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福無雙至

“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李安揉了揉鼓動的太陽穴。他現在急需冷靜下來，他需要酒精，來麻痹控制不住顫抖的大腦。

打開酒櫃，顧不得風度了，打開酒瓶后就迫不及待地朝張開的嘴灌去。

“咳咳咳！”李安被嗆得面紅耳赤。但很快，酒精的反饋浮上大腦，整個人逐漸放鬆了下來。

李安開始思考自己這段時間這些離奇的夢境。

我為什麼會捲入這種詭異的事件？它們代表什麼？L到底是什麼人？

他一邊想着，一邊用手指觸碰着漂浮的卡牌。手指傳來的觸感無疑提醒着他，這一切的真實性。

正當李安找不到頭緒心煩意亂之時，他看見自己那手稿的上方出現一張模糊卡牌的虛影。

那張卡上畫著一本血紅色封皮的書籍，被一根黑色的絲帶系住。哦，見鬼！那不就是夢裏L身前的那本書嗎？

仔細一看，這張卡的名字就是“《五大創造論（殘本）》”。

卡上的描述如下——

遊學者肖黑在本書中討論了五種人類可能的起源，並佐以一個蒙面的，他稱之為“拾灘鴉”的形象。肖黑之後又稱這些描述已全部被證偽，但無論如何，討論本身還是被記錄了下來。這是由名為L的長生者所記錄的殘缺版本。[該文獻並不穩定，其蘊含的知識可能引起不可估計的後果，請謹慎使用。]

獨一：不可同時存在複數個。

性相：可拍賣2；文獻

……

“你小子發什麼呆呢？”

後背被猛地拍了一張，驚了李安一身冷汗。

又是秦宇！無名的怒火突然湧上李安心頭，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憤怒，這很反常，完全不像是平日裏的我。

李安回過頭，一臉陰沉地盯着秦宇。

“還記得昨天答應我的嘛，今天要去奧里弗拉姆拍賣行。”秦宇自顧自地說著。

在兩人都沒注意的角落裏，猙獰的紅色、不詳的灰綠色和滲人的藍白色霧氣悄悄糾纏在一起……

“你沒事吧，面色好差，還一直望着空氣發獃。”秦宇似乎沒注意到李安的異常，繼續自言自語着。

誒？等會，空氣？秦宇他看不到卡牌嗎？李安突然意識到。

“你看不到這卡片嗎”李安指着飄在空中的卡牌，試探地問道。

“卡片？什麼卡片？不是只有你寫的手稿嘛。眼花了？”秦宇一臉奇怪，正說著便順手將桌上的手稿拿了起來。

李安想到了手稿那張卡片上的警告，“引起不可估計的後果”。

他趕忙想要阻止，他下意識覺得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什麼嘛，小安子是在寫什麼小說嗎？設定還蠻帶感的。”秦宇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舔了下嘴唇，交還了手稿。

就在這時，本來和其他兩股霧氣糾纏在一起的紅色霧氣似乎被什麼東西吸引，像是昂首凝視獵物的毒蛇，四處“打量”着。

它很快鎖定了秦宇，分出細小的一絲，如同游蛇一般鑽進了他體內。

“emmm，有後續記得喊我，我還蠻感興趣來着。”秦宇搓了搓手，四處張望着。他從剛才就感覺到一股莫名的躁動。

李安鬆了口氣，看上去好像沒什麼問題？

等等！李安注意到了不正常，秦宇的臉色很奇怪，怎麼一下子變得那麼紅就像醉了酒一樣？而且似乎乾渴得不行，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舔嘴唇。

“你沒事吧？”李安上前了一步，

關切地問道。

“沒事，就是突然好渴”秦宇勉強的笑了笑，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咕嘟咕嘟，仰面灌了下去。很快，他又倒了一杯，咕嘟咕嘟，又一杯，又一杯，又一杯......

李安察覺到不對勁，趕忙上前抓住了秦宇的手制止他，“你怎麼了突然？別喝了！我們去醫院！”

雖然李安自己也清楚，這種情形不是醫院能解決得了的。

再微微抬頭定睛一看秦宇，糟糕，雙目已經失去了焦距！嘴裏大喘粗氣！身體熱的可怕，李安握住他手臂的地方就像被烙鐵燙了一樣。秦宇嘴裏還一個勁兒地喊着好渴。

更重要的是，當李安抓住他后，秦宇看着李安的眼神也開始變得不對勁了起來。就像一滴墨水滴入清水盪開一般，詭異的紅色逐漸充滿了他的雙眼。

“哐當！”李安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被掐住了咽喉按在地上。

在被撲倒的那一刻，李安突然想到，那是野獸看待獵物的眼神。

秦宇低聲嘶吼着，猙獰的張着嘴，涎水慢慢從他口中滴落。他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李安想到。

“咳咳，救...救命！”

李安掙扎着，用拳頭錘向秦宇的腦袋。但是他的力氣突然變得大得驚人，根本掙脫不了。

空氣正逐漸變得稀薄，糟糕，再這樣下去，搞不好我真的要完！

情急之下，李安突然注意到，從剛才開始，秦宇整個人就散發著不正常的微光。

那是赤紅如鮮血般的光芒，甚至仔細聞的話，還能察覺到空氣中都瀰漫了一股鐵腥味。

……

“急切的食慾”

難以控制自己。[一種六階影響：可引發強烈的共鳴或同感。可用於在某些儀式中召喚手下。]

性相：杯6；影響

……

那是什麼？！秦宇身上的光芒在他眼裏逐漸扭曲成了一張卡牌。

情急之下，李安奮力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這張牌。

霎時間，秦宇身上的光芒，空氣中的鐵腥味，全都彙集了過來。隨之而來能明顯感覺到脖子上的雙手逐漸失去了力氣，變得軟弱無力。

但眼前的一幕更加詭異，在李安的眼中，秦宇就好像一朵被抽干水分的玫瑰花一樣，逐漸枯萎。

對，枯萎，先是全身上下像是失去血分般變得蒼白，再看到原本健壯的肌肉變得萎縮，脂肪也像被什麼東西抽走了一般。秦宇痛苦的痙攣着，虛弱無力地在地上輕聲哀嚎。

沒一會哀嚎聲就變得微不可聞。李安驚悚地看着手裏已經變為實體的卡牌，小心翼翼地湊上前。伸手一探，發現還有微弱的呼吸。但是李安很難想像那麼大一個活人，幾個呼吸間便變成了眼前這個如同竹竿的乾癟軀體。

緩過神的李安，急忙抱起昏迷的秦宇，下了樓。

好輕！怎麼一米九的大個子這麼輕，得趕快送醫院，一定要撐住啊！

別墅里靜悄悄的，平日裏忙碌的女僕們不見蹤影，但李安也顧不得奇怪了。

將秦宇放到車後座，李安開着車駛出了別墅。今天的天氣也和他做對，濃濃的霧氣遮擋了前路。李安焦急的罵了句粗口，心裏為秦宇祈禱着。

......

“結果出來了，嚴重營養不良，低血糖，這是節食？過度減肥？還是你們家虐待他了？”醫生的眼神充滿了不信任。

也難怪，正常人就是減肥也不至於將自己餓成這乾屍模樣。

李安好不容易解釋一番，才讓醫生勉強相信了他的說辭。

“但，究竟怎麼回事，怎麼會變成這種情況？為什麼我讀完書獲得是［恐懼］和［吞食之秘］，秦宇卻是喪失理智？看來是這張［急切的食慾］搞的鬼？”李安想道。

李安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四張卡牌，三張是實體，一張是虛影。奇怪的是，這些卡牌似乎只有自己能看見。

沒等李安想清楚呢，手機鈴聲響了，是王伯。

“喂，王伯，有什麼事嗎？”

“少爺，你快回來，老爺...老爺他快不行了！！！”

嗡！李安頓時就像腦子被人錘了一拳般，一片空白。癱坐在醫院的長椅上。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王伯，我馬上回來！”

……

李安也不知道那天是怎麼渾渾噩噩的度過的，父親去世的太突然，甚至沒人能告訴他當時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更讓他心力交瘁的是，莫名其妙未成年的私生子不知從什麼地方像雨後春筍般冒出來，還有兩個已經出嫁的姐姐都在這個時候回到了家，想要對老爺子的遺產分一杯羹。

可笑的是，老爺子的遺產一片混亂。他能分到多少現在全看遺囑如何認定，只能指望在賬單到期前能有個結果。

希望明天能聽到點好消息吧，憔悴的李安是這麼想的。

……

漸漸地，他沉入了夢境的國度。還是那個玫瑰金色的夢。

今天是一個看不清臉的人撐着船渡他過了血海。他的左手無名指戴着一枚紅寶石戒指，美麗，深邃。

他一路引着李安走到了那扇門扉前，伸手問李安討要什麼。

李安很是疑惑不解。那人見李安沒有反應，便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李安的胸膛。一顆鮮活還在跳動的心臟便出現在他手上，他顛了顛，很是滿意的樣子。便推開了門扉，放李安通過。

李安回頭不舍的看着那人的戒指，不知為何，他覺得那枚戒指很是親近，似乎冥冥之中有什麼將他和戒指連接在了一起。

漸漸地，一張卡片從戒指上浮現……

“MySweet”

我的學生，我的祭品，我的愛人，我的永生。可惜當時我的技術太過稚嫩，她並不完美，但勉強夠用。——李念文

［一種凡人製造的工具：可奪取不具備抵抗能力之人體內的“心”之準則的力量（部分）］

性相：杯4；工具；可拍賣2

李安驚愕的瞪大了雙眼，他覺得他當時應該是瞪大了雙眼來着，因為李念文就是他的父親的名字。

李安伸出右手，想要拉住那人。但沒等他詢問什麼，夢境繼續下沉……

又是L，不過此時的他看上去很是……“懵懂”？他穿着洗得掉了色的牛仔和白色襯衫，像是有準備的收拾了一下，準備見什麼人？

L的目的地是一家醫院。很快，一個穿着白大褂扎着馬尾的女醫生靠了過來，兩人試探的拿出了信件，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你就是老約翰推薦來的那個人？你接觸這方面多久了？”女醫生先發制人地問道，語氣中帶着一絲高傲。

“沒有多久，也就最近才……”L支支吾吾地說道，很明顯不太自信。

“嘖，新人啊。我已經接觸三年半了，算是你的前輩。既然是老約翰推薦來的，你以後就跟着我吧。過來吧，儀式我已經準備好了。”女醫生皺了皺眉頭，似乎不是很滿意。

女醫生領着他到了一間病房，房間中還躺着一個半死不活的男人。房間的地上畫著一個不算複雜的法陣，陣中央畫著一個提燈的抽象符號。

L指了指那個男人，向女醫生問道：“那個，這個人是？”

女醫生看了一眼，不在乎地說：“一個失敗的凡人而已，而且他快死了，不會對儀式有什麼影響。”接着她，擺弄起準備好的瓶瓶罐罐，像是在挑選材料。“哦對了，還沒問你，你追奉哪位偉大存在？”

L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道：“我是‘群山之母’的信徒。”

女醫生聽見了這句話厭惡地皺起了眉頭，將材料收了起來。“呵，‘赤杯’的信徒，抱歉，我的結社不收‘赤杯’的信徒。”

說完，抬腳抹去了法陣中心的提燈圖案。拿起自己準備的材料就離開了病房，滿臉的晦氣，嘴裏還罵罵咧咧着什麼。

“你該向老約翰問清楚的，她被玩弄過，被一個信奉‘赤杯’的男人。”正當L不知所措的時候，地上的男人突然開口說道。-

男人艱難的坐起半個身子，自顧自地接著說道：“我是傑西卡結社的成員，但是那個男人看中了我，她被虛假的愛沖昏了頭腦，把我獻給了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抽空了我的‘杯’后，捲走了傑西卡結社裏珍貴的超凡材料后就跑了。最可笑的是，傑西卡還因為他，染上了奇怪的病。”

“我恨傑西卡，也恨那個男人。”瀕死的男人望向L。“但我沒有力量，我需要力量。你可以給我力量。”

L慌亂地擺擺手，他只是個剛剛涉及超凡領域的萌新。

“別急着拒絕，因為那個男人，我也算是對‘杯’的領域有了一絲的了解。”男人對L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些。

L小心翼翼地湊了上前。“萬事萬物總是對立統一的，‘杯’的領域不只局限於男女之間那點事，又或者對於生命的掠奪。‘杯’的另一面是給予，最顯著的代表就是生育這一行為，所以‘赤杯’是掠奪之神的同時也是生育之神。這是我的理解。”

L感覺到男人有求於自己，語氣也稍稍硬了起來：“所以呢？你要我怎麼幫你？我有什麼好處？”

男人咧開了嘴，指着地上的法陣：“舉行信徒的擢升儀式，‘杯’的信徒擢升儀式。獻祭材料就用你的鮮血、你的生命力。這樣我就能得救。至於好處，一個忠心的打手，一個對於傑西卡的結社了如指掌的打手。該如何去掠奪，相信不用我來教導你吧。”

L看了看地上的法陣，又想起了女醫生趾高氣昂的模樣，露出了笑容：“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