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話 決戰（上）
三日後。
今日是楚軍登陸的日子，莫城的街頭早已滿目瘡痍，從令府到城門的街道兩旁的瓦礫堆上站滿了秦人，他們中許多人手中舉着碗碟，碗碟盛着胙肉，如同看到神明，眼神里滿是虔誠與崇拜。
一行人在衛隊的護送下，從人群中走過，嬴政身穿秦國將官戰甲，騎着馬，目視前方，紅色的披風隨風飄蕩着。他用餘光看着兩旁的秦人，耳中傳來他們的話語：
“這就是預言中帶領我大秦一統天下的男人啊…”
“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他來拯救大秦了…”
“那人有帝皇級之力啊…”
“有他在，我們能贏…”
“大秦終於要站起來了啊…”
……
谷風不會騎馬，同孟狄和千嶼坐在敞篷車上。
“怎麼樣，被人當做救世主的感覺…”熾先生問道。
谷風沒有回答，默默低着頭。
這三天裏，防空警報的尖叫，轟炸機的呼嘯，炸彈爆炸的轟鳴，防空炮的怒吼，不分晝夜，幾乎就沒停過，谷風一直在城裏的防空工事內躲避着，沒有睡過一次好覺，期間還要偷偷跑出去在熾先生的指導下練習能力，此刻渾身只剩疲倦到麻木的感覺。
來城門樓上，向左右兩邊看去，一眼望不到頭的城牆上，每隔三十米有一挺重機槍，每隔五十米有一門防空高炮，每隔一百米就有一門岸防炮，整座城牆就像一艘永不沉沒的戰艦一樣立在莫城的前方。
士兵們身穿秦國制式皮革戰甲，背着步槍，胸前掛着彈藥包，腰間掛着水壺糧袋和手榴彈，有個別家境不錯的士兵還給自己的戰甲裝備了防彈插板。
他們各自忙碌着，修復着轟炸中受損的各項設施。
谷風望向前方，不由得目瞪口呆，三日前還空空如也的登陸區域，此時已經佈滿縱橫交錯的防禦工事。壕溝連接着大大小小的散兵坑，每一個散兵坑都有三到六個避炮洞，每個洞能容納三名士兵，無數士兵在戰壕里來來往往，搬運着彈藥物資。
“秦人血性啊！”孟狄感嘆道。
“當秦國與楚國決戰的消息傳遍秦國后，大多秦人都表現出了高亢的熱情，全國各地的百姓自發來到莫城協助秦軍…莫城群島大小島嶼十多座，有一半的島嶼都做了這般規模的工事，若是沒有這些秦人相助，三日…絕對不可能做到…”
“頂着那沒日沒夜的轟炸完成了這些，他們都不怕的嗎？”谷風問。
孟狄搖了搖頭，說：“…數百年的打壓和欺辱都沒能磨滅秦人的骨氣…這點炮火算得了什麼...可敬，可畏啊…”
“走吧，本將帶各位去熟悉一下地面的工事。”
說著，大將軍帶領眾人走下城樓，孟狄和千嶼不參與作戰，被留在了城門樓上。
來到戰壕里，士兵們看到嬴政和谷風，不由的停下了手裏的工作，行以注目禮。
一名士兵實在按奈不住，不顧十夫長的阻攔，衝到嬴政面前。
“您…您就是預言中的那個男人對吧…”
“終於啊…您終於要做點什麼了…”
“您不知道老秦人等這天等了多久…”
“秦國，會勝利的，對吧…”
嬴政低下頭看，這士兵看起來年紀很大，他眼含熱淚，佈滿裂紋粗糙的手上缺了兩根手指頭，顫顫巍巍地緊握着嬴政的雙手。
“老朽一直在等，一直在等，等到都快要強制退役，
可算等到這一天了…秦人終於能挺起胸膛的打上一仗了啊…”
說著，一名十多歲的士兵也跑了上來，是那老士兵的孫子，看起來十多歲的樣子。
“公子當年離開秦國之時，我家阿公為了阻止那些人朝您扔東西，被人推倒活生生踩斷了兩根手指…這些年他一直盼着公子能回到秦國…”
普通民眾非常容易受輿論走向影響，十多年前，嬴政被定義為秦國的不祥之人，民眾在唾棄與謾罵中送走了他，如今，他被定義為秦國的救世主，民眾便視他為神明，唯一沒變的，是他那個名字和那些附加在他身上的預言。
不過，比起十多年前因輿論跟風而唾棄，如今民眾的崇拜卻更像是發自內心。
忍辱負重數百年的秦人知道，如今的秦國已不用再忍受列國的壓迫，他們也清楚尊嚴要靠自己爭取。他們切身感受到秦國的崛起，現在還缺少的是崛起后再向前邁出一步的勇氣，而在這個時間點突然出現的谷風和嬴政是何其及時。
這兩個男人，似乎給了他們這份勇氣。
焦黑的泥土中散發著焦臭味和几絲血腥味，一些傷勢不重的士兵坐在散兵坑裏，一支煙在幾個人手裏傳來傳去，沒一會兒就完了。
嬴政沉着臉，從懷裏掏出了幾包煙，遞給了那老兵和他的孫子。
“你們幾人分了吧…”
“…抱歉…”嬴政很輕聲的說，嘴巴幾乎沒動。
老兵接過煙，他眼中的熱淚再也存不住，流了滿面。
嗚——
警報聲忽然響起，城門樓上，一個士兵拿着擴音喇叭大喊着：
“楚軍戰艦抵近！”
大將軍眉頭一緊，大喊道：
“避炮！避炮！”
接着，他扯上嬴政，說：
“公子隨我回指揮部！十夫長！照看好這個少年！他要出什麼問題本將拿你是問！”
“喏！”
空中傳來炮彈劃破空氣的嘶吼，不一會兒，藍色的火焰便在陣地上接連綻放。
大將軍和嬴政在四處紛飛的彈片和塵土中穿梭着，一些士兵想要攔住他倆讓他們先進洞避炮，大將軍也絲毫不予理會，他必須立刻回到指揮部組織防守反擊，炮擊結束后，楚軍就該登陸了。
老兵將谷風推進一個避炮洞內，讓他躲在最深處，他和他的孫兒擋在他前面，雖說洞裏足夠容納三人，但外圍的兩人看起來仍有被炸到的風險。
炮擊足足持續了十分鐘，在洞裏這十分鐘彷彿十年一樣漫長。
頭頂的土塊不停的散落，谷風蜷縮着，大地的顫抖傳遞到他身上，塵土迷得他眼睛無法睜開，外面的爆炸聲中不時混雜着慘叫。
即便有避炮洞，可想要在這樣的炮彈雨中做到無一傷亡也是絕不可能的。
他使勁往後縮，恨不得用手再將這洞挖的更深一些，此刻，他有些後悔了。
他似乎聽到，前面那個和他同齡的少年在呼喊着。
“喂！你真的有帝皇級的能力嗎！”
“啊？”
谷風將頭微微前傾，努力想要聽清。
“我說！你真的…”
嘣！
……
……
嗡…嗡…嗡…
……
像是醉酒後被人朝頭上狠狠來了一拳，天旋地轉，耳鳴聲不斷，谷風感覺快要窒息，壓力從四面八方擠壓着他的身體。
“救人！救人！醫療兵！”
沉悶的聲音在上方迴響，他感覺有人把他從宿醉中拽起，身上的壓力突然消失了。
嘩——
一個士兵打開水壺，往谷風的眼睛上倒了些水。谷風努力睜開眼，他感覺自己似乎失聰了，眼前的畫面帶着重影，十分模糊。
他晃了晃腦袋，慢慢的，重影疊到了一起，他這下才看清，自己剛才所處那個避炮洞已經消失不見，一整個的塌了，自己是從那堆焦土裏被拽出來的。他向下看了一眼，突然感覺胸口一陣痙攣，兩腮鼓起。
嘔！
他看到土堆的下方埋着兩個人，不，那種樣子，還能算是人嗎…
其中一個人，腦袋沒了半邊，下巴沒了肌肉的連接，一整個歪斜着，牙齦和牙齒清晰可見，顱腔內，大腦組織像是消失了一樣，不，沒有消失，它們就四散着黏在四周的泥土上。
而另外一個人，燒焦的身子只剩下了半邊，從肩膀一直到腰部，被撕碎的組織外翻着，依稀能看到斷裂的肋骨，還有粉白色的消化器官從裂口流出。那人還留着一口氣，努力的扒着散落一地的香煙，拿起一根來，在一塊燒着了的脂肪組織上點燃，還沒送到嘴邊，就停住了。
谷風把早上吃的饃全給吐了出來，胃酸灼燒着他的食道讓他難以呼吸。顧不上擦拭，他起身，甩開十夫長的手，踉踉蹌蹌的，尋找着回去的路。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無論電影裏拍得多真實，看的時候心裏知道是道具，即便感到噁心，也只是一瞬。
而當他真真切切的看到剛剛還同他說話的人突然變成了一堆爛肉，他才明白，真實的戰場是多麼可怕，自己以前看戰爭片時心中那種熱血和期待是多麼可笑。
“敵軍登陸！所有人就位！”
藉著炮火的掩護，在剛才短暫的十幾分鐘內，上百艘登陸艇已經靠岸。
十夫長此刻已經顧不上谷風，組織他手下還能戰鬥的士兵進入了各自的位置。
重機槍的藍色火舌瘋狂噴射着，一般士兵使用的步槍火焰是火藥燃燒的橘紅色，兩種顏色的火光交匯着，如同一場紅藍色的流星雨，向敵軍飛去。
“停火！停火！指揮部命令停火！節約彈藥！”
射擊持續了不到五分鐘，陣地上突然一下子安靜下來。
城門樓上，大將軍用望遠鏡看着前方，只見敵軍第一批衝鋒的士兵已經盡數倒下，而後方的士兵則是全數躲在反坦克工事和反斜坡後面，一動不動。
“這是什麼意思…沒有後續的衝鋒嗎？這樣打，第一波的人不是白送了…”
大將軍很是疑惑。
嬴政也望着前方，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不對勁！那些敵軍的屍體！不見了一些！”
嬴政放下望遠鏡，對大將軍喊道。
大將軍立刻反應過來，回頭衝著傳令兵大喊：
“前線陣地！準備迎擊異獸！”
……
“公子，你手下的那個人，最好真的有熾龍的力量啊…”
……
此時，谷風腦子一片空白，雙目無神，像一具行屍走肉般在壕溝里走着。
回家…
我要回家…
彼得大叔，我想喝你做的奶茶…
我們一起去找那個該死的水晶，一起回家吧…
……
“谷風！醒醒！”
腦海里，熾先生竭力的喊着他。
“谷風！”
……
啊…熾先生啊…你還在啊…我以為你又不想理我了…
“清醒一點！你要回去戰鬥！”
戰鬥？為什麼要戰鬥呢？這場戰爭和我有什麼關係…
“這些士兵可都是因為你帶來的希望才來到這戰場上的！怎麼會和你沒關係！”
…是啊，希望…好可怕的東西…沒有希望，便也不會絕望…抱歉，是我的錯…是啊，我有責任，可是，可是我好累啊，熾先生，我把身體交給你了，是死是活，由你吧。
啪！
谷風突然自己給了自己一記耳光。
這巴掌是熾先生打的。
谷風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忽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只見陣地上，一下子冒出了數十個黑色的身影。
他認得，認得這些黑影，那是在X市街頭將他撲倒在地的怪物，他想起了那雙藏在骨頭蓋下的可怖雙眼，想起了那來自地獄的低語。
……
“你，恐懼死亡嗎…”
那些怪物瞬間出現在秦國士兵的身後，一把抓住他們的脖頸，惡臭的氣息吐在他們臉上。
有的士兵面露恐懼，怪物就打開骨蓋，露出雙眼，將其同化。
有的士兵拚命反抗，怪物就一把折斷了他們的脖頸。
沒被抓住的士兵瘋狂的朝怪物射擊着，有些士兵甚至拉響了手榴彈想要與之同歸於盡，卻都未能傷及那些怪物分毫，。
……
“你自己看看，即使面對自己完全無法對抗的敵人，他們都在戰鬥着…”
他們有戰鬥的理由不是嗎，他們有需要保護的祖國，家人…
“你難道就沒有嗎！你的父親，你的母親，你的妹妹！你那個美好而又即將被摧毀的世界！”
“別忘了！我跟你說過！你所能掌握的能力，完全靠你自己！你能不能找到你父親，能不能回到你的世界，能不能到那個末日裏拯救你的家人，都只能靠你自己！”
“面對現實！”
“你不是說過，你想要做點什麼嗎！而這裏，就是起點！”
……
回憶的畫面快速在谷風腦海里閃過，從前覺得自己在這世界裏是多麼渺小，對於一切都無法掌控…他厭倦了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不再對任何事情抱以希望，就像剛才說的，沒有希望，便不會絕望…
可當他又想起來到這個世界后發生的一切，他看着自己的右手，忽然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是的，不一樣了。
我能做點什麼的…
我一定能做點什麼的…
……
呼——
一陣風吹過，一個巨大的黑影來到了他面前。
像那天一樣，他又被這個怪物撲倒，不一樣的是，這一次，谷大志不會再來救他了。
谷風死死抵住混沌，他突然回想起那天的畫面，想起了谷大志擊中混沌的眼睛后，它便倒下了。
眼睛！就是他的弱點！
“你，恐懼死亡嗎…”
谷風的手開始顫抖，那股透明的力場開始出現。
嘭！
突然，混沌那抓着谷風的手被一下子炸碎了。
“怕？”谷風眼睛冒着白光，表情兇狠，“我怕你媽！”
谷風怒吼着，一把抓住混沌的臉，一用力，把它那骨頭蓋子硬生生給掰碎，骨頭碎片滑落，那一對噁心的眼球露了出來。
接着，他用手捂住那雙眼睛，手掌冒着煙，劇烈抖動。
啪！
只一瞬間，那隻混沌的眼睛連同半個腦袋都被炸成了渣，身體一下子癱軟下去，倒地不起。
谷風推開混沌的屍體，手撐着地，緩緩起身，環顧四周。
……
城門樓上，大將軍和嬴政看着陣地上。
他們看到，谷風正四處穿梭着，所到之處，混沌一個接着一個，全變成了無頭的屍體，在快速連續的爆破聲中應聲倒地。
谷風接連解決了十多個混沌獸，體力已經有些不支。
不行，這樣一直近身打下去我體力很快就會透支，得想個辦法…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
他回想起彼得大叔說過的在第一場比賽中，熾先生所用的那一招。
“熾先生！你在第一場比賽里用的那個遠程技能，能告訴我怎麼發動嗎？”
熾先生遲疑片刻，回答道：“那個能力，級別很高，你還不能掌握…”
“我只需要很小的力度，足夠擊碎那些怪物的骨頭眼罩就行！”
“不…那一招的前置基礎就已經是你無法想像的東西…”熾先生搖了搖頭，又想了想，說：
“不過，你可以嘗試一下，把剛才你用的爆破能量集中到一起，形成一個射流，應該也能達到你想要的效果。”
說罷，谷風思索片刻，開始控制手臂周圍的力場，將力場集中到手掌周圍。
呼…
他瞄着不遠處的一隻混沌獸，深呼了一口氣。
嗖！
一股橘紅色的射流從他指尖射出，徑直朝着怪物的頭部飛去。
啪！
射流打在那骨蓋上，骨蓋沒有被擊碎，只是裂開了幾道縫隙。
“力度再大一點…”熾先生說。
那隻被擊中的混沌發現了谷風，朝着他撲過來。
谷風重新調整狀態，一股比剛才更大一些的射流射出。
砰！
咔啦…
骨蓋被擊碎
谷風緊接着又是兩道射流，命中了眼睛，那怪物撲通一下倒在了他面前。
“好！這招可行！”
說著，谷風四處觀察，將周圍的混沌獸一一定位，迅速放出連續的射流。
嗖嗖嗖嗖嗖嗖…
砰砰砰砰砰砰…
……
只一會兒的功夫，幾十隻混沌獸的骨蓋就被一一擊碎，它們被驚到了，似乎無法理解目前的狀況，呆站在原地。
眾士兵瞠目結舌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谷風。
谷風手掌部分的繃帶因過度使用能力已經開始燃燒，熔岩狀的手掌開始浮現，他半彎着腰，氣喘吁吁的大喊道：
“射擊他們的眼睛！眼睛…眼睛是他們的弱點！”
士兵們聽到后，彷彿黑暗中照進了一縷陽光，全都重新振作起來，變得精神抖擻，紛紛舉起槍，瞄準混沌獸，並向周圍的人傳達着谷風的命令。
“射擊那些怪物的眼睛！眼睛是弱點！”
“朝眼睛射擊！”
“射擊！”
砰！砰！砰！砰！砰！砰！
……
士兵們打空了槍膛里的所有子彈，連續不斷的槍響過後，陣地上一片寂靜。
混沌獸盡數倒地，士兵們將最後一枚彈殼拋出，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居然能親手殺死這樣的怪物。
“帝皇級…被我們打敗了？”
…
“不要大意！都繼續補槍！確認每一隻眼睛都被破壞了！”
谷風大喊道。
眾人正要歡呼慶祝，聽到谷風的話連連點頭，趕緊裝彈。
槍聲又在陣地上響起，士兵們在每一隻倒地的混沌獸眼睛上都又補上兩槍。
城牆上，士兵們歡呼起來。
喔！！！！！
我們贏了！！
我們打敗了帝皇級異獸！！！
……
“那個少年，真的能打敗混沌啊…天啊，你從哪兒把他弄來的…”
大將軍放下望遠鏡，看向嬴政。
嬴政嘴角上揚着，點起了一根煙。
“這小子，果然沒看錯他…”
……
戰場的另一頭，一個人的嘴角也微微上揚着。
“不錯嘛，有點意思了…”
墨冷微笑着，轉頭對身旁的穀雨說：
“該你上場了，拖住他，我需要時間…”
穀雨點了點頭，向前邁了一步，抽出她腰間的刀，舉起來指着天空。
突然間，一道黃色的閃電從刀尖冒出，直衝雲霄。
緊接着，墨冷也從腰間拔出一把烏黑的長劍，他雙手握住劍柄，一下用力的插到了地上。
轟隆隆…
瞬時間，一條巨大的縫隙在他兩側展開，迅速朝兩邊蔓延，一旁的楚國士兵們趕忙向後撤退，一些跑的慢的士兵尖叫着墜入了縫隙中。
片刻后，無數黑里透紅的爪子從縫隙中爬了上來。
……
秦國陣地這邊的歡呼聲逐漸淡下去了。
他們回頭望向前方，只見，烏壓壓一片，數不清的混沌正呼吼着朝他們奔來，在它們上方還有一條巨大的長着翅膀的怪蛇…
……
……
魏國，大梁宮，議事大殿。
“我就說過，利用異獸作為武器的戰爭一定會到來…”
“從這一仗開始，列國恐怕都會開始這方面的研究了…”
“好在我王有先見之明，早早就在暗中開啟了羽器的研究…”
“是啊，進度也已經接近實測階段了…”
“只可惜沒想到這一次楚國會突然…”
“我們這是被擺了一道啊…”
“帝皇級的混沌怎麼會在墨台手裏？墨台又為什麼要去幫楚國…真是想不通啊…”
“我聽說秦國也請來了一個有帝皇級羽器的人物啊…”
……
魏國眾臣們紛紛討論着莫城會戰。
魏王坐在王座上，愁容滿面。
咳嗯…
“科研總督…”
魏王開口，眾人安靜下來，科研總督走出來，作了一揖：
“大王，臣在。”
“羽器項目，研究進度如何？”
“回大王。”總督回答，“該項目已經進入實測…”
“效果如何？”
總督遲疑了一會兒，說：“乙級的羽器基本可以投入量產，甲級羽器…目前狀態仍有些不穩定…”
魏王陰沉着臉：
“別人帝皇級都出現了，你跟本王說我們的甲級羽器還不太穩定？”
總督察覺到了魏王的怒火，擦了擦額頭的汗，說：
“大…大王，帝皇級乃傳說之物，在地面上實在是無法找尋到啊…”
“那墨台是怎麼找到的？！那個叫谷風的小子又是怎麼回事！？”
總督慌了，趕忙回答道：
“大…大王…臣已成立專項研究組，目前正搜集一切有關上古戰爭之記載文獻，假以時日，定能破解帝皇級之謎…”
……
“父王！”
魏雨棠突然跑上大殿，身後鼻青臉腫的侍衛踉踉蹌蹌的跟着她。
“父王！”
魏雨棠走到魏王面前。
魏王努力平復心中的怒火，淡淡的問了句：
“你來這裏做什麼？”
魏雨棠說：“父王！兒臣懇請父王出兵助秦！”
話音剛落，眾大臣趕緊低下了頭，不敢出聲，心想這長公主非要挑着魏王氣頭上的時候，用這件絕對不能再提起的事情來再度激怒魏王…真是...
魏王沉着臉，沉默了半晌，說：
“父王不是說過，此事，不許再提了嗎？”
魏雨棠：
“父王！父王從小便教導兒臣要言出必行，說好要幫秦國打楚國，怎麼能打到一半就扔下秦國自個兒跑了呢！盟約上寫的清清楚楚，說要將楚國擊退的！”
魏王沒有再說話，揮手示意魏雨棠出去。
魏雨棠依舊不死心，繼續說：
“父王這樣臨陣脫逃，讓列國怎麼看待魏國！”
“住口！本王為了幫那秦國，如今已經讓魏國成了天下的笑柄！你還不明白嗎！”
魏王怒吼道，眾臣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了。
“好！父王不去！那我自己去！我獨自一人也可支援秦國！”
說著，魏雨棠氣沖沖轉身離開。
“你…你給本王站住！本王…本王！要禁你的足！”
“哼！父王清楚，天底下沒人能關住我！”
“你…你！”
噗——
魏王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大王…大王！”
“太醫！叫太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