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太尉
見過了御先生，甘天立即給弟弟甘地打電話：“那個跟蹤你的鬼，我們還沒有查清楚，這個鬼很危險，所以，你最好先避一避，能不能去趟西土異域，周遊下世界，徵集一點好東西，給拍賣公司再拉點鬼氣。”
“我正好也要出去。”甘地道，“我想帶禮部的專家金石過去，他眼力很好，以後希望他多給我幫忙。”
甘天道：“沒問題，我跟你說過，我做黑，你做白，越白越好，要給自己的未來鋪好路。”
“知道了。”對面只回來三個字，但是僅憑說話的語氣，甘天就聽懂了弟弟背後的堅忍，這讓甘天很滿意。
剛剛掛了甘地的電話，另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太尉？
甘天吃了一驚。
他立即接通電話，對方口氣中帶着傲慢與不屑：“我是太尉，你現在立即趕到江南賓館508房，我等你。”
反饋這麼快！
甘天猜到，是自己對御先生講的話起作用了。
他立即驅車趕到江南賓館。
太尉是秦始皇手下負責武力解決的指揮官。
他的手下，包括他自己，當年都是秦始皇親選的萬里挑一的貼身侍衛，更加恐怖的是，這些侍衛在兩千年的地下時光里並沒有閑着，持續的訓練，讓他們一個個的戰鬥能力與渾身發達的肌肉系統，遠超常鬼，幾乎就是現實版的、可怕的“超級英雄”。
508房間內，太尉黑着臉坐在椅子裏，示意甘天坐在旁邊。
太尉問道：“那個給我們搗亂的鬼真的很厲害？”
“在太尉面前，我不敢這麼說，只是請太尉千萬不要輕敵。”甘天緩緩道，“這個鬼模仿我們對付老秦的手法，有樣學樣，複製過來殺了劉邦，僅憑這一手就不簡單。他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激活我們的舊案，讓捕快方面重新注意到我們。前兩天，他又在地下通道幾分鐘內連殺五鬼，還讓捕快方面找不到任何線索。這五個鬼都是我們的手下，雖然無法與太尉的手下相提並論，但也不是白給的。從這件事，也能看出對手是有手段的傢伙。關鍵是，我們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麼。我的想法是，不能讓這個傢伙再這麼下去了，要把他儘快挖出來幹掉。”
太尉依舊陰沉着臉：“我們連他是什麼鬼都不知道，你說怎麼幹掉？”
甘天道：“我有一個線索，既然他是在複製我們對付老秦的手法，那麼，他一定對老秦那件事有所了解，可是，他顯然又不知道我們是誰，那他的實際身份，應該只是接觸到中間信息的什麼鬼。另一方面，他能找到劉邦，也說明他知道劉邦的一些事情，但同樣，他也不知道劉邦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所以，我推斷，在老秦和劉邦之間，應該存在這麼一個邊緣鬼，給我們的對手提供了信息。我了解過，我們身邊根本就沒有這樣的鬼，我調查了好久也沒找到什麼。後來，我注意到一個奇葩，這個奇葩是個網絡作家、新媒體寫手，他用他的興趣自己去追逐了解老秦案，走街串巷、想法設法打聽我們這行的種種事情。因為這個，還被我們手下教訓過。我估計，十有八九就是這個奇葩鬼提供了一些模糊，但實際上又比較準確的信息。”
太尉皺眉：“網絡作家？我好像聽你說過，你是不是也想當網絡作家？”
甘天道：“我想啊，只是我不能，因為我知道得太多了。”
太尉有些不以為然，道：“你想讓我通過這個網絡作家，
找到跟我們做對的鬼？”
甘天道：“我不敢保證一定找得到，只是可以先試試看，總比坐以待斃強。”
太尉從桌上找來便簽和筆：“把這個鬼的信息寫在這兒。我怕我記不住。”
甘天拿過紙筆，詳細寫下了那鬼的信息。
太尉收起便簽，“嗯”了一聲，問道：“你還有什麼要囑咐的嗎？”
甘天道：“太尉，以您的身手，不用我囑咐，我只是啰嗦一句，不到萬不得已，盡量不要殺鬼，在無間地獄，殺鬼命案都是大案，一旦地獄捕快方面進來了，要查個水落石出，再想辦法擺平，難度就大了。”
太尉嘆了口氣：“就怕這個，咱是習慣了動手，收着手干，真他媽彆扭！”
……
白蒲節從古玩城出來，下意識地扶扶眼鏡，今天跟古玩商聊天幾乎一無所獲，都是老生常談，那些行里的故事講了多少遍了，還在那兒津津有味地講呢！有意思嗎？要不是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白蒲節早扭頭拔腿就走了。
沒新內容，他就沒有靈感，沒有靈感他就沒得寫，他沒得寫讀者就沒得看，讀者沒得看就會把他遺忘，讀者把他遺忘了，他的存在就毫無意義了。
“唉，我他媽這幾十年鬼生，真是太平淡了！連點刺激的靈感都找不到。”白蒲節嘆着氣，“哪怕有個綁票的呢，你把我綁走，我也感受一下真正的刺激！”
俗話說得好，有志者事竟成！過年的時候，鬼族們放完焰火，也常互相祝願“祝你心想事成……”
白蒲節自言自語的聲音還沒消散，一輛麵包車就停在他的身旁，兩隻大手伸過來，一把把他拖進了車裏。
麵包車一關門，快速開走了。
“真綁啊！”
白蒲節徹底懵了。
他窩在車裏越想越害怕，“綁票倒是沒什麼，關鍵是我早把鬼親戚得罪了個遍，沒有誰能贖我呀！”
他大着膽子偷看他旁邊的鬼，那些傢伙都帶着眼罩，露出的眼睛裏閃着兇狠的光，那胳膊，比他的腿都粗。
他一句話不敢說，那些鬼也一句話不說，只是用眼瞪着他——凶神惡煞般的眼神，白蒲節看過一眼，就再也不敢看了，心裏默默地把這些年干過的缺德事像過電影一樣……張寡婦王寡婦……一件件過了一遍，感覺好像也沒啥值得這麼興師動眾的事，真是鬼生太平淡了！
白蒲節於是鼓足勇氣哆嗦着說：“你們可能搞錯了，我真的是個窮鬼，名正言順的窮鬼，沒有什麼錢，上個月的房租我還欠着呢？我還欠着朋友點錢，倒也不是很多……”
一隻皮鞋踩在了他的頭上：“抓你是找你有事，你還打算讓我們給你還賬？閉嘴！你惦記你的小命吧。”
原來不要錢？要命！
白蒲節更害怕了，心想：“他們不會是賣鬼肉包子的吧？現殺現做？我這個餡能好吃嗎？往裏摻點兒茴香？”
剛想到這兒，一個黑膠袋套在了他的頭上。
過了一陣子，車停了。
車門打開，白蒲節被摘了膠袋，推下了車。
白蒲節舉目四顧，只見周圍紅綠廣告牌與燈光絢爛，照得本來山清水秀的風景色彩詭異。這裏有一片開闊的水面，旁邊蓋了一處房子，房子上懸挂的紅色霓虹燈標牌閃閃放光：大餡包子！
兩個鬼拎着白蒲節，把他扔到水邊的濕地上。
為首一鬼走過來，正是拿走甘天字條的太尉。只不過，他戴着眼罩，就算被看得清清楚楚，也留不下什麼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