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卷 打擂(中)
城西街口處,聞訊趕來的人越發多起來,把整條街道都堵塞了。
劉宇站在擂台之上,台下是烏泱泱的人群,不遠處則是名宿顏舞陽,此時被扶着靠在一人身上,雙目緊閉,眼角有絲絲鮮血滲出
已經請來幾位大夫了,把過脈后都是搖搖頭提着葯匣離開,此時更是出氣多進氣少,眼看是沒得救了。
顏老成名已久,雖多年不再出手,但也是有不少人受過其恩惠,加之劉宇近日打擂得罪了不少人,今日之事只怕是沒法善了了。
已經有不少人暗悄悄的圍住劉宇,只是沒動手,都在等着主持大局的人登場。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那主持大局的人便趕了過來——是個白眉白須的老者,拄着拐杖在眾人的簇擁下上了擂台。
老者也不急着找劉宇,而是彎腰把手搭在顏舞陽手脈上,幾息后鬆開手,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嘆息着搖了搖頭,那侍候在顏老左右的幾人便大聲哭了起來。
那老者也不管他們,徑直走向劉宇,眾人緊跟而上,手中拎着各式武器。
“劉少俠。”
老者行了個江湖見面禮,劉宇隨即還禮。
“老朽劉微言,蒙大夥抬愛主持這次事情的處理。”
“事情的經過也不必再述說,來的路上老朽已經了解了。”
劉微言說著一改之前的和祥,語氣加重道。
“在霸下殺江湖兒郎,是要付出代價的!”
劉微言說著手中拐杖砸在擂台上,頗有氣勢,而台下台上眾人也隨之怒喝,聲勢浩大。
“這老不死的,怎生的這麼厚的臉皮。”
台下靠遠處,李蒙帶着兜帽瞧着擂台上言之鑿鑿的樣子,不屑道。
城門口掛着的人頭中,不少本就是江湖人士,被李蒙宰了后他們愣是一個屁都不敢放,如今卻是逮着個無依無靠的外鄉人教訓。
“倘若不這樣,他們就要被踩到地里再也起不來了。”
夏子清倒是沒帶着兜帽,今日天氣不錯,難得的換了一身輕便的打扮。
“這些江湖人本來就是靠着義字抱團取暖,若自己人受了委屈都沒人出頭往後就再沒那兩肋插刀的豪俠了。”
夏子清一搖摺扇,解釋道。
如今的江湖人士早已經不如當年,處處受人排斥,尤其是大家族大地主,每年總是有被江湖人打着殺富濟貧的名義摘了腦袋的,於是對其越發深惡痛絕。
“這樣的戲碼子清幹嘛要帶我來看,無趣的很!”
“等會嘛,現在有人還沒登場,很快就能看到狗咬狗的好戲了。”
夏子清微微低頭,那雙深黑的眼睛曉有興趣的盯着擂台之上。
“劉老前輩是不打算善了了?”
劉宇盯着劉微言,眼角卻是督向顏舞陽,他有種感覺,這老傢伙是特地放出來碰瓷的。
“我說了,要麼你自廢武功自己打斷用棍的那隻手,再將師承武學練出來,要麼,就由我們親自動手。”
“前輩覺得,我如果真按你說的做,能活着離開霸下嘛?”
劉宇看了眼台下盯着他的十幾雙眼睛,轉頭看向劉微言說道。
“老夫自然會保你一條性命。”
劉微言卻是看向別處說道。
“劉微言,這話,你自己信嗎?!”
劉宇猛然一吼,同時猛然一砸銅棍,夯實的土地被他砸了個大坑。
“放肆!”
劉微言還未出聲眾人便替他回復,更是有不少人提起武器準備動手。
“原本以為這南方應該有不少高手,沒想到卻是些雞鳴狗盜之輩,可笑,就你們這些人還想殺燕帝,做夢去吧!”
劉宇大笑着說道。
眾人被他氣的不輕,燕帝是他們心中一根去不掉的刺,多少年了,派出去不知多少高手,每次一入大內便如泥牛入海沓無音信,當年立下的豪言如今卻是成為了笑柄。
“且慢動手!”
正當此時,有幾人沿着屋頂跳了過來,皆是二品好手。
“此人夏天王要了。”
等幾人越下屋頂到了擂台上,為首之人便開口道。
自打遺族世家豪強打算造反的消息傳來后,便有人刻意將夏子清的名字傳了出來,外邊的人大多都是稱呼為:夏天王,嗯,倒是很符合造反頭子的氣質。
“軍爺,這人殺了我霸下人,天王怕是不會要這種外鄉人吧。”
劉微言開口阻攔道。
“天王要的人,你也要攔下?”
領頭人卻是相當跋扈,一巴掌打向劉微言。
所幸劉微言雖然年邁但還是有幾分武藝在身,往後撤來一步躲開了。
“呦,老傢伙身手還不錯。”
領頭人冷笑道。
“還敢請問軍爺是在天王哪處任職,也好事後複查,免得出了差錯。”
劉微言壓下憤怒的眾人,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怎麼,老傢伙還想去告狀?我告訴你,今天這個人爺們要帶走,你,爺們也要帶走。”
領頭人冷笑着伸手要抓過劉微言。
“嗤。”
眾人感覺好似被白光閃了一下,而後便見着領頭人伸出的右手被齊腕斬斷。
“藉著我大哥的名頭打秋風?哪裏來的狗膽?”
卻見李蒙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擂台上,手中的長刀已經收入鞘。
“啊!!!”
那領頭人發出慘叫,鮮血噴涌而出撒在擂台上,竟嚇的眾人後退數十步。
那領頭人帶來的幾人見着如此情形不知道是扶起倒在地上的頭領還是逃跑,但一望到那一地的鮮血卻是一個個僵在原地,不敢妄動。
“王前輩。”
李蒙看向劉微言說道。
“在下劉微言,不敢稱前輩。”
劉微言拱手,卻也不敢糾正李蒙錯誤的稱呼。
近來李蒙在霸下可沒少殺人,私下裏都稱呼他為“李閻王”,若沒帶兜帽只怕一出府就被人認出來。
“歐,”
李蒙不耐煩的應了一聲,接著說道:
“我大哥有話想說。”
說著指向最外圈的夏子清。
刷刷刷!
在夏子清附近的人紛紛避開,空出好大一片,夏子清也不在意,正好上到擂台上。
“夏先生。”
劉微言再次拱手。
“劉老前輩,今日叨擾了。”
夏子清也拱手道。
“不敢不敢。”
“你們自己說吧,誰派你們來的。”
夏子清瞧着獃獃站在台上的幾人冷聲問道。
那幾人互相瞧了幾眼,沒人說話。
“啊!!!”
倒在地上的領頭人再次慘叫,竟是李蒙一腳踩在斷腕處。
“他們都不說,那你說說唄。”
李蒙彎下腰,一點點的加重力道。
“我們是王家派來的!”
那頭領忍不住這鑽心的疼,很快便吐出了來頭。
“我也不管你說的真話假話,反正再過一會,你會求着把知道的吐出來。”
夏子清說完,便有天時的人從屋頂跳下制住幾人,看樣子似乎等候多時了。
“至於這黑漢子。”
夏子清轉過頭看向劉宇。
“聽聞你是來挑戰天下高手的?”
原本被這突發事件弄的發懵的劉宇反應過來,向著夏子清拱手。
“好叫天王曉得,在下是北地人,師承北地虎何風,這幾日擺擂便是為了挑戰這霸下的高手,不想今日會遇到這般事情。”
“這黑廝打了顏老,如今眼看是活不成了,還請天王主持公道。”
劉微言說著拱手請命,台下眾人也是這般說著。
“這事好辦。”
夏子清笑道。
“你和阿蒙打一場,五十個回合還能站起來我便放你離開,如何?”
夏子清對着劉宇說道。
“願聽天王的。”
劉宇也沒得其他更好的法子,只得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