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和武文旭發現了坐在前排的“三人組”於是擠了過去,坐定以後就聽王萌壓低聲音說道“wc今天人來得可夠齊的,咱們年級牛b的人物差不多都來了。”
“什麼牛b的人物?”我好奇地問道。
“要麼是能打架的,要麼是在校外認識人多的。”王萌解釋道。
聞聽此話我頓時來了興趣,纏着王萌介紹一下。
“咱們後面那排從右邊兒數第二個,內是2班的孫憲。他蹲過兩年班,拳頭硬單挑兒特牛b。”我順着王萌所說方向假裝不經意地回頭望去,果然看到一個小分頭坐在那裏,他眼睛不大,皮膚略黑,看樣子是比我們要成熟一些。
等我回過頭來,王萌接著說道“你再看倒數第三排從右數第四個,那是4班的馬凱,聽說他姐姐是xjk中學的,認識好多人。”我偷眼望去,只見一個梳着類似郭富城髮型的男生坐在那裏,雖然相貌十分清秀但眉宇間卻透出一股痞氣,看人的眼神總是帶有些許挑釁的意思。
之後王萌接著說道“還就就是最後一排從左數第五個,那是1班的宋德輝,他舅舅是新街口這片兒的老炮兒,都叫他舅大老閻兒,認識很多老流氓。”我悄悄回過頭去,按照王萌所說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滿臉青春痘兒的捲毛大喇喇地坐在最後一排。我瞟了一眼趕緊轉回頭來,生怕被對方誤會自己是在照眼兒。
“那咱們班誰最牛b?”我心生一念傻乎乎地問道。
王萌瞥了我一眼沒有回答,臉上寫滿了不屑,瞧那意思彷彿在埋怨我明知故問。其實還真不是王萌吹牛b,他從小就長得人高馬大,在小學四年級時因學習不好蹲到我們班。據他自己所說小時候曾在什剎海體校學過摔跤,偶爾見他與人動手經常是兩個照面就把對方摔倒在地,然後撲上去就是一頓爆捶。
不過最令我佩服的並不是他過人的身手,而是他驚人的飯量。有回中午我倆一起在衚衕里的麵攤吃飯,我一碗都吃不完的刀削麵他生生吃下去兩碗,臨了還喝了一瓶北冰洋,從那以後我便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我和王萌所在的“三人組”關係要好的原因不光是脾氣對路,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幾個從小或多或少的都有求於我,因為全班上下每天只有我的作業是可以保質保量讓他們隨意拷貝的,這也大大加強了我們之間親密關係的維繫,使我們的友誼牢不可摧。
我嘿嘿傻笑着問道“那你們幾個裏面誰是咱們這屆最牛b的?”
原本以為王萌會誇口自認,但沒想到他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我們幾個都不是最牛b的。”
“那誰是最牛b的?”我追問道。
“咱們這屆最牛b的應該是3班的謝東升。”王萌正色道。
“謝東升?”對於這個名字我十分陌生,好奇地問道“為什麼是他最牛b?”
“因為他就是一個混蛋。”王萌面無表情地說道。
就在我想要接着往下問謝東升怎麼就是一個混蛋的時候教室的門被推開了,只見從門外走進兩個成年人,其中一個我認識是學校教導處的老師,另外一個從沒見過。他的年齡大概在50歲上下,瘦高個皮膚黝黑,頭髮燙過,兩隻眼睛很亮,給人一種精氣十足的感覺,看來應該就是學校請來的專業武術教練了。
兩個人推門進來后,原本喧鬧的教室立時安靜下來。落座后,教導處老師率先說道“同學們請大家靜一靜,咱們學校為了豐富大家的課餘生活,增強身體素質,特地從什剎海體校請來孟教練組織開展課餘武術興趣班,機會難得希望同學們踴躍報名!”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孟教練平時的工作是非常繁忙的,這次有幸能請他來到學校授課,學校也是做了很多工作。大家可能不了解,孟教練在我國武術界是非常著名的,就拿大家耳熟能詳的李連杰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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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管孟教練叫聲師叔呢!”這時台下齊刷刷地感嘆一聲“哇噻”,再看孟教練面不改色,對教導處老師點了點頭以示默許,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沉穩與老練,果真有一代宗師的風範!
“下面有請孟教練給大家講兩句,同學們熱烈歡迎!”教導處說完帶頭鼓起掌來。
只見孟教練微微頷首,掌聲過後這才開口說道“同學們,大家好!中華武術博大精深、源遠流長,習武不僅能強身健體,更能磨練一個人的意志力品質力,可謂造福終生。”
孟教練環視台下,眼見大家被自己的開場白所吸引全場鴉雀無聲,對此他很是滿意,面帶笑容說道“想要習武就必須要做到持之以恆,切忌三天打魚兩天晒網。想當年李連杰在隊裏的時候還是個毛頭小子,個子可能還沒你們高,他就是每天堅持不懈一招一式練出來的,現在已經成為了家喻戶曉的武打明星。所以只要肯下功夫勤學苦練,就一定會學有所成!”在教導處老師的帶領下,台下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
後來孟教練又講了一些武術界的趣聞引得眾人哈哈大笑,見面會在一片祥和中落下帷幕。最後教導處老師補充道“興趣班自願報名,每人每月20塊錢。”
當天晚上寫完作業,我一個人在房間裏對着大衣柜上的鏡子光着膀子鍛煉身體,每天的訓練內容就是啞鈴擴胸、側平舉、二頭彎舉、掌上壓以及仰卧起坐。到目前為止我已經堅持鍛煉接近一個月的時間,看着微微鼓起的胸脯和漸粗的胳膊(其實沒什麼變化,很大程度是心理作用),再想起下周就要開始的武術興趣班,我突然心血來潮,把床上的枕頭幻想成敵人,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抱着枕頭猛揣起來,嘴裏還不時發出李小龍般的叫聲。當我折騰累了氣喘吁吁地從床上爬起來時,突然發現爸爸正站在院子裏默默地看着自己。場面一時無比尷尬,我撓頭嘿嘿一笑,把枕頭放回原處,假裝沒事兒人似的轉身繼續鍛煉去了。
轉眼來到周二,放學后我和武文旭來到操場參加武術班的試聽課,閑聊中就見孟教練穿着一身運動服出現在操場。人群很快圍攏過來,可人數比之見面會時少了許多,大致能有個五十來人。
簡短的開場白過後孟教練就帶着我們開始熱身,正式訓練時眾人都期待着他會教我們打拳踢腿,可沒想到一上來就是扎馬步。看似簡單的馬步,很多人堅持不到一分鐘就東倒西歪。我也沒強到哪去,只感覺兩條腿不住顫抖,到後面的每一秒鐘都是煎熬。好不容易熬到孟教練喊停,我一屁股癱軟在地。本以為就此結束,可休息了還沒有兩分鐘,便再次開始扎馬步。
就這樣反覆訓練了三四次才最終得以停止。孟教練解釋說馬步是習武的根基,回去以後每天都要練習,說罷這才開始傳授我們一些基本動作。
在這期間,我無意間看到了王萌的身影,他躲在教學樓拐角處露出一個腦袋,發現孟教練傳授的拳法屬於套路而不是實戰之後就搖頭離開了。我想那些年級里的牛b人物沒來參加訓練的很大原因同樣如此,但最主要的可能還是覺得在眾目睽睽之下打拳踢腿十分現眼。
雖說不好意思,但我還是十分認真地跟隨孟教練一招一式的練習着,心說反正丟臉現眼也是五十個人一起。等到後來正式訓練階段,人數已減少至四十來人,再到後來每周能夠堅持訓練的也就二十來人。經過我粗略地統計,孟教練在我校的授課收入由最初每月千元縮減至四五百元。。。
從這天開始每周二放學后我們都要在操場上訓練一個半小時,這樣的日子大概持續了兩個月,後來因為太陽落山時間越來越早以及天氣越來越冷的緣故,訓練改在每周六下午一點。雖說佔用了周末的休息時間但我們也樂於如此,主要是再也沒有無聊的學生在旁邊指指點點了。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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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午課間我剛上完廁所回來,還沒走進教室就聽見裏面亂鬨哄的,不時傳出幾句喝罵之聲。我快步走進教室,發現教室前面簇擁着許多人,分開人群只見王曉東拽着高雷的領口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而此時高雷反抓着王曉東的手同樣不依不饒地回罵,二人情緒激動,多虧旁邊幾個男生七手八腳地勸架這才沒有動起手來。
拉架的幾個男生見我過來,紛紛叫道“班長來了,班長來了,你們倆別打了!”
走到近前我看看王曉東又看看高雷,瞅這架勢明顯就是王曉東欺負高雷呢(忘了說了,王曉東就是開學軍訓頭一天身穿跨欄背心的那個小白胖子)。說實話我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個胖子脾氣不好,有點兒混不吝的意思。經過這段時間的了解,得知他原本是我校初二年級的學生,因為學習成績不好這才蹲到我們班來的,這也更加牢固了他在我心中刺頭的印象。
說話前我清清嗓子,淡淡地說道“行啦,都鬆手吧!”
高雷見我過來勸架,又瞪了王曉東一眼率先鬆開了手。王曉東冷哼一聲,雖不情願也鬆開了高雷的衣領。見狀我十分滿意,心想自己這個班長沒有白當,甭管是誰都得給點兒面子。
“說說吧,你們倆為什麼打架啊?”我問道。
見我詢問原因,王曉東來了個金魚望天,一語不發地將腦袋撇向一邊。而高雷則像遇到救星一般,拉着我訴說起事情經過。原來高雷是王曉東所在小組的組長,每天第一節課間負責把當日收齊的本組作業交到課代表那裏。今天一早高雷像往日一樣收着本組的作業,王曉東因為代數作業昨天沒寫,跟高雷說借他的抄一下,第一節課間前就把作業交上來。高雷之前因為同樣的問題被課代表舉報給了任課老師,結果這次死活都不答應,導致王曉東沒有交成作業被代數老師叫到了辦公室,回來后一氣之下找起了高雷的麻煩。而高雷覺得自己占理,可能也是對王曉東積怨已深,兩人這才動起手來。
聽完兩人衝突的起因我十分無語,心想高雷真是死心眼兒,也不怪王曉東要揍你換作是我也得跟你急(要不我不愛跟學習好的孩子一塊玩兒呢,就是這麼軸)。雖然我心裏這麼想但嘴上還得打着官腔,說什麼都是同學有問題可以好好說,打架解決不了問題,隨便敷衍幾句就把人給勸開了。
人群散開后,我單獨把王曉東叫出教室,估計他誤會我是要以班長的身份進行說教,臉上帶出不忿的表情,大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我笑眯眯地看着王曉東,正琢磨着怎麼開口,反倒是他開門見山問道“你叫我出來幹嘛?”
“沒事兒,就是想跟你聊聊。”說話時我依然保持着笑容。
“聊聊?”王曉東冷哼一聲,“我跟你有什麼可聊的?”
“高雷不借你抄作業你就要打人家啊,你。。。”我的下話本來是想說你不會找別人抄啊,可話沒說出口就被王曉東打斷,只見他指着我的鼻子威脅道“你要是敢把我打架的事兒告訴老師以後就小心着點兒,實話告訴你我在初二可認識好多人呢!”
一聽這話我立馬對他失去了興趣,本以為遇到個混不吝的主,結果沒說兩句話就暴露出了自己的本質,原來也是只會靠裝腔作勢嚇唬人。我擺擺手將他打斷,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我不會告訴老師的。”說完轉身就走。
這下可給王曉東搞糊塗了,趕緊將我喊住,疑惑道“你找我到底什麼事兒?”
我轉過身來看着王曉東,此時的他早已失去了原先的氣勢,完全就是一個同齡小胖子應該有的無害神情。我嘆了口氣失望地說道“我找你能有什麼事兒,無非就是想提醒你羊毛別逮着一隻羊身上薅,高雷不借你作業抄你就找其他人唄。”說完徑直返回教室,只留下王曉東一個人楞柯柯地站在原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