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話 征途

“老闆，多少錢？”

“不…不收錢…”

千嶼手裏拿着幾枚銅幣，店家微笑着，拒絕了她的付款。

她拎起紙袋子，回到孟狄和谷風身旁。

“奇怪了，一路上買東西都沒人要錢的…”

孟狄看了眼谷風，笑了笑：

“還不是沾了谷風的光…”

“嘁…”

幾人繼續走着，千嶼從紙袋子裏掏出一塊糕點，邊走邊吃。

那場大戰過後，谷風足足睡了七天。醒來以後，嬴政又帶他們開了一個很長的會，谷風伸了個懶腰，時不時的點頭，回應着路人們的致禮。

“這一次，你就真正成為自己人了…”孟狄說。

“嗯？”谷風歪着頭，“合著之前我都不算嗎…”

孟狄笑了笑，說：“這一次，船長從你身上看到了些東西，一些值得他將信任託付於你的東西。”

“…剛才的會議上講的那些，可是熾龍號的最高級機密，除了我和千嶼，就只有西門大叔知道…”

“唔…”谷風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

沒一會兒，三人走到了城門樓上。

站在城牆上，谷風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才完全確認自己真的在這裏戰鬥過。

“谷風…”孟狄也望着前方。

“嗯？”

“藍色在你們的世界裏代表着什麼？”

谷風想了想，回答道：

“嗯…藍色象徵著天空和大海，代表了神秘，浪漫，平靜…或許，還有生命…從太空上看，我們的這顆星球就是蔚藍色的…”

孟狄嘆了口氣，扶了扶眼鏡，說：

“多好啊…神秘，浪漫，平靜，生命，天空，大海…在我們這個存在着蒲靈的世界，藍色也本應該象徵著生命，靈魂…”

“可是，你也看到了…”

“如今的藍色，在天島，是一種可怕的顏色…象徵著地獄之火與死亡…我無數次翻閱着度者的書籍，無數次都希望能生活在你們的世界裏…”

“其實…哪個世界都一樣…”谷風看着孟狄，看出了他內心的感傷，說：“欸，老孟，你還記得我在戰場上製造的那顆蘑菇雲嗎？那場爆炸，比你們這裏製造過的任何一種炮彈都要可怕，對嗎？”

孟狄點了點頭。

“而在我的世界裏，那樣的蘑菇雲只能算是玩具…人類製造過的核武器，比它可怕千萬倍，只需要一顆，就能將這裏的一個國家甚至整個天島抹除…”

孟狄吃驚的看着他：“製造那樣的武器，不怕把所有人都毀滅了嗎？”

谷風笑了笑說：“其實，那東西反倒在一定意義上減少了戰爭，起碼大國之間那種極其慘烈的戰爭沒有再發生過…”

“…當大家手中都擁有着足以瞬間毀滅對方的武器時，任何的衝突都必須仔細掂量…”

孟狄思索了片刻，說：“可一旦發生了那樣的戰爭，整個世界都會面臨毀滅的危險不是嗎？”

谷風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說，我們的兩個世界其實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甚至，我的世界比你們的還要脆弱，還要可怕…戰爭，不是時代的錯…”

孟狄低下頭，淡淡的說了一句：

“是人類本身的錯…人性本惡…”

“什麼人性本惡…你這個書獃子太陰暗了…”千嶼一邊嚼着糕點，一邊說：“我覺得人類挺好，發明了這麼多有趣的東西，像這個糕點師傅就很棒啊，

做的這麼好吃，還不收我錢…”

“…而且，這世界上本來有好就有壞啊…你不能因為有壞人就否定了好人的存在吧…”

嗐…

孟狄嘆了口氣，笑了笑：

“你倒是比我活得通透…”

……

“喂！熾龍號的成員們！”

充滿陽光的一聲呼喊，將三人從沉重的對話里拉了出來。

三人扭頭看過去，看到嬴政和魏雨棠正朝他們走過來。和魏雨棠極具感染力的笑容不一樣，一旁的嬴政掛着一幅極難看的苦瓜臉，低着頭噗嗤噗嗤抽着煙。

魏雨棠走到三人面前，作了一揖。

“今後！在下就是熾龍號的機械師了！還請諸位多多關照哦！”

“啊？”

三人一臉震驚，齊聲道。

孟狄躡手躡腳走到嬴政身邊，輕聲說說：“船長大人…怎麼回事啊…你不是一直跟她不對付么…”

嬴政皺着眉頭，擺了擺手：

“其間原因很複雜…大人的事，小孩別管…”

“切…不就大了我七八歲么…就大人了…”

“嚯！小書生敢忤逆船長大人了？”

“是是是…大人大人…我的船長大人…”

……

千嶼上前抓住魏雨棠的手，開心得手舞足蹈：

“船上總算有另外一個女生了！跟他們三個臭男人在一條船上，簡直是…”

“你就是千嶼大副吧？”

“對對對，沒錯沒錯！來，分你吃一塊糕點！”

“嗯~真不錯，哪兒買的呀？”

“就在主街上，待會兒回去咱倆再買上一些！”

……

夕陽在莫城灑下，照得四處都是溫暖的橙黃色，莫城到處是叮叮噹噹的聲音，百姓都在修補着自家的房子，受傷的人也在溫和的陽光下舔舐着自己的傷口。

谷風環顧四周的景色，深呼了一口氣。

是啊，不能因為黑暗的陰霾，就否定了陽光的美好。

希望，仍是人類最寶貴的東西。

他看向那個男人，回想起會議上他滔滔不絕說的那些話。

此刻，熾龍號即將開始新的征程。

熾先生，那便是天帝與你朝思暮想的願景，那將是一段比一統天下還要偉大的征途…

……

……

……

……

第一卷，完結。

《蒲靈：天紀元》共十二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