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困獸

陸海醒來后，已是身處於一間小牢房中。隔着鐵柵欄，一個穿着制服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瞪大雙眼盯着他。

鼾聲此起彼伏。

陸海拍拍腦袋，努力回想進來之前所遭遇的事情。他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之前的記憶就停留在房門打開那一剎那。

不過很快，陸海就知道進去的是什麼人了。

看守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熟睡的值班警員一激靈跳起來，抹掉口水對陸海喊道：“好你個下流貨，我問了你八百遍都不開口是吧？”

話音未落，五六個人走了進來，帶路的是此分區警所程所長。

陸海在新聞上見過這人。後面幾個人中有一張不太熟悉的臉。不過這張臉一說話，他就記起來了。

“好傢夥！昨晚夠風流的嘛，還認得老子吧？”

陸海說：“無名小卒，不算認識。”

此人正是前些日子遭陸海羞辱的宋棟。這句“無名小卒”再次把他的怒火點燃！他咆哮着沖了過來，抓住鐵柵欄瘋狂地搖：“老程！開門！馬上開門！我現在就揍死這王八蛋！”

程所長趕緊脫掉帽子，過來勸阻道：“您先消消氣。待會取了口供，再任您處置。”

陸海根本不搭理這些人，默默坐回牆角打坐休養。昨晚幾乎走火入魔，萬幸崔水水及時醒來，把彼此分開了。

現在他剛恢復意識，身體接近虛脫，需要時間運功療傷。

宋棟卻急瘋了，大叫道：“你覺得他會認罪嗎？”

程所長摸摸自己的禿頭笑道：“死人才會死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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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只要他活着，人們就信他有罪……”

這邏輯？倒是挺合理！宋棟拍着所長肩頭嘻嘻地笑了，突然又沉下臉說：“那我不是不能揍死他了？”

“您還信不過我嗎？”程所長說著，帶宋棟走到一張桌子前，小聲說：“這是監控的錄像，剛才犯人已經開過口了，等會再問幾句無關痛癢的話，湊夠時長，後面的工作嘛……交給技術員配音就行了。”

宋棟愣了愣，僵硬的臉皮慢慢笑成花樣：“這個……好！這個好！”

兩人的對話聲音壓得極低，陸海卻聽得一清二楚。

好傢夥，如此逼供法，真是聞所未聞。

陸海知道無法改變這局面了，就隨他們吧。

程所長走過來微笑着說：“這位先生，請配合我們工作，如果你是冤枉的，現在可以跟我說清楚。不過先介紹一下你本人，好嗎？”

陸海帶着嘲諷的眼神，盯住所長，口中念念無詞。

這是在默念心法，調理昨晚錯亂了的經絡。同時又滿足了這幫傢伙的意圖。

“他在說什麼？怎麼我聽不見？”宋棟忍不住問，“叫他大聲一點！”

所長乾咳兩聲，示意宋棟別急。

陸海繼續無聲念着，尚需幾分鐘，即可完全恢復。要不是進來這麼一個要取自己性命的人，他本來也不急着。

陸海知道冤獄已降臨自身。這對於他來說無所謂。坐牢就坐牢，也不過是天底下一個小小的角落罷了。他需要的是時間，而不是地點。

牢房也許更適合。

如果沒有人要馬上殺了他的話。

“夠了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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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長看了看監控錄像，滿意地說。宋棟陰笑一聲：“快快快！開門！你們有興趣可以繼續錄像！”

看守員剛開了鎖，宋棟便一把推開他，像只狼狗一樣撲了進去。

“落到閻王殿，記得說出你大爺我的名字！！”宋棟咆哮着，重拳已經砸在陸海腦門上！

只聽得“轟”一聲巨響！

牢外之人皆微微側目，這一下子，不把陸海的腦袋錘掉一半，也至少得轟成傻瓜。

牢內揚起一陣灰塵。

待塵埃落定，眾人更是大驚！陸海的頭，竟然整顆嵌進了牆壁里！

然而，宋棟並沒有顯出勝利的喜悅，他的拳頭，也埋進了破裂的水泥中。

“宋……宋爺？”程所長輕聲喊了一句。

沒有回話。宋棟的表情卻開始扭曲。他慢慢抽出手臂，突然發出長長的慘叫聲。

血肉模糊！

看上去就像——短了一大截！

“快來人！痛死我了！”宋棟一邊叫一邊在地上打滾。

程所長還不清楚情況，愣愣又問道：“咋？咋了？”

“我的手！我的手！”

眾人這才發現出狀況了，亂成一團，程所長叫人去叫醫護，自己則顫抖着腳，走進牢裏。

地上一片破碎磚頭和粉塵，已被鮮血染紅。宋棟停住了翻滾，慘叫聲也變成痛苦的呻吟。他的右前臂沒有了，手肘的骨頭裸露在外，可憐地擺動着。

程所長的視線慢慢轉向另一邊。

陸海依舊靠牆坐着，頭和肩膀都埋進了牆壁里。

黑乎乎的洞，一點聲息也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