂的情愫在心中燃起。
新學期開學后,燕語帶着一種幸福感還給男孩兒書後又借了新的書,是書的共同愛好讓兩個人走得更近。或許是燕語更近的走向了男孩,她常常在午休或晚自習的空閑時間借故走過男生宿舍,只為能看男孩一眼。開始為了男孩寫下了一篇又一篇日記,為了不被優秀的男孩落下而更努力的學習。可事情遠沒有燕語想的那樣幸福。聽聞男孩和相片中的女孩子散了,她並沒在意,因為他們也算不上交好。只是她認為他對她有好感而已,就像她對他的好感一樣,她並沒有去在意太多。只是享受着與他討論問題的時刻、享受着走路時兩人偶然相遇那一刻會心的一笑;享受着早晨看到走讀的他進教室那一刻的溫馨。
偶然二
兩個人之間就那樣溫馨的相處着,可到了初二突然有了變化:聽聞男孩和另一個女同學好了,燕語經常看到他們閑暇時候坐在一起說說笑笑,聽到別的同學說男孩領着那個女孩子去他家玩了。燕語的心隱隱疼着,她只能更努力的學習。直到有一天,她聽另一個女同學說男孩兒的“女朋友”說男孩子加入了一個什麼“****幫”之後有點着急,最近男孩子經常與一些剛從外地轉來的頑皮同學混在一起,真要那樣的話豈不是毀了?!就不顧矜持給男孩子寫了第一封也是唯一的一封信:勸他以學習為重。豈料引來一場羞辱:男孩兒的“女朋友”當著全宿舍的人質問她:“為什麼要胡編亂造,她並沒有說那樣的話!”,燕語百口莫辯,傳話的女同學和她們倆都是從小學一起升入初中的,並且比較要好,那時就在跟前——八十年代的宿舍是四個班級、近三十個人一
(本章未完,請翻頁)
起住的大通鋪。傳話的人不張口,她更開不了口——否則牽扯的人就多了,只能在眾人面前任人數落。晚自習前心情不好趴在窗前落淚,男孩兒走到跟前還沒張口,她已轉身而去——這是她唯一能維護自己自尊的一種方法了……此事從此不了了之,燕語收起情愫、關緊心門,一門心思用在學習上,那是她唯一的寄託。這中間又聽人說男孩兒和他的“女朋友”散了,又和誰誰走得很近。
原來男孩兒還是一顆多情種子,燕語把情感深深地埋在了心裏。
偶然三
進入初三,各種原因成績下降的燕語遇到了她生命中的一個值得感恩的人——班主任楊老師。簡單的兩次談話,偶爾的安排幫着拿點東西而已——這些已足夠,被人重視和信任是一種無聲的力量。最重要的不知老師是有意還是無意:把男孩兒安排在了她的後排(以男孩兒的身高可是一直在教室的最後一排):距離產生美。當你夢寐以求的東西在得到之後似乎已沒了當初追求時的狂熱與執着。燕語的記憶中把自己寫得與男孩兒有關的日記本給男孩兒看了,卻沒有得到他的隻言片語,鬱悶了好幾天她只得釋然:這有什麼?珍惜現在吧。於是他們友好的相處着: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承諾。只是相遇時的一個微笑、課餘時間校園旁邊的小樹林裏更多偶遇、自習時間問題討論,對燕語來說已經足夠幸福。
燕語的記憶中沒有得到男孩兒的隻言片語:那封誤解的信沒有回信解釋、那本日記本沒有讀後感,只是男孩第二天早讀遲到了而已、甚至於在賀年卡流行的節日裏也沒有屬於他的一張。燕語漸漸長大為人妻、為人母,還獨自一個人常常疑惑,在那懵懂的年齡里,那個男孩喜歡過自己嗎?其實,收到男孩的信是在讀大學的第一年:因打架高三輟學的男孩兒一幫人去燕語的學校找同學偶然碰到了她,第二天託人轉交了一封信,燕語只記得其中一句:看了你以前的信才知道你真的是為我好……重新開始之類的話。正意氣風發的她回了一封信:……那時候年少不懂事的我們……男孩從此黃鶴一去不復返。
成年後的燕語常常想:這也算是一場戀愛吧?還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單相思?男孩到底喜歡過她嗎——若再相見是不是得問問他?男孩過得怎麼樣?他也有在閑暇之餘想起過她嗎?老師安排的座位是有意還是無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