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薇薇安

黃金綢緞一般的頭髮披在柔弱的肩上。柳葉彎彎的眉毛下，一雙碧綠的眸子望穿秋水。小巧的瓊鼻，誘人的朱唇。如此精緻的五官勾勒出一個令人憐惜的美人樣貌。

她身着價值千金的白色紗裙站立在古堡中央那玄奧的祭台之上，愛慕的眼神望着高坐上的男人。

L報以同樣熱烈深沉的眼神，他走下自己的寶座，走向這個即將成為法理上自己另一半的女人。他要為她舉行最高等級的擢升儀式，讓這個女人能永遠伴隨他左右，時間與衰老無法分割他們二人。

L牽起她的手，為她戴上了一枚精緻的戒指。又從身後侍者托舉的鎏金盤子上，拿起那準備好的、鮮嫩欲滴的藤蔓冠冕。輕柔地將其戴在了女人的頭頂之上。

他拉起女人的手，站到眾人身前。

明亮的燈火亮起，驅散了冷寂的黑夜。舔舐着唇舌的男男女女們候禮在高台之下，用手中的酒杯敲打出富有韻律的聲音，他們高喊着讚美之詞，歡呼着L的威名，讚頌着杯之諸神的偉大。

祭台中央的金色祭壇上被下人恭敬地端上一隻硃砂製成的聖杯，並用各式各樣的珍饈美食堆滿了其周圍，一直順着祭台擺到地面之上。油、醬汁、血水混雜着香料還有各種烹飪使用的調料，順着祭台混為一體，緩緩地流下。

祭台旁，一把白骨製成的華美座椅靜靜得等待着。它不知是用何種生物的骨製成，其色澤堪比象牙般潔白圓潤。

女人提起紗裙，優雅地挽着L的臂膀，坐到了座椅之上。

L拿出了一瓶從大枯萎之前充滿秘密的風土中榨出的好酒。令李安瞠目咋舌的是，這瓶酒本身竟然具備了12重的杯之準則。換句話說，在凡世這瓶酒已經站在了享樂與沉淪的頂點，它的風味與美好無疑是可以俘獲任何人的唇舌，但是普通凡人付出的代價可能需要是生命。

L打開了這瓶酒，醉人的香氣順着酒瓶口散發而出，很快就對整片城堡所在的空間宣誓了主權，所有嗅到着美妙超凡香氣的杯之信徒們，都露出了無可抑制的醜態。

L並不在意，端起酒瓶，緩緩地朝那硃砂杯中傾倒下了鮮紅的酒液。他輕聲地念誦着密傳以及儀式的詞句提醒愛人儀式已經開始：“有些快感如此強烈，足以瓦解現實世界的規律……但無論如何，適格之人必須食慾驚人。”

女人心領神會，鄭重地點了點頭，虔誠地開始向杯之諸神禱告：“以銅綠和烏鴉之名、以被我渴求，亦渴求我等的女神之名，我誓將己身獻出，既為享宴之客，亦為宴上佳肴。我將被吞噬，亦將去吞噬。”

祭台下的法陣早已亮起，隨着眾人的話語搖曳着盛大的光芒。

10重準則的杯之密傳，12重準則的美酒已經達到了擢升需要的21重杯之準則要求，更別說女人身為杯之門徒本就具有5重的杯之準則。

足足27重杯之準則的力量匯聚於眼前的硃砂杯中，離飛升所需的28重杯之準則也只差一步之遙。

女人在L的眼神示意下，拿起硃砂杯，欣然飲下了眼熱已久的美酒。

所有的杯之力匯聚到了她甜美的身軀之中。就像河流衝垮了堤壩，她體內的道路被這股龐大的力量繼續開拓延伸。她的內里正在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一直以來被她忽略的燈之天賦竟然被喚醒，隨着這股洪流匯入了她的道路之中。

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從她身上散發而出，她看上去除了精神狀態更好，

似乎變化得不大。L凝視着她，陷入了沉思。

救贖，果然是一向善良的薇薇安會選擇的道路，只是她這樣，不是白白變成了他人眼中能解百毒、延年益壽的萬用靈藥了嗎。

女人沒有意識到自己帶來的麻煩，只是牽起了自己愛人的手，向他傳達着自身的喜悅。她溫柔地割下一小塊自己手腕上血肉，塞入L的口中。

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暗傷竟然不治而愈。L的眼神中充滿了驚訝與心疼，他有些責怪地說著：“不要為了我傷害自己！一點小傷而已！”

薇薇安搖了搖頭，緩緩地將傷口包紮起來，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李安位於一切的上方，俯視着這一幕。他看到了薇薇安的手腕並沒有要癒合的跡象，隱隱約約猜到了這之後L可能的經歷。他嘆了口氣。

就到這吧，我想要的信息已經得到，該醒來了。

……

他睜開雙眼，夢境隨着他的意志走向了末路。他打開了手機，立馬開始吩咐下人着手儀式的準備。

儀式的準備十分繁瑣，但畢竟都是輔助手段，最重要的還是21重杯之準則。這李安已經準備就緒。

需要注意的是，在儀式中L選用了特殊的古董以及不凡的藤冠分别致意了兩位杯之司辰——銅綠還有烏鴉。

就特殊材料來說，自己這邊的世界可能很難湊到。但是，值得玩味的是，自己這邊世界的杯之司辰，現如今只有那輪太陽在位。或許，這部分細節需要修改一二。

他想到這鬼使神差地撥打了電話簿里水月的號碼。出乎預料的是，竟然打通了。

“金色聖杯，‘奇迹聖杯’的聖物是金，金製成的杯子足以在儀式中向祂致以敬意。你的猜想是對的。”李安還沒問出口，電話那頭水月就已經做答，似乎早就知道了他要打通這電話一般。

“對了，小心你的姐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的天命似乎有些……她有走向高處的可能，但這一重歷史支持不了那麼多人飛升。所以某種程度上，你要是有意於長生的話，她無疑是你的‘大敵’。”

李安本想說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水月打斷，她像是念稿子一般倒出了這些話語，急匆匆地像是應付什麼任務，剛說完就掛了電話。

李安看着手機，一時間有些心煩意亂。他心知肚明，就算電話打回去，水月也不會接。

算了，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