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是個穿越的大冤種,穿就算了,還穿在只有兩歲的小丫頭身上。
我是怎麼來的?我啊,上課的時候,看着課文我來氣啊,那作者好好的官不當,非要隱居遠離塵囂,你讓我來吧,我可太渴望功名利祿了,我太稀罕了。
換做平日我見了這些文章也只道一句道不同不相為謀,怪的就是偏偏那一篇課文我看了心裏窩火,氣火往腦瓜子上沖,一個氣火攻心,大罵一句“你行不行,不行讓我來!”
於是乎上天垂憐,我穿越了,如此草率。
areyoufugkiddingme?what?
不過還好是架空朝代,不然就算我有八百個心眼子,也能死個千次萬次。
ok,開擺。
原主元湘,是個公主,還是北域的長公主,前段日子抓周抓了個金光閃閃的鳳凰釵,可惜抓完周就被我奪舍上身了,我能就此把自己當鳳凰嗎?能,當然能!
我?我也叫元湘,純情女高,自認為《穿越指南》的必修上下和選修一二三都學的不賴,所以現在的我總是握着鳳凰釵站在比我高一大截的桌案旁沉思,我能想什麼呢:
我是誰?
元湘。
我在哪?
北域皇宮。
我在幹什麼?
大概在等着篡位當女帝。
靈魂三問想明白了就暗自感嘆一句“我去,這琉璃鏤金釵手感真不錯。”
果然,我本人也很草率。好在皇宮裏的人不草率,她們看我少年老成都默認我是真鳳天女,個個都敬我愛我,有必要嗎?反正我不介意。
按理說我有個親哥哥元淵,可我從沒見過他,算了,whocare。
“皇上駕到!”
不得不說,我這個皇帝爹還是很守時,總是在午後來看我,不像皇后,來的次數屈指可數。不過後宮諸事繁雜,也沒人能像皇帝抽空來我這避風頭尋安逸。既然他來了,我敢冷落他嗎?不敢。那就陪着他吧,也沒什麼禮數約束,畢竟我只是個兩歲的“孩子”,再說了背靠大樹好乘涼,這甚至不怕坐吃山空。
可如果我說,我想成為這座山呢?
倒是有點心有力而力不足了,我現在走個路都費勁,偷看奏章還得靠皇帝抱我的那幾十秒。最關鍵在於我也認不到幾個字啊,王八摸綠豆。
立太子?我想想,元淵今年是八歲,大臣們是該催了。怎麼不催催皇太女呢真是,我親哼一聲別過頭。
“阿湘可是想要這個?”皇帝看着玉璽問的。
我還挺喜歡聽皇帝說話,清冷疏離,聽着就貴氣,不過這次我喜歡不起來。
自古帝王多猜忌,真鳳天女在絕對的權力面前不堪一擊,更何況我還是個徒有虛名的天女,鳳不鳳不知道,肯定瘋就對了。
說實話,我連長公主病逝的訃告都替他擬好了。管他三七二十一,我扭身貼近皇帝胸口把頭埋進去蹭蹭,我能有什麼壞心思呢?我只是一個嬌嬌寶罷了。下一步當然是裝睡啊,不然等死?
“陛下,公主累了,老奴侍奉她歇息吧。”
謝謝你嬤嬤。
皇帝黯然失笑,我眯起眼瞧他更似自嘲,又或者說是帝王的孤寂。
還是顧忌?
難分虛實,我的鳳釵噹噹作響,是風動,還是心動?
第二年,北域二公主降世,名元瀟。故事正式開始。
元湘生母乃當今皇后,外祖封國公,實在是家大業大,這一手好牌我自然不會打個稀爛。
元瀟的母妃本就體弱,拚死生下她后不久便撒手人寰。
喪事期間,我見到了我那素未謀面的哥哥。第一印象?很香,就像在香料堆里打了滾一樣。
他一身白衣正跪中堂與皇後宮中繚亂的亮色形成鮮明的對比。未免太素了些。我透過帷帳窺視,帳上的紋樣棲於他的衣擺,像樣些了。
“明日轉涼,添件衣裳。”
堂上靜默良久,元淵才應聲。他抬眸望窗外星河浩闊,攏衣闔眸“是有些涼了。”
他聲音低啞,聽着疲憊不堪。悲憫的月色撫上他的臉頰。而我已經被身後的燭火拂出一層細汗。這對一個三歲的孩子來說還是太難熬了。
“糊塗孩子,快入秋還貪涼。”
好一出母慈子孝,我得橫插一腳才行。
“母妃!”
我撲騰着腿奔向皇后,我也算是為一個人拚命奔跑了吧。經過元淵時,我察覺到他目光的追隨。
皇后一改往日的模樣,抱起我走到元淵面前溫和地告訴他“這是你妹妹元湘。”估計是不願太刻意,她欲言又止,不過手上還是把我往前一推,我直直撲進元淵懷裏。
好濃的焚紙味,救命,想打噴嚏,剛才隔得遠只聞見元淵熏香的氣味,看來他是想蓋住焚紙味。皇后聞沒聞見不知道,我這個怨種聞了個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