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掌教召見

“咿，為什麼一直不見季三未？”塗蕭兒彷彿突然想起，鹿峰很大，但其中住着的除了季風長老，就只有季三未和季楚檸兩位長老弟子，而她醒來后就一直沒有看見季三未，當下有些疑惑，季楚檸想了想，“師兄此刻應當是在我師傅房中吧，我師傅受了傷，師兄下山采了療葯回來，現下該是去探望師父了。”塗蕭兒明悟，怪不得當時會那麼匆忙離開兔三窟，原來是季風長老受傷，季三未采了葯着急回來，“看季三未的樣子，不知道的都看不出他師父受了傷。”塗蕭兒默默心道。

鹿峰景色秀麗，湛藍天幕下綠樹環抱，風吹來的空氣里總銜着淡淡花香，沁入肺里甘甜絲絲纏繞，塗蕭兒已經能夠瞧見屋舍的輪廓，陽光揉碎照耀其間，那棵茁壯小樹很快映入眼帘，“我們到了。”季楚檸微微一笑，正要抬步進院，突然身後傳來一聲高喊，“楚檸師妹！”塗蕭兒與季楚檸同時一愣，回過頭去，就看到一名身着昆崙山弟子常服的男子興高采烈地向此跑來，“龍揚師兄？”

季楚檸看清來人，不禁迷惑開口，龍揚快速來到近前，喘了兩口氣，笑着道，“楚檸師妹。”“龍揚師兄，你怎麼來鹿峰了？”季楚檸看着他，臉上不解未退，龍揚撓着頭笑了兩聲，“啊我啊。”他眼睛朝周圍掃了掃，瞧見塗蕭兒，頓時一亮，“誒你就是那個塗…塗…”他卡了半天，還是沒想起塗蕭兒的名字，“她叫塗蕭兒，你是來找蕭兒的？”

季楚檸在旁提醒，隨即更加不明白，“哦對，塗蕭兒。”龍揚猛地一點頭，終於記起來，“塗夏拜託我來看看你，說你身上有傷，他十分擔心。”他上下掃視一番塗蕭兒，眼裏有着納悶，“這看起來精神奕奕肥膘體壯的，哪裏像是受了傷的樣子？”

時間來到清晨，龍揚正愁眉苦臉地想着應該尋何借口上鹿峰來找楚檸師妹，抓耳撓腮之際路過普通弟子住處，眸光輕掃就見到了兩張陌生的面孔，他乏乏無趣下就順口發問，“你們兩個是新來的？”塗夏與邊白定睛一瞧，發覺是一名師兄在問話，便小心地回答，“是的。”“哦。”龍揚得到答案，也沒有興緻再多聊，淺哦一聲便抬腿要走，這時塗夏扭捏了一下，試探開口，“這位師兄，你知道鹿峰在哪嗎？”龍揚動作一頓，他似乎聽見了“鹿峰”二字，回頭確認一般，“鹿峰？”塗夏用力點點腦袋，表示了肯定，“我有一位朋友受傷了，正在鹿峰療養，可是我們剛來，不知道鹿峰該往哪裏走，師兄應該對昆崙山十分熟悉，能不能告訴我鹿峰的具體位置？我想去看看我朋友。”龍揚心中一動，頓時滿臉笑容，“哦鹿峰啊，我知道，你們想去鹿峰是吧，嗯可是鹿峰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去的，這樣吧，你們遇上了我，我此時也沒什麼事，就幫你們到鹿峰看望，之後告訴你們情況，如何？”塗夏一聽，大喜過望，連忙將塗蕭兒的信息說出，“那就太感謝師兄了，我的朋友名為塗蕭兒，是…”龍揚腦中滿是即將可以見到楚檸師妹的雀躍，都沒仔細聆聽塗夏的言語，只模糊知曉似乎是一隻兔子，就迫不及待地跑來了鹿峰。

龍揚偷偷看了看季楚檸，此刻的季楚檸藍衣秀髮，白皙的面龐因剛才的走動微爬上紅暈，顯得更加楚楚動人，那雙明亮的瞳仁里盛着困惑，季楚檸並不知曉塗夏是誰，目光詢問地轉向塗蕭兒，塗蕭兒聽到塗夏的消息，精神立時一振，知曉了對方還十分擔憂地託人到鹿峰看自己，內心也有着雀躍，她迅速道，“我已經無事了，你能告訴我塗夏現在在哪嗎？我想去找他。”塗蕭兒有些迫切，從前與塗夏總是形影不離，可來到昆崙山后兩人便分開，塗蕭兒至今都不清楚塗夏的情況，終歸是自小的夥伴，這裏還人生地不熟。

“哦，他在普通弟子住處，我…”龍揚猶豫了一下，他好不容易憑藉這個理由上到鹿峰來見楚檸師妹一面，還並不想這麼快就離開，所以他糾結着，“我陪你一起去吧。”季楚檸開口，對着塗蕭兒，塗蕭兒傷勢剛剛痊癒，她還不能放心其一人，決定跟隨一起，塗蕭兒高興地點頭，龍揚發現到這一幕，急忙插話，“誒我可以帶你們去，普通弟子的房間那麼多，你們到時候找半天，我清楚位置，我帶你們去。”季楚檸略頓了頓，“會不會太麻煩龍揚師兄？”“不麻煩不麻煩。”龍揚連連擺手，朝氣的臉上帶上了些許羞澀，“我們現在就走吧。”“那就多謝龍揚師兄了。”

季楚檸微微欠身，三人即刻沿道向山下走去，途中季楚檸隨意問道，“塗夏是你的朋友嗎？”塗蕭兒一路蹦蹦跳跳，心情極好地回答，“是啊，我們都是來自兔三窟。”“兔三窟。”季楚檸一振，但只是片刻，很快恢復，目光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塗蕭兒。不一會兒時間，他們已至山腳，龍揚正洋溢笑容打算帶着二人前往普通弟子住所，突然遠處行來一人，穿着打扮都似一名弟子，對方直接走上前，然後停佇，“有事？”龍揚止住腳步，面染疑惑，那弟子握了握拳，笑容可掬地說道，“我是玉林峰的弟子，掌教命我來請塗蕭兒師妹去一趟主殿。”“掌教？”三人皆是一愣，龍揚轉頭瞧了瞧塗蕭兒，塗蕭兒也在納悶，自己來到昆崙山還不足一日，怎麼掌教就要召見她？

“這位師兄，蕭兒師妹才來門派，不知掌教尋她有何事？”季楚檸敏銳察覺事情不對，開口詢問，那弟子依舊笑着，“掌教之事我也不是很清楚，還請塗蕭兒師妹現在就隨我前往。”他看了一眼塗蕭兒，略做示意，塗蕭兒站着沒動，很是猶豫，季楚檸抿了抿唇，“我能跟隨前去嗎？”弟子搖了搖頭，“掌教只說讓塗蕭兒師妹一人前去，他人不得跟隨。”說著他退後一步，表示讓塗蕭兒跟隨，塗蕭兒遲疑上前，內心惴惴不安，季楚檸眼睜睜看着她被弟子帶走，眉頭不得舒展。

“楚檸師妹？”一旁的龍揚小心試探，季楚檸垂目思索，忽地銀牙一咬，“不行，我得去找師兄。”她轉身就要往鹿峰上跑，龍揚一驚，急忙問道，“誒，楚檸師妹，你要去幹嘛？”季楚檸步伐一頓，抓住龍揚手臂快速說著，“龍揚，你幫我去主殿看看，我不放心蕭兒師妹。”龍揚愣住，季楚檸已經鬆開他向著鹿峰而去。

塗蕭兒不久后便被帶至昆崙山主殿前，視線中浩然建築散發著厚重古樸的氣息，莫名就使人望而生畏，她不禁咽了咽口水，“進去吧。”帶領她前來的弟子止住腳步，似乎沒有再進去的意思，塗蕭兒頓了一下，看了看他，“你不進去嗎？”弟子淺笑着搖頭，塗蕭兒霎時緊張，在原地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在那名玉林峰弟子的注視下，緩緩邁上殿前石階，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還是一步一步，直到徹底走進，身處於恢宏大殿內。

塗蕭兒腳踏其中，兩側數根立柱雕刻精美花紋，盤旋向上撐起高高穹頂，寬廣殿宇清冷祥靜，仿若一片羽毛飄落都會掀起波瀾，她下意識放輕呼吸，“塗蕭兒。”正前方的高大座椅上，崑崙掌教威嚴端坐，飽涵壓迫的眸子不動聲色掃過塗蕭兒，喊出她的名字，側旁還立着一名男子，年齡與崑崙掌教相仿，略繁複的服飾上是一張極其嚴肅的面容，下頜三寸長須直掛胸前，眼神嵌着鋒利，他也看向塗蕭兒，“你便是塗蕭兒。”塗蕭兒剎那感覺毛髮戰慄，好像有萬重山巒壓於其上，她勉力不讓自己顫抖，僵硬答道，“我是。”

秦炎眉毛擰起，顯出其間長年累月積攢的深刻皺紋，他乃是玉林峰長老，已經得知昨夜之事，現今與崑崙掌教共同在此，是有心要探測塗蕭兒一番，可當他真實所見，卻難免產生質疑，“一隻兔子，能做什麼事情，掌教師兄竟還如此大動干戈。”崑崙掌教面色不變，注視塗蕭兒片刻，手臂輕輕一揮，塗蕭兒頓時全身一緊，身後水光蕩漾，一面泛着流光的屏障就此形成，將她徹底與殿外隔絕。

塗蕭兒頭皮一麻，預感不好，崑崙掌教掌中現出一面滄桑銅鏡，其斑駁的表面卻沒有映照出任何事物，破虛鏡，如今現世的三尊仙器之一，也是仙界陣營唯一的一尊仙器，一直以來由崑崙掌教保管。“破虛鏡。”崑崙掌教低沉出聲，並沒有打算與塗蕭兒多做交談，手中破虛鏡剎那飛離，旋轉着至半空，緊接綻放出琉璃光芒，塗蕭兒本能後退一步，那光束雖然璀璨，但卻略有暗淡，隱隱似還有破碎之象，而塗蕭兒望着，心中再次湧起了那股熟悉之感。

崑崙掌教盯着破虛鏡，手掌又是一動，旋轉的銅鏡驟然停下，不規整的鏡面正巧對準塗蕭兒，其上流轉生光，卻依舊沒有反映出畫面，“沒有反應？”崑崙掌教這時候才稍皺了皺眉頭，又等了一會兒，破虛鏡依然保持原本模樣，“難道是因為破虛鏡的損壞，無法看見？”崑崙掌教目光沉了沉，破虛鏡並非攻擊類別的仙器，它的功能是能夠預見未來，看到某一樣物或者人在往後一個重要時間結點所經歷的場景，可如今因為破虛鏡的損壞，竟無法知曉塗蕭兒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