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次日,談禮同在冰箱貼一張“今日不在家吃飯”的打印紙,消失一整個白天。徐方亭很晚才聽見回家動靜。
星春天那邊,成老師說談嘉秧太黏徐方亭,建議撤掉陪伴,由他獨自上課。
於是,徐方亭把談嘉秧送到星春天門口,由成老師“騙”着進去,她馬上悄悄溜走。下課成老師會直接交接給甘老師。
星春天還有另一間家長休息室,相對人少與安靜,有條桌和條椅,徐方亭便過那邊看書。
第一天看到9歲女孩蓉蓉的阿姨也經常在這邊。她從星春天成立開始就陪蓉蓉來,一晃五年,蓉蓉依舊沒有開口說話。
下課成老師反應談嘉秧表現可圈可點,沒有再尖叫哭泣,學了形狀配對和吹蠟燭,只不過眼睛經常到處亂瞄。
徐方亭終於鬆一口氣,開始期待談嘉秧的進步,也替談韻之物有所值。
談嘉秧一天花費360,比她工資還高,徐方亭粗暴得出一個結論:生養孩子是有錢人才冒得起的風險。
晚上她給談韻之彙報情況,順便提一嘴談禮同沒有回來吃飯。
“別理他,你只管帶好小孩行了,他嘴賤人慫。”談韻之直接說。
徐方亭只是擔心談禮同開始物色其他保姆,談韻之的話起不到強心針效果,反而有種析不清的不舒服。
接連幾天,談禮同白天依然毫無蹤影,但會留下待清洗的衣服,彷彿徐方亭他們才是主人,他是一個偷偷的寄居者。
徐方亭一邊樂得清靜,一邊忐忑不安。
這天從星春天回來,進入榕庭居小區,談嘉秧非要自己推嬰兒車,低頭觀察輪子轉動。
身後有人推着行李箱迫近,徐方亭在談嘉秧後頭護着,把車頭歪向路旁。
嬰兒車忽然觸礁,一隻銀色行李箱攔住去路,一個高大個突然蹲下,像只牛蛙蹲在那裏,湊個腦袋過來:“嘿,談嘉秧,還記得我嗎!”
談嘉秧瞄了他一下,笑眯眯撲進他懷裏。
談韻之欣慰抄起他飛了一圈,讓他降落在行李箱跨坐好,扶着他後背推動。
“有沒有想舅舅?”
徐方亭鬆一口氣,還以為碰見惡棍攔路。
她推着嬰兒車跟上,假裝談嘉秧:“舅舅回來咯。”
談嘉秧沒表示,談韻之彎腰跟他碰了碰頭。
“我就知道你想吧。”
他直起腰扭頭找徐方亭:“我爸還是沒回來吃飯嗎?”
“嗯。我不知道你那麼快回來,要不要再買些菜?”
昨天說了晚飯後才回來,徐方亭沒多買菜。談禮同不在那幾天,她總怕人突然回來,又得跑一趟菜市,打亂她和談嘉秧的節奏。
“不用,晚上我出去,不在家。”
“好。”徐方亭還樂得輕鬆,可以省兩道菜的功夫。
一路到家,談韻之在客廳開行李箱,談嘉秧湊過來玩輪子。
“臟!”談韻之擒住他的手腕。
談嘉秧哼哼唧唧,非要撥輪子。
談韻之只能把他抱進膝蓋間,半夾住他,指揮他拉開內層拉鏈。拉鏈頭拐彎的地方不好轉,談嘉秧又開始不耐煩哼哼唧唧。談韻之扳他臉對視,說“幫忙”,才手把手幫助他拉開。
“看看你媽媽給你的禮物。”
談韻之展開一件深藍卡通T恤,抖了抖,依然未能吸引談嘉秧注意力。他又去拉剛才的拉鏈。
談韻之只好把兩件小T恤給徐方亭,“衣服要洗洗。”
徐方亭捻着舒服的料子,說:“原來你是去看談嘉秧媽媽。”
談韻之取出一包待清洗的衣服,把談嘉秧的手拿出來,關上行李箱立起來,談嘉秧開心地推着滿房間逛,邊走邊埋頭看輪子。
談韻之說:“當然啊,談嘉秧這樣的情況,總得當面談談。”
看來誤會他了。
徐方亭笑了下進浴室,把衣服過水晾起來。
談韻之也走出露台,在水桶和洗衣機之間,把衣服直接倒水桶。
“可以洗一筒了?”徐方亭看已經積了大半桶。
“洗吧。”談韻之從洗衣機邊挪開,看她倒洗衣液開機。
……有這視察的閑功夫,早把衣服洗上了。
徐方亭困惑地說:“還有事?”
談韻之把膠袋揉成團捏着,“我爸那樣說你,你怎麼不跟我說?”
徐方亭愣了一下,選好功能啟動,“不說你都知道了。”
“我剛好看到監控。我說他了,所以他都沒臉回家,”談韻之抓了抓袋子,扶在洗衣機棱邊上,“你可以頂嘴或者告狀的啊,不要怕他,就一個糟老東西。”
“然後等他扣我工資?”徐方亭瞪了他一眼,錯開人換鞋走進屋裏。
談韻之跟上,關好門,順手把膠袋球投進她卧室的垃圾桶。
“他不敢,扣了你要是甩手不幹,誰給他帶孫子,他哭還來不及。”
前幾天的微妙感又湧起來,原來東家投鼠忌器,看在談嘉秧的份上對她客客氣氣。小孩是人質,在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