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1般的女鬼

第5章 不1般的女鬼

西土外域某沿海城市——

馬城。

這是一座很小的城市,卻是全球最富盛名的高端古董展的固定展場。

每年三月,整個西土外域最頂級的古董商雲集於此。

西土外域眾多皇室、貴胄、富豪如期而至,幾百駕鬼域私家飛機如星雲彙集般到場,成為當地黑暗天空中的一景。

所有參加展覽的嘉賓要求正裝出席,而現場更是擺滿了地下世界最為稀缺的鮮花,彰顯着展會的奢侈與品位。這些鮮花與特別設計的燈光一起,輝映着衣着考究的男男女女,穿梭在一件件精美的文物藝術品之間。

應該說,優雅舉止的紳士和時尚靚麗的美女,也是展場最有看點的一部分。

松妮,披着一件灰色大氅,身邊是自己器宇軒昂的丈夫——獵逐拍賣公司總經理:甘地。

伉儷和諧,攜手緩緩步入展會現場。

然而,松妮的心情就像這件缺乏色彩的大氅一樣,高貴而落寞。

細膩的灰色——

松妮覺得,這簡直就是自己的鬼生寫照。

她有着一段美好到不願回憶的、夢幻般的童年。

良好的家庭環境,和諧的家庭氛圍,父母都是鬼族高級知識分子,而父親仕途順暢,彷彿明星一般。松妮更是從小就天賦優秀,在學校是各種尖子,享受無限誇讚。

直到進入地府一等一的名牌大學之後,她才看清楚父親和母親貌合神離,直到雙方終於爆發戰爭,關係破裂,離婚收場。

她本來以為,家庭裂隙中,母親的責任更多,而父親在她心目中是極為優秀的。直到她畢業,也進入到無間地獄的鬼民社會之後,才真正體會、理解了父親的生活。

按照輪迴轉世規則,無間地獄中的社會位置與財富狀況,將決定他們在未來輪迴世界的位置。換言之,你在無間地獄是成功者,你未來轉世后,也會是這樣的身份。所以,無間地獄沒有溫情脈脈,每一個鬼都在竭盡全力爬向最高。

這是一場大規則之下的一個個局部的冷血搏殺。

這場搏殺,父親是狂熱的參與者。

他外表的溫文爾雅、通情達理、善解鬼意,很多時候是作為武器使用的,而只要是競爭,他就要求自己必勝。

在這一點上,父親和母親是有分歧的。母親非常感性,在她看來,如果每一天的內容只有搏殺,那麼,何必家庭?何必夫妻?所以,松妮以為,母親的離開一定非常痛苦,但另一個角度說,昂首從一個公認充滿光彩的成功者身邊離開,放棄很多地獄之鬼永遠都不可能放棄的利益,她也極為勇敢。

看懂了這一點,松泥如墮深淵。

也在這種情況下,父親把甘地介紹給了她。

獵逐集團這幾年攻城略地,在無間地獄的房地產、製造業、服務業等領域風生水起,而作為該集團一個近於隱身的核心部門——獵逐拍賣公司,承擔著極其微妙、特殊而重要的作用。

父親說,她看中了甘地的年輕有為。

父親說得沒錯,甘地是獵逐高層中最為年輕的一個。

而松妮則以為,這是父親競逐思維的結果。父親很看好獵逐集團,在父親眼中,這場婚姻,無論是父親,還是自己,都是絕對的贏家。

也許是習慣了服從,也許是接受了父親追求最佳競逐結果的思想,總之,她沒有追問什麼,就同意了。

她忽然覺得,她就是小時候爸爸買來的陽間讀本《紅樓夢》裏的元春或者探春,

一隻美麗的風箏升空,無數看客翹首稱讚,直到某一天,狂風吹來,風箏斷線,就沒誰在乎她飄落到什麼地方了。

松妮眼中的甘地,也算她所見過的男性中的佼佼者,他們最初的相處還算愉快。

但直到結婚之後,她才明白,婚姻這件事,是無論如何也將就不了的。這不是夫妻雙方素質如何,背景如何,興趣愛好如何就可以決定的,婚姻美滿取決於三觀的日常碰撞,是一杯水、一粒米的碰撞,指望在這種千頭萬緒中能碰撞出幸福,那是怎樣的一種奢望?

從這個意義上說,松妮擁有的幸福是桌面上的,她仍然是各種羨慕嫉妒恨的中心,但她自己,對於幸福的感覺彷彿消失了。

好在,她看見父親還在笑。

她很不安,她懷疑那種笑還能維持多久。在這個壓抑的無間地獄世界,女兒能讓父親笑,怕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且行且珍惜,也許這一段特殊的、無間地獄的日子註定就是每天在各種矛盾的壓榨中堅持去笑一笑,習慣了就好。

至於眼前的高級古董展,在松妮看來,不過是一場華麗麗的軀殼——

一切都是被包裝出來的。

行走其間,松妮忽然想找一個無人之處放聲大哭,一切不都像自己一樣嗎?

現場沒有誰會知道松妮在想什麼,他們看到的只是一位妝容精緻、舉止優雅的中土美女,光彩亮麗地行走在眾多嘉賓之間。

松妮與甘地走過一處鬼流很大的古董商展位。

帶着刑部大理寺秘密使命的金石正伏在櫃枱上看東西。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金石回頭,看見身邊有衣着時尚的女性借道,忙下意識地起身閃避。

見打擾到聚精會神的金石,松妮向他禮貌地款款一笑:“謝謝。”

金石也點點頭。

在金石看來,松妮的衣着過於誇張,就好像早上醒來順手披了條毯子出門。

金石喜歡傳統的審美。

他隱約記得看過一部陽間走私過來的喜劇老電影,裏面一位穿着時髦的女鄰居去串門,就被當成賣毯子的。金石看松妮過去,就是這種感覺。

當然,此刻金石的全部興趣,還在那一件件古董上面。

他驚喜地發現了櫃枱內一個小小的玉質印章,忙招呼西裝筆挺的高大西土異域古董商把它拿出來:“我想看看這個!”

“中土藝術品,當然!”老闆笑容可掬地鋪開氈墊,將玉質印章放在上面。

金石摸起印章,小心翻過來,眼前一亮——

“王正?”

他不禁問古董商道:“這是枚秦印?”

那位西方異域古董商聳聳肩:“你是行家。以我們的經驗,只能斷定它是件古物,你可以認為它是秦始皇的印章,我們也希望是,但我們不能證實。”

金石又問:“這是什麼時候出土的?”

西方異域古董商道:“坦率說,這是一件生貨,我們沒有見它進入過市場,它很可能出自秦始皇陵附近。按照傳統,我們不能買賣這種貨品來源不清的東西,好在提供這件東西的賣家是業內行家,也承諾提供貨品有早期收藏的證據,不是非法所得。因為有這種瑕疵,如果現在交易,我們只能簽署免責條款,買家不能在買到東西以後以檔案瑕疵起訴我們。如果我們之後不能提供收藏證據,證明物品合法,買家也可以隨時退貨。”

金石道:“如果能夠證實是秦始皇用印,那太震撼了。”

西方異域古董商也故作驚訝,道:“當然,這件東西如果最終能證明跟秦始皇相關,再現身市場,那它的交易價格是億級貨幣單位的。只是,這要靠買家自己艱苦的研究。”

“目前手段是無法證明的。”一個聲音從金石側方傳來,卻是旁邊停下的甘地參與了進來。

金石抬頭,甘地已經伸過了手:“我是獵逐拍賣的,我叫甘地。”

金石握了握甘地的手,笑道:“一位聖賢的名字。”

甘地也笑道:“巧合,父母都是土生土長的莊稼鬼,起名字也沒想太多。”

“我叫金石。”金石道,“咱們也算同行,我在禮部搞文物鑒定,出差順便看看,沒想到會見到這麼一件東西。”

“原來是地府級專家!”甘地豎了豎拇指,“怪不得有如此眼力,這麼不起眼兒的小東西都能抓到手裏。”

“是啊!”金石道,“我在想,這件東西真是秦印呢,還是后仿?我實在有些不敢相信,這會是秦始皇的東西。秦始皇年輕的時候,手裏把玩過這東西嗎……”

金石盯着玉印章,陷入了沉思。

甘地道:“以我的理解,高價的物品,都要慎重為好。”

西方異域古董商道:“如果是談論物品的新老,那我們可以保證,這一定是老的東西,下限不低於明代。如果回去發現是新近仿品,我們家族同樣支持永遠退貨。”

金石道:“還不只是新老的問題,本朝和后仿完全是兩個概念,正像甘先生所說,目前還真的很難妄下斷語。如果是我自己,就算缺少依據,我也傾向秦本朝,但作為學術,要想證明,那就要嚴謹,需要好好研究了。”

“這一行,是自己的東西才能談得上研究。”忽然旁邊傳過來一個妖嬈的女聲。

一位身着藏藍職業裝的精緻女鬼出現了,她朝那西方異域古董商道:“這件東西我要了,就按你說的價,收起來吧。”

甘地有些驚訝地望着那女鬼:“華莎,你知道規矩嗎?”

華莎點頭:“當然,我又不是第一次買東西,這件東西我早跟老闆交流過了。雖然東西在金先生手裏,但他為地府部門服務,並不是買家,我是,我不能買嗎?”

甘地又道:“你認得這件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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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殺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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