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進展神速
姝姝總是那麼聰明，輕而易舉就能打破自己認為堅不可摧的心理防線。
嶸崎就這麼看着天色漸漸清明，看着遠方漸漸泛起魚肚白，太陽慢慢升起。
張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
“兄弟，你這可別怪我啊，你看我為了你倆兩頭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嶸崎嗤笑他，“能不能把老子當個人看？我會那樣嗎。”
兩個男人站在一塊，互相搭着肩，同樣的意氣風發。
去洗漱的過程中，這間民宿里的人也都陸陸續續醒來。
這次是託了姝妤的福才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重新聚起來，雖然沒有聚齊，但是到場的肯定是高中那段時間惺惺相惜的朋友，有的同學還是從更遠的城市趕過來的。大家一時都捨不得分開。
嶸崎也正好沒有飛行任務，一行人很快拍定。想了下這麼多人去哪裏玩比較好，最終還是決定了，去遊樂場。
“大家都戴好口罩，我們稍微分散點走。”
姝妤大學的時候就只被室友拉着來過一次，這是她第二次來這裏。
江州的遊樂場很大，比臨和的大的多。這次同學聚會，到最後終於還是演變成了團體旅行。
這個時候，班長的號召力就出現了。
嶸崎熟練的打開剛剛加入的班級群，發佈了一條通知。
『現在同學們自由活動，我們五點門口見。』
然後艾特了全體成員。
接下來，二十多個人齊齊看向手機信息，女孩子們馬上心領神會，各自散開了。
張遠和幾個男的不屑的咂咂嘴，“那我們去哪兒。”
嶸崎擺擺手，“隨便。”
“……”
姝妤被余渺渺拉着坐過山車，抱着欄杆就是不撒手，可憐汪汪的看向嶸崎。嶸崎笑的似乎很開心，抓着她高馬尾尾部的頭髮低着頭問道。
“不敢？”
姝妤誠實的點頭。
“那，我和你一起呢？”
遊樂場人聲嘈雜，嶸崎的聲音不算大，但是姝妤聽得很清楚。和他一起的話......
當然是赴死了。
坐在過山車上，前面第一排的余渺渺和另外兩個女孩子叫的很歡，後面的姝妤和嶸崎則很淡定。
對於飛行員嶸崎來說，這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姝妤閉着眼不敢睜開，手緊緊抓着嶸崎的手，十指扣在一起，把他的手拉在自己身體前面。
嶸崎見她這麼害怕，生出逗逗她的想法。在她耳邊說：“姝姝，睜開眼睛。”
但他沒想到，姝妤睜開眼的瞬間也轉了頭，兩個人的距離挨得非常近，鼻尖馬上就要碰到了。
四目相對，嶸崎的喉結不自在的滾動了一下。離得近了，越發感慨姝妤現在的精緻，他家姑娘真正的長成，明眸依舊耀眼，但有點失了焦距，想來也是因為這五年她沒有好好愛惜自己的眼睛。
除此之外，氣色極好，小臉白裏透紅。只是就在曖昧氣息攀升到極致的時候，姝妤的面色漸漸慘白，她說話了，聲音比較小，但嶸崎聽得很清楚。
“我好像……”
嶸崎說：“嗯？”
“好像……有點……恐高。”
嶸崎心裏咯噔了一下，正好過山車馬上停了，他迅速的解開扣子，把姑娘抱了下來。
也沒把人放下，就一直抱着她，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姝姝？姝姝？”
姝妤慢慢清醒過來，就看到嶸崎眼中的擔憂都要溢出來了。他在擔心自己。
“沒事啦，不嚴重的。”
“你這是恐高嗎？怎麼都快暈過去了，聽話，咱去醫院。”
“嗯，好。”姝妤朝他笑，“現在好多了，明天去，好不。”
注意到有一雙灼熱的目光在看自己，姝妤下意識轉頭去看，就看見了余渺渺一臉吃瓜的表情。
“啊那個……這兒風有點大啊，湘湘啊，咱去玩那個大擺錘吧。”
下一刻，姝妤就知道她為什麼會驚訝了。
她竟然，坐在嶸崎的腿上！
嶸崎的手臂，還緊緊貼在自己的後背。
…………
“放我下來嘛。”姝妤這輩子都沒遇到過這麼囧的場面，聲音尾部都顫抖起來了。
身邊朝他們看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姝妤還穿着自己高中的校服，頓時大家看嶸崎的眼神就微妙起來。
嶸崎倒是覺得沒什麼，站起身，把她放下。
相反，他沒注意這方面，很認真的問：“姝姝，你這幾年，還經常這樣嗎？”
“沒有呀，怎麼這麼問。”姝妤沒好氣的答，“就不能盼我點兒好啊。”
“你呀，我就知道，你就作自個吧天天的。”嶸崎敲打着她的腦袋，用了些力氣，把她敲的有點疼。
姝妤不想理他了，一臉控訴的仰頭看着他。
她一這樣，嶸崎就覺得自己一拳頭打進了棉花里。倒是也沒真的生氣，拉着她進了旁邊的電玩城。
五點很快就到了，嶸崎，姝妤和余渺渺把一群人送到了機場。
送別了大家，余渺渺也很自覺的自己走。
“姐妹，悠着點啊，我先走啦。”余渺渺一臉壞笑。
還沒出機場，余渺渺只顧低頭看手機，一轉身就撞上了剛剛下班的呂建陽，把人車鑰匙都撞掉了。
“不好意思。”
淡定的道了個歉，連個眼神都沒給他，替他撿起車鑰匙放在他手上，余渺渺就走了。
就算帶着口罩，呂建陽還是認了出來，“那個，是嫂子的同學吧……”
余渺渺似乎沒注意到這是在跟她說話，自己往前走，呂建陽倒也不介意，還站在原地欣賞了一會女生的盛世美顏。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花痴的眼神，呂家小少爺猛的拍打了一下自個的臉，握着車鑰匙狼狽走開。
姝妤看着又穿起工作服的嶸崎，“你要上班兒啊？”
嶸崎點點頭，“飛一趟西川。”
看到她擔心的表情，嶸崎走到她身前，“明天就回來了。”
“哦。”
“回來去找你。”
姝妤搖頭，“回來去睡覺。”
“行。”嶸崎又抓了抓她散下來的頭髮，“走吧，送你出去。”
回到家，剛進家門，姝妤就接到路曉青打過來的催更電話。
“不好意思啊路姐，我今天晚上就交稿。”
忙活了一周，之前的存稿已經用完了，想到嶸崎現在還在工作，姝妤馬上就一身幹勁了，洗了個澡就當起了碼農。
等到在紙片人的世界裏解脫出來，已經凌晨四點了。
姝妤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有點困意。
習慣性的走到鬱金香面前，開始澆水。遠方已經有魚肚白。當初選這個位置的房子就是因為它朝向好，呆的時候久了一點都不覺得煩躁。
也不知道現在嶸崎在幹嘛，思考了一下他們現在的情況……
“唉，說好了要把速度壓下來的，怎麼覺得進展有點快呢。”
追個人這麼容易的嗎？
“紙上談兵頭頭是道，自己遇到了才知道，這個事情，還挺難把控的。”
雖然說姝妤覺得嶸崎並不是那些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的人。相反，她覺得嶸崎這樣的人，就算是追，也要追的像他本人一樣，張揚又堅定。
又待了一會，等到紫氣東來，太陽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尖。
姝妤還是給他發了一個信息，拍了張照片，仔細修了修，換了個好看的濾鏡，點擊發送。
還附帶了一句話，『早安』
意料之中的沒有收到回復，應該在休息，姝妤滿意的收起了手機。
這一覺就睡到下午三點，姝妤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她沒有一點起床氣，被吵醒了就下床開門，手都放在了手柄上，還特意待了一會，讓自己更為清醒一點，才打開。
見到門外拎着飯盒的嶸崎，姝妤突然由衷的感慨自己這個習慣真是不錯。剛睡醒見到自己喜歡的人，嗯，沒有太丟臉。
沒有說話，轉身給他拿了一次性的拖鞋，她直接進了洗手間。
嶸崎愣在外面，沒有動彈，像是沒想到她剛剛醒，可能覺得有點不禮貌。
洗手間裏傳來姝妤的聲音，口齒不清，應該在刷牙。
“進來呀。”
做了一下心裏建設，嶸崎走了進去。
他頓時有種感覺，不像是進了女孩子的房間。整體裝修都是暗沉沉的，灰色的牆紙，黑色的地板磚，倒像是個辦公室。
大致觀察了一下，把手裏的保溫桶放在廚房外圍的小桌台上。
姝妤的動作很快，洗了個臉就出來了。
看到站在屋子裏的嶸崎，在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冰絲短款睡衣。
......
姝妤的臉燒了起來。也不知道她剛剛沒有太丟臉這個想法是怎麼自大的產生的。
“那個，你等我一下。”
嶸崎輕嗯了一聲，自己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拿出手機開始看。
卧室是用玻璃隔出來的，姝妤當初為了方便，並沒有給玻璃裝帘子。
早上睜開眼可以看見整個屋子，姝妤覺得很有安全感。
但是。
現在卻成了一個難點。
嶸崎背對着坐下，十分淡定的看手機。姝妤用一分鐘的時間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去衛生間裏換衣服。
自從瘦了之後，姝妤就很喜歡穿修身款的衣服，此刻她匆匆忙忙拿進衛生間的，還是平常最喜歡穿的黑色套裝，露出四肢，很顯身材。
收拾好出來，姝妤也同樣給自己做了一下心裏建設。正在想着呢，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空氣中瀰漫著那麼一點尷尬……
嶸崎沒忍住，輕笑出聲，“去吃吧，你最喜歡的。”
姝妤瞪大眼睛，難道他記得？“番茄牛腩湯嗎？”
“嗯。”
姝妤忽的笑起來，沒再多想，直接走到桌台上打開保溫盒。
桌台的椅子，姝妤配的是朝里，面向沙發的，這樣一來，嶸崎剛好可以看着她。
姝妤看到自己喜歡吃的，甜甜的朝嶸崎笑了笑。轉身去拿碗和勺子，直接就吃了起來。
過程中她能感覺到嶸崎在看這邊，但這麼些年的鍛煉，已經讓她的心理防線很是牢固了。
還是淡定的喝着湯，還時不時拿着筷子夾肉吃。
吃着吃着，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她在追人哎！
是她在追嶸崎。
怎麼反倒現在自己是被照顧的那一個了。
想到這裏，她抬頭迎上嶸崎的視線。
“你吃了嗎？”
嶸崎的眼神終於有變動了，感覺隱隱有點生氣，“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還有，給你打電話為啥不接。”
“啊？”姝妤放下筷子，從高凳子上下來，去床上拿手機。
還好，嶸崎只中午打了一個電話。在上午九點的時候給她發的早安。
回來接着沒啃完的肉啃。
“我睡覺比較沉嘛。”
咽了肉又補充了一句，“電話的聲音一般是叫不醒我的。”
對嶸崎說話，姝妤總是不自覺的就想軟軟的說，她自己可能沒感覺，但在別人聽來，這就有點撒嬌的意味。
嶸崎頓時沒脾氣了。
“行。”
等到她吃完，嶸崎站起身，說了一句，“走吧。”
“嗯？去哪？”
“醫院。”
姝妤聽到后攔住他，“其實不用去的，我們公司每年都有全項目體檢，我今年二月份剛做過。”
怕他不信，姝妤還特意拿出自己的體檢報告單，認認真真的解釋，“我真的只是恐高而已。”
“嶸崎哥，我有在好好生活的。”
沒有再像中學一樣，不拿自己當回事。
嶸崎也沒有再強求，手掌蓋在她的腦袋上，大拇指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摩挲着。
“嗯，小魚兒長大了。”
什麼嘛，明明就大一歲，這話聽起來怎麼像是長輩對晚輩說的。
外頭陽光獨好，屋子裏這氣氛也太過美好，姝妤略微有些僵硬。
蓋在腦袋上的手沒有用一絲力氣，但卻讓人無法忽視它的存在。嶸崎的臉近在眼前，姝妤幾乎是隨心而動，抬頭迎上了他的目光。
近距離的看，嶸崎和五年前還是有變化的。尤其是那顆淚痣，隨着五官完全長開，硬氣代替了曾經的稚嫩，它的存在感變得弱了些。
眉毛又粗又直，眼睛是和自己一樣的杏眼，長在男人臉上就稍稍扁長了一點。
一路向下，到鼻子，再到嘴唇，再回到他的眼睛處。
嶸崎在看着姝妤，卻沒有像她一樣上下打量，只是在看着她，任由她打量自己。
“姝姝，好好問你個事兒。”
姝妤輕嗯。
“你是在追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