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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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

莫梓涵想想凌宜被道士這麼一認因禍得福,升了上等丫鬟,又進了軒意園,天天都能見到張睿恆,心裏羨慕。現在她在闌珊園,負責蘇家姑娘的吃食等雜活,身份還是下等丫鬟,比起以往,見到張家二少爺的機會更少了,闌珊園在張府似乎是另一隅,連被他踏足也未曾有過。

凌宜被升上等丫鬟到軒意園伺候的時候,她還一臉認真地問緣由。

“前段時間三不五時地給李媽媽送酒吃,又給她買了糕點,說不定是這個原因呢。”凌宜心裏明白原因,見莫梓涵在問,故意打太極。

“我懂了,懂了。”

莫梓涵信以為真,並付諸行動。

兩年來的積蓄大火已一把燒了,但沒事,她的身體頂得住抗得住,可以多攔些活兒。有些上等丫鬟不願意跑的活,就會給些小玩意讓下等丫鬟們幫忙跑,她最勤快嘴又甜,一口一個姐姐地叫,轉着又將這些精緻的東西賣出府去。就這麼倒買倒賣了幾輪,又存下了筆小錢。

莫梓涵前世從小跟着父親長大,父親從商需要到處討生活,家裏無高堂沒人照顧她,她便隨着父親漂泊闖了大江南北,在父親那裏學了不少生意上的伎倆,現在全部用在了這。莫梓涵想,要是讓父親知道了,原先他寄予厚望能指點商賈江山的女兒,在後院討生活,該有多氣呢。

想父親了......

莫梓涵收起念想,她現在連張府的門都出不去,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傷感上。

做了些準備后,她先是隔三差五地給李媽媽捏肩捶背,再來就凡是得主人家節日賞銀就給李媽媽備一份,美曰其名教導有方。李媽媽是過來人,知道她這麼殷勤為那般,正好凌宜走了,闌珊園缺人,順水推舟地便將莫梓涵送進了闌珊園。

那天李媽媽還滿臉欣喜地跟她說,“在主人旁伺候要注意少說話多做事。”

莫梓涵拚命點頭,就差拿紙筆記下,嘴裏嗯嗯。

“凡事留些心眼,主人家打了哈欠了,就知道該備床褥了。主人家夜晚睡不着了就該點安神香了......”

嗯嗯,李媽媽說的都對!

但等她收拾好了背囊,被領向與軒意園截然不同的方向時,她才意識到,原來李媽媽誤會她了,她不是需要磨練當上等丫鬟,她只是想進軒意園見張睿恆,她想做回他的少奶奶!

可命運就將她又一次地拍在了沙灘上,連嗷叫都虛弱無力的。

又過了那麼個半載,莫梓涵在準備吃食,燙衣裳,碼衣裳上又長進了不少。卻再也沒有見過張睿恆,而有時在後廚碰上了凌宜,想與她探聽些張睿恆的事,凌宜卻眼神直視前方,當她透明。

她也就不好意思提曾為她求情的事了......

更糟糕的是,有時候碰見張睿恆的小廝,看見了她便繞路走,不久前的那個套讓他們心有餘悸,不敢再隨意讓蘇家姑娘的下人靠近。

現在的她,除了吃食好些了外,其他的卻是比下等丫鬟更差了。

“姐姐,你知道二爺下朝後都往哪條路走嗎?”

“你是幫蘇姑娘問的吧,這我可不敢說,怕又出上回的岔子被二爺訓。”

“我這裏有些小東西想送姐姐,求姐姐透漏透漏,我保證不說,被打死了也不說。”

“姐姐不敢拿,你留着吧啊。”

“姐姐,姐姐......你幹嘛走那麼快呀。”

屢次打聽無果后,便死了打探路線的心。

后廚,她拿了分給闌珊園的冰塊往回走,一路北走,回了闌珊園。混成這副模樣,她真的有損自己南疆小霸王的美名,想當年跟着父親到南疆討生活,靠着臉都能有各種兄弟姐妹照料,現在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了。

“你說,他們在說的觀音廟在哪兒呢?真的那麼靈驗?”經歷了一場大火,蘇家姑娘,蘇語露也開始逐漸地相信少奶奶靈魂未散的事情了。

剛進門,莫梓涵做好了擺盤,聽見她問梳頭的媽媽。

“可靈驗了,這一方几里的人都是信奉這觀音的。賣衣裳的那林裁縫知道吧,她家女兒久不能生育,在觀音面前求了上上籤,結果你猜怎麼著!今年人家生了,三胞胎!”梳頭的媽媽比了個三個手勢。

蘇姑娘眨眨眼睛,看着那豎起的手指,聽着這輔證的話,銅鏡里流露出來了嚮往。

莫梓涵拿回來的冰塊,做成了碎冰,加了些冰糖、菠蘿、雪耳又加了桃膠、紅棗,冰冰涼涼,看起來就不錯。蘇姑娘一早地,就喜歡吃這麼一碗冰涼的甜品,每次吃完都回味着,如果不是張府冰有些吃緊,她多想天天都來一碗啊。

今天特別不一樣,她還邀來了張府大媳婦,林婉青。

“嫂子,要不咱們一起去拜拜這觀音?”蘇語露梳了圓髻,整個人清爽宜人,輕燦如芙蓉,諮詢到林碗青的意見。

“可以啊,這幾日府內也沒什麼大事出去走走也好。”吃下一碗的夏日甜品,林婉青拿了手絹擦拭嘴角,眼邊看了來收拾碗筷的莫梓涵一眼。她對這個丫鬟印象挺深的,那晚在祠堂前就是她跪下求情,還十分聰明地在張睿恆提二少奶奶。

她見她將碗堆疊,將桌面收拾了,又送上了壺茶和點心,都不用主人家吩咐,倒真是個細緻的丫鬟。

“這做法是哪裏學來的?”林婉青問,桌上擺着柑橘茶,點心是核桃芝麻紅棗糖餅,這餅還特意做成了咸口。

莫梓涵沒料到會有人問她,以為她吃不慣這味道,“大少奶奶,是自己想着做的。”平時蘇家姑娘有些挑食,她便試着變款式讓后廚幫着做。

大少奶奶沒有誇也沒有貶,“明兒,我們去觀音廟,你也跟着我們一起吧。準備些素食。”

“好的。”沒有多話,她退了出來,站出門外等候差遣。

林婉青看她的眼神有探究的神色,她看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前世的時候,她跟林婉青就不親,因為她性子急些,她性子卻慢些,說話也比較隱晦難猜。交往費勁費神,所以老是借口推了林婉青的約。張睿恆也隨她,有空就帶着她遊山玩水避開應酬。

算了。她放棄想那眼神的含義,心裏愁着做些什麼素食,明天帶去。

“凌宜進了軒意園有回來過嗎?”門裏頭,她們說著舊時蘇語露的丫鬟。

“不曾。”蘇語露吹着茶杯的熱氣,稍飲了一口,心裏對這個丫頭頗有怨言。

“聽府里媽媽們說,這凌宜進了軒意園就直接在二兄弟身旁伺候,他倒是一點不忌諱道士說的話。”

“這附身的魂不是已經去了嗎?”

“我看未必,前幾日我貼身丫鬟撞見她,看她打扮得與那舊人模樣十分相似,梳的倭墮髻,而這倭墮髻是弟媳之前經常梳的髮髻。”

“府里的丫鬟們誰敢梳倭墮髻。”大家都明白二少爺的喜好厭惡,紛紛避開,連蘇家姑娘都不敢用。

蘇語露聽着又想起了那晚道士除邪祟的畫面,她沒想到自己園內的丫鬟竟被邪祟附身那麼久,自己卻絲毫沒有察覺,心裏慎得謊。

“昨日聽下人們說,我也是聽回來的。說凌宜這丫頭......”後頭壓低了聲音,門外的丫鬟們都沒聽見內容,莫梓涵也是。倒是一旁的一個丫鬟招招她們的手,小聲地跟她們說,用手遮掩,“都在傳,昨天晚上凌宜穿上二少奶奶生前最愛的衣裳,一副南疆打扮,又不知從哪裏學來舞蹈,在二少爺面前跳了一曲,要上二少爺的床。誰知那二少爺冷麵以對,當場讓她把衣服脫了,還讓她把衣服洗凈之後放回原處。在軒意園成了個大笑話。”

“是不是邪祟還沒有除盡啊,她在我們闌珊園可不是這樣的,一直都乖巧又聽話做事利索的。平時哪裏看得出來有這樣的想法呀。”

“她家是沒落官宦背景,怎麼不可能呢。”

“聽說,昨晚她就穿着一身白衣被二少爺趕了出來,連鞋都來不及穿,狼狽得很,真是快笑死我們了。”姑娘們紛紛地小聲笑,自從凌宜升了上等丫鬟就沒正眼瞧過她們,見她出了笑話,心裏倒是解氣了。

“這少奶奶哪是那麼容易當的呀,你看我們蘇姑娘,如芙蓉似的也沒被二少爺寵幸過一次。”

“這少奶奶究竟是使了手段將他迷成這樣啊......”

“少奶奶生前能歌善舞,書畫更是精通,出落得嬌俏卻大方,是世上難得一見的佳人。”最後她加了句,“所以二少爺念念不忘。”

莫梓涵心裏想,這些人誤會大了。

當初傳出她能歌善舞又是一甲美人的話,只是因為她多年無子嗣,張家高堂逼着張睿恆納小妾,他對外說的,好讓那些個有心人死了這個心。而實際上,她別說會樂曲了,連音律也沒有哼對過老是被張睿哼笑話。舞更是別說。

不過,她總算知道了,總有人想做這個少奶奶的位置,但是張睿哼將她護得周全,使得她在前世也沒有受過委屈,更沒有嫉妒吃醋整天被宅斗分了心。

看着這闌珊園,聽着凌宜的遭遇,她嘆了口氣,沒想到現在自己最大的敵人是前世的自己,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哭。

觀音廟在郊外,路上車水馬龍,廟裏香火鼎盛。

莫梓涵跟在車隊後面走,車裏放着她想了一個晚上讓師傅做出來的素菜,又怕主子們途上想吃糕點又做了些點心。一個晚上纏着后廚師傅,所以一個勁地在後頭打哈欠,眼上掛着黑眼圈。

到了廟口,貼身女僕們隨着蘇語露、林婉青進去,因為求籤解簽一時半會兒也不出來,便讓下等丫鬟們留下些人,其他在廟內周圍轉轉祈福燒香,積福份。

跟隨的丫鬟里有求姻緣的,有求家裏高堂安康的,有求去病的,一個個都迫切,便說定了輪着看守東西,輪着去祈福。

莫梓涵先被留下來等候,坐在石椅上,倚着石桌歇息。小屋內已擺置了歇息茶點。

“你......”旁邊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她睜眼回頭,看見一白臉紅須的面譜,將她一下子嚇得精神。

那面譜靠近她,又聞聞她身上的味道,又看了看她,笑道,“真是妙啊,真是妙啊。”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你做什麼!這裏是官宦女眷歇息的地方,你從哪裏進來的。”

為了避免騷擾,她起身離開,聽見背後的人說,“真是妙哉!這魂和這身體竟然能契合。”她回頭看,見那人一身白衫,手腳上綁着紅繩,神志清晰,卻又興奮異常。

“你在說什麼?”

“施主心知肚明。”

“明白什麼……”

莫非他真的看出來了些什麼,莫梓涵停下腳步。

“也是可憐啊,可憐啊。”

面前的分明是個人,畫著誇張的面譜讓人覺得驚悚,嘴裏不斷蹦出的話讓莫梓涵想法連篇,她不知道他是在胡說八道還是說真的看透了她借殼而生的事情。她試探道,“誰可憐?”

“那姑娘可憐啊。”

“哪個姑娘?”

他哈哈大笑,指着她,卻不回答她的問題,“天道輪迴,終歸殊途。”他擺擺手,又向前走了幾步,在她手心裏寫下了字。

莫梓涵攤開掌心,那右手的掌紋淺到幾乎看不見,連着脈搏的命線在中間戛然而止,那人在手上寫的字無影,但刺刺地痛。她獃獃地看着右手,心裏沒了主意。

“什麼意思?”

“天機不能說,不能說。”

正要開口問,有人求完簽回了來。那一臉白色面譜的人舞着莫梓涵看不懂的異域舞蹈,手中和腳上的紅繩隨風翻轉,她想叫住他,他卻轉眼出了拐角,沒入外頭的人群里走了。

“今天是觀音誕,那人是戲子吧?”回來的人看了他的扮相,又看不出是戲曲里的哪個人物,絞盡腦筋。

“你快去祈個福吧,前面觀音誕今天人很多,可熱鬧了。”她用荷葉盛了些觀音水,手裏點了少許,邊走邊拍了衣裳,希望沾點福氣。

見莫梓涵看着右手站着發獃,她彈了些水珠過去,並喊她的名字。

那水在沾上了莫梓涵的臉龐,不一會兒便暈成了一塊紅,慢慢地分散成血絲。那人見水竟讓人起了紅,趕緊扔在了地上,趕緊拿了手絹給莫梓涵擦拭,嘴裏說,“這觀音水怎麼還讓人起紅了呢,你別動,我趕緊幫你擦擦。都暈成一大片了。”

莫梓涵看着那從荷葉里出來的水,又低頭看了看掌心,心裏有不易察覺的失落而過,說,“沒事的,任由它去吧。”

那天,她在觀音面前下了個決定,這輩子就安安靜靜地獃著,做個稱職的下等丫鬟。

但稱職的下等丫鬟要怎麼做,她的打開方式還有些不一樣。回了張府,她苦思夜想又研究出了幾道新的菜式出來,后廚的秦媽媽每天跟着她創新菜式。

“幾日不見你,都有些想你了呢。”秦媽媽說,從剛開始地被她死纏嫌煩,到現在都有些期待她能想出什麼鬼點子,又創出什麼樣的新菜式來了。

“嘻嘻。”

蘇語露的挑食,將她的丫鬟都逼出了天賦來了,要是換做是以前的凌宜,頂多也就是每天不停地換換菜色,而這莫梓涵不同是用了心地根據蘇語露的飲食習慣想着法子讓她吃些以前不吃的東西,連續幾個月下來,蘇語露挑食的毛病倒沒了,甚至因為吃食而臉色紅潤了起來,人也顯得紅粉。

張家高堂看着她也是越發地心疼,但是卻拿張睿恆無可奈何,張二少爺自有產業又有田地,根本不畏懼高堂的施壓,連在朝廷賦職也只是二少奶奶的父親所望而考取而已。活的隨性自由,只有老丈人來了,才願聽幾句。

這次張家的高堂就專門叫人請了這位老丈人過府,秦媽媽在後廚里備着菜肴,看見莫梓涵過來,心裏欣喜,“快,研究了什麼菜式出來,說說。”她已經擼起了袖子,準備大展身手。

她在秦媽媽耳邊說了一陣,秦媽媽二話不說讓后廚備食材,三下五下地就擺了盤出來,精緻美觀又漂亮,秦媽媽做了兩份,一份上了宴客桌,一份給了莫梓涵,莫梓涵一起放進食盒裏。

“謝謝秦媽媽。”

她的飯菜總是最先備齊,她拿了食盒正要往外走,對面迎來了一小廝,匆匆地進來,說是前廳氣氛不好,讓上些酒水,茶點。

“這林老爺也吃得不歡喜?”

“坐在席上一臉嚴肅,二少爺聽訓呢。”

莫梓涵聽着她們說林老爺,“是哪個林老爺?”

“二少奶奶的父親,林堂林老爺。”

那臭老頭子從塞外回來啦?自己的父親只有她一個女兒,生活起居有些木訥,她出閣后,她軟磨硬泡才納妾,又生了個小胖兒子。前期集下的家財不少,自女兒去世后,他無法忍受白髮人送黑髮人,便遊歷四方,寄情山水。

這次,竟然被邀到了張家......

“將二少爺訓得臉頭都不敢抬呢。”

“他們不是邀林老爺過府,商量勸張睿恆納蘇家姑娘入房的事嗎?”

小廝見她直稱二少爺的名諱暗暗皺下眉頭,當作她八卦心急而口誤。

“看那堂上的樣子,那哪是勸啊,咱們張府也理虧,好好一少奶奶落水后竟然一直久治不愈,最後......”他沒往下說,但是打了個冷顫,想起了少奶奶的靈魂未散的傳言,心裏發慌。

“秦媽媽,這酒水和糕點,我來備好嗎?”莫梓涵放下了食盒,主動地說要備食材。

“蘇姑娘那邊?”

“耽誤不了多久,很快的。”

在秦媽媽的同意下,莫梓涵備了茶、備了奶,又備了手捏的丸子,粉的紅的綠的黃的,分別放了三個碗。

這是父親愛吃的甜食,之前手笨都沒能做出來,現在她認真地捏着,認真地擺盤,希望能勸慰父親喪女的心。

“是木蘭姐姐上甜品嗎?”

“是的。”

她吩咐了擺盤的放法,又說了各自添加的比例,末了又讓秦媽媽煮了些紅豆湯水,“有些人可能不喜茶食,可以用紅豆湯水替換。”

做完了這些,她心滿意足地笑了,看着小廝幫拿着到前廳去,便也拿上了食盒回闌珊園。

第二天的餉午,有人敲了闌珊園的門,“昨晚的甜食是誰準備的。”

看門丫鬟攔門,“這宴客都是秦媽媽準備的,關我們闌珊園什麼事,去問秦媽媽呀,跑來我們闌珊園幹什麼!”

“就別編了,人都吃得叫了大夫了,秦媽媽可什麼都說了!”

看門的丫鬟叫來人已是有名單而來,想想院裏的吃食都是莫梓涵在料理準備的,但昨天她帶了一道甜品回來,可是那可好吃了!

面前小廝凶神惡煞地,語氣十分不善,看起來真是出了大事似的。

心思細想后,她只好進去稟了蘇語露,當時蘇語露正在拆頭飾正準備小憩一會,莫梓涵在幫着她,被小廝帶走了。

她原先要保住莫梓涵,制止了進來的人,“你們當我不存在嗎!”

但來人進來稟,“抱歉驚擾了蘇姑娘,但主人家若有個閃失這丫頭那怕是得亂棍打死扔出去了。”

“蘇姑娘,畢竟不是咱們的地方,就隨他們去吧。”旁邊的貼身女僕見一向溫和的蘇語露發了脾氣,提醒道說,“而且梓涵說到底還是他們張家的丫鬟啊!”

她在張家的身份尷尬,還是客人身份,不好意思多過問,莫梓涵原先就是張府丫鬟,雖然將她伺候得好,但卻無法多求情,只好壓下怒氣,讓人帶走,但隨後又叫了人去給下罰的人些賞銀,讓他們下手知些輕重。

“這小廝看着面生,是哪個屋裏的。”

“二爺屋裏的。”

“張睿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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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要當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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