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番外八
“呃……我們只大體排查了一下,那些人中不具備作案時間的沒有具體調查。”
“其實不用調查也能看得出來。”她看着那張放大的照片說,“從這十八個人的年齡、穿着,和所表現出的性格來看,他們每一個都應該是具有不同的特徵,但他們彼此之間應該有一種特殊的關聯,而這種關聯,他們或許自己並不知道,就比如說,他們中有很多個人都知曉趙清雅的身份,但他們什麼都沒有說。”
“也許,這真的只是一場實驗。”她眯起眼睛,彷彿在尋找那張照片里,那個如同他們一樣注視着這十八個人的幕後身影。
只是,他必然不存在任何一張照片中。
“查,把每一個進出當日展館的人全都查一遍,還有趙清雅的私人關係,所有跟她有過關係的男性,全都要查。”葉小柔說:“尤其是趙清雅身邊的男性,親戚,朋友,但凡是有過接觸的,都有可能是兇手。”
“可是這十八個人跟趙清雅身邊的男性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不知道。”她沉吟道:“也許無關,但是,我覺得趙清雅的死,跟那個反暴力行為藝術有很大關係。”
案情會議結束之後,葉小柔婉拒了局長的飯局邀請,出來的時候,又婉拒了李隊長的晚餐邀請,並答應了多逗留兩天,關注一下案情的調查結果。
“葉顧問,真的不需要我們開車送你嗎?”出來的時候,李隊長還熱情的想要派人送她。
“不用了,你們去忙案子就好,我……我的司機會開車送我的。”葉小柔伸手一指,那個男人正站在車旁,伸手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那雙沉靜的眼眸往這邊瞥了一眼,目光在看向李隊的時候,貌似透出了一絲不耐煩的意味。
李隊長眯起眼睛,如果說是司機的話,那麼身為僱主的葉顧問應該坐在後座上,再說了,哪有長成這樣的司機助理?怎麼看兩個人關係都不一般。
葉小柔說:“有事聯繫我,李隊長,我隨時接聽電話。”
“好,辛苦你了,葉顧問。”
“應該的。”
上了車之後,葉小柔問他:“你怎麼看?”
見他不說話,葉小柔又咳了一聲,說:“跟你說話呢,老公。”
楊炎這才回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說:“我看出來的東西,你都說過了。”
“現在這個社會,竟然還有人拿人性來做實驗,他是想幹什麼?”葉小柔沉吟道:“既然敢做這種實驗,他就應該早就預料到了後果了吧。”
人性,是這世上最複雜,也最經不起考驗的東西。
“你覺得什麼樣的人會去做這種實驗?”
“那可真是太多了啊。”她想了想,說:“如果單單隻是想,那可能是任何一個人,但是還要在裏面排除沒有勇氣做,沒有實力去做的人。”
“嗯,那就算上有勇氣,也有實力去做這件事情的人。”
“一個無聊的,且對人性的底線有所疑問的,有錢人。”
“又或者,一個慈善家?高傲的反社會人士?都有可能。”
楊炎說:“再排除一點。”
葉小柔眯起眼睛,想起趙清雅屍身上的傷痕。
“也許這個人……是為了表達出自己的某種觀念。”
“那麼這個人,真的只是做一場實驗而已么?”楊炎淡淡道。
葉小柔一下子聽懂了他的意思,如果一定需要一個測驗者,他完全可以隨便找一個女人,可他偏偏選擇了本來就有被虐待傾向的趙清雅,這裏面難道還有什麼隱情?
在那漫長的兩個小時裏,‘那個人’是如何看待這場實驗的?
會不會像是在看一場鬧劇?還是說,在憤怒什麼?
“我忽然覺得……”她開口時,楊炎正好在紅燈處停了下來。
“我忽然覺得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她的眼眸在昏暗的車廂內閃爍着。
“不用擔心。”他伸出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頰,“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對手,你都有能力解決,更何況還有我在。”
葉小柔點點頭。
其實她並不是在怕什麼,只是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等等,你這是帶我去哪裏?”
“回家。”
“……所以是回哪個家?”葉小柔一拍腦門,“哦,我們在這裏還有一棟房子,得有兩年沒來過了吧,今晚能住嗎?”
“當然可以,定期會有人來打掃。”
或許這就是房子多的好處了,楊炎曾經購置的房產分佈在全國各地很多個城市,所以有時候出差運氣好去到有房子的城市裏,忙完依然可以像回到自己家一樣。
開車半個多小時就到了地方,這是一個環境優美的小區,總共一百多個平方,不大不小的面積,葉小柔四處看了看,發現主卧已經鋪好了床,“……你讓人來收拾過了?”
“嗯,冰箱裏有吃的。”
“那你昨天為什麼不告訴我啊,害我白住了一天酒店,多花一天錢。”
“我的記性沒你好,昨天沒反應過來,這不是今天立刻過來陪你一起住了么?”
葉小柔還想再說一句,楊炎已經從身後環抱住她,“就當我們來度蜜月好了,嗯?”
“……好吧,原諒你了。”
有楊炎的陪伴,她都會入睡的很快,可是沒睡到自然醒的時候,她就被手機的嗡嗡聲吵醒了。
因為工作的特殊性,她的手機向來都是二十四小時不靜音的,她用手去摸電話,身邊的男人已經按通了電話放在了她的耳邊,葉小柔於是閉着眼睛喂了一聲。
可那邊的一句話,立刻讓她從床上坐了起來,“什麼?!你說死了兩個?那十八個人中死了兩個?”
她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好,我馬上去現場。”
這一通電話讓兩個人都徹底清醒了。
“看來你昨晚的預感不是沒有道理。”楊炎一邊幫她穿衣服,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這個案子沒那麼簡單。”
“昨天剛說要調查那十八個人,今天早上就發現死了兩個,這間隔時間也太短了。”葉小柔微微皺起眉:“即便真的是同一個人動手,應該也不會這麼著急,除非……”
“除非他知道警方會調查那十八個人,而那些人中有秘密不想讓警方查到。”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現場。
第一個現場,是那十八個人中的一個二十歲的青年,名字叫李輝。早上五點鐘,有人報警說自己殺人了,警方到了現場一看,竟然是昨晚剛剛接到命令要調查的人,也就是之前那個案子裏,被調查的十八個觀眾之一。
“兇手是他的同性室友,叫蘇傑,他們兩個人本來是同性關係,但是因為趙清雅的案子,蘇傑知道李輝也去了那個藝術展會,而且在視頻里看到李輝摸遍了趙清雅的全身,兩個人就吵了起來,蘇傑說自己一時衝動,就拿起水果刀不小心把蘇傑捅死了。”
房間裏到處都是噴洒的血跡,說明李輝在被捅的時候還活着,而他身上至少十多處刀傷,只有插進心臟的那一刀是致命的。
這個衝動殺人的案子毫無疑問,兇手非常明顯,所有的證據也清清楚楚,兇手在犯案后也報了案。
在他們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蘇傑被帶上警車。
蘇傑是一個清秀中帶點陰沉的青年,葉小柔見他臨走的時候腳上還穿着拖鞋,頭髮也沒有打理,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般,落寞又低沉,的確屬於衝動殺人後的模樣。
第二個死者同樣是個男人,名叫秦兆,死的很蹊蹺。
“是一個女人報警的,那女的是個站街女,說他包了她三天三夜,嗑藥把自己磕死的。”
秦兆是死在出租公寓裏的床上的,而且死狀很慘,枕頭上全是他的嘔吐物,據報警的女人說,她曾不止一次勸過他不要再吃藥了,但他不聽,而且還要求要她配合玩兒各種刺激的遊戲。
“那女的說,他給了她一大筆錢,讓她裝扮成趙清雅的樣子,還拿來皮鞭小刀蠟燭之類的東西,她想要逃跑他就打她,最後還是這男的自己把自己玩兒死了,她才跑出來報警的。”
葉小柔看了一眼死者,秦兆渾身□□,已經開始出現屍僵現象,死亡時間大概三小時之前。
床下散落着各種性|虐待玩具和性|興奮藥物,他的死因同樣也毫無疑問,就是他自己,跟那個女人關係不大。
同一時間,兩個人。
看似沒有什麼直接關係,但真正的死因,都能源於趙清雅的那場反暴力行為藝術。
主題打的是反暴力,可結果卻有三個人而因此喪命,原本警方的調查一直趨向於兇手在那十八個人之中,可沒曾想這些人裏面竟然已經接連死了兩個。
“難道是巧合嗎?”負責這個案子的李隊摸不着頭腦:“前兩天趙清雅剛死,這兩個男人的就因為她死了,如果是個巧合,那簡直就像個……”
現在已經有傳言說,像一個詛咒。
但凡是參與者,全都會遭到不幸。
不過說歸這麼說,當警察的當然不信那一套,這兩起案件,一個是戀人之間的衝動殺人案,一個算是因為激烈性|行為造成的意外身亡事件,雖然與趙清雅的案子沒有直接關係,但葉小柔卻認為,這裏面一定有某種特別的關聯。
警方把剩下十六個人,挨個傳喚到了警局。
最小的十八歲,剛成年,年紀最大的,三十八歲,在依次看了他們的審問之後,葉小柔指着其中一個人說:“給我半個小時審問時間。”
“周泉宇?”
“是。”
她把趙清雅屍體的照片直接扔到那人面前,“認得死者是誰吧。”
周泉宇臉色一變。
她沒有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之前就認識?”
“不,不認識,我剛才都說過一遍了,我就是接到邀請函才去看的那什麼鬼藝術表演,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趙清雅!”
“叫名字叫的挺順啊。”葉小柔嘴角一勾,“那天在展會上你上去摸她的臉的時候,也叫了她的名字吧?可據其他人所說,主辦方根本就沒有透露過趙清雅的名字,你是怎麼一眼就看出她叫什麼還喊出來的?”
她的一雙眼睛,早就勝過一台測謊儀,任何粗劣的謊言在她眼裏都無所遁形。
“十八個觀眾里已經死了兩個,你想清楚,如果真的是有人在替趙清雅報仇,出了警局的門,你可能就會成為第三個被報警的受害人了。”
周泉宇臉上流下冷汗,“跟我沒有關係,我的確是認識她,但是認識又怎麼樣,我有不在場證明,她的死根本就……”
“我問的不是你殺沒殺人!”葉小柔厲聲打斷他,“老實回答我的問題,你跟死者之前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你會在當天推脫掉和未婚妻的約會,專門去參加這個藝術表演?”
當審問結束,葉小柔出來的時候,李隊那邊同時也傳來了一個消息——
第一,趙清雅的養父趙子駿有重大嫌疑。
第二,反暴力行為藝術的幕後策劃者,是當地有名的商人,同時也是一個慈善家,名叫陳岩飛,案發當時他在外地出差,不具備作案時間。
據調查資料顯示,趙清雅為當地某初中學校語文教師,同時也是趙清雅的初中教師。
據趙清雅的同學透露,趙清雅在初中的時候,身上就時不時會出現莫名的傷痕,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她有自殘傾向,所以當時沒有人敢靠近她,都覺得她精神有問題,但現在看來,那些傷痕有極大可能是她的養父趙子駿造成的。
“趙子駿就是兇手。”葉小柔說:“周泉宇剛才交代,他曾經追求過趙清雅,確切的說,應該是跟蹤偷拍過她,他的手機里存有趙清雅大量的照片和視頻,有一次就偷拍到了趙子駿強迫趙清雅的相片,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