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保暖頭套

蘭尼在門外站着，用英語問着：

“強尼在哪兒呀，哈，強尼在這兒呀。”

林墨看到這一幕，突然想起了高中時看過的閃靈。電影裏，男主也是同樣這麼問道。不過，至少蘭尼不會像電影裏的男主是來殺掉強尼的。其實也不一定，如果胡強不能交出令蘭尼滿意的方案，蘭尼也不是沒可能幹掉胡強的。

“蘭尼，你怎麼來了，叫傅主管。”

胡強看到了蘭尼來了，連忙讓手下人問好。而蘭尼也給了胡強一個驚喜，那就是萬獸集團為工齡超過十年的員工頒發的紀念獎盃。

胡強也是十分感動，帶着淚意地感謝着。

不過讓林墨沒想到的是獎盃上的十周年竟然印在螺絲造型頂端的十字上。他有種預感，這個獎盃不太可能是專門為了工作十周年的員工準備的，可能很多亂七八糟的獎項也用到這款獎盃。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一下，一打開騰信，原來是莫非給他發了消息。點進去一看，原來莫非剛剛黑進系統，發現董事長給後勤部每個人都發了一個同款獎盃，正好後勤部有人被裁掉了，多出來一個，就給到胡經理了。

林墨對胡強起了一絲憐憫之心，還是不告訴他真相了。畢竟這個獎盃也確實可以給到他鼓勵，讓他振奮一些。

這時，蘭尼嚴肅地宣佈道：

“對了，明天全家歡頭套的提案會領導非常重視，會有很多的集團高層來旁聽。你們的方案準備得怎麼樣了？”

第一個提案的是小白和阿傑，他倆想出的方案是把頭套套在枱燈上。胡強好奇地說：

“你們想把頭套，做成燈罩？”

龐小白對着胡經理十分嚴肅地說：

“這不是普通的燈，我們叫它——

職場續命燈！”

突然蘇克傑也加入進來，兩人指着燈，突然用着高昂的聲音宣佈道。

“又叫無接觸裁員燈。”

“裁員是一個痛苦的過程，對於即將被裁的人來講，去人事的路，是最漫長的路。而對於人事來說，怎麼打發被裁的人，是滿滿的套路。而這盞燈可以讓裁員的過程，快速又無痛。”

“每個員工桌上都放着一盞燈，平時它美觀實用，只要它亮着就說明歲月靜好，工作無憂。一旦它滅了，就說明——”

“你被裁了”

“Fired。”

二人跟唱雙簧一樣，一句接一句地說著。而胡經理在一旁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那要是燈本身出問題才滅的呢？”

“這就是精妙之處了，一旦燈滅了，大家會下意識地去摸開關，想確定燈是不是出現了問題。而這盞燈的開關上，裝了—”

“指紋識別器！”

“只要摸到識別器，就代表你已經知曉並接受了被裁員的現實。”

“Ifyoutouched，youaccept.（如果你碰了，你就同意了）”

“此處要感謝莫非提供的技術支持。”

二人用着表演舞台劇的方式，一驚一乍地說著。而胡強林墨聽到莫非還參和了，回頭看向她。接着，莫非給林墨拋去個，老娘厲害嗎的眼神。林墨笑了下，偷偷點了下頭表示讚許。

“然後你就會收到正式的裁員郵件，你就可以理東西了。”

龐小白抱着頭罩，啊不，燈罩並哭喪着臉說：

“太能裝了，比紙箱子更結實，公司太體貼了。”

其實這個方案不得不說，創意是挺好的。但從實際上來講，幾乎沒有什麼用處。不過二人能把一個遠程控制開關的枱燈和燈罩，吹的天花亂序，確實也是本事。

林墨覺得這個方案最重要的問題是，就算沒有燈罩，裁員燈效果也是差不多。那為什麼還要按燈罩呢，難道用處就是花六百多塊錢的頭罩去裝東西。

裁員燈的創意其實不錯，但本質上還是沒解決關鍵問題。

不過此時的龐小白和蘇克傑萬萬沒想到，他們現在為了一個頭罩而想出的方案，未來成為了千萬上班族最恨的十大物品之一。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你們還有別的方案嗎？”

蘭尼打斷了小白和蘇克傑的演戲，說著。林墨站了出來，說：

“有。”

胡強看着林墨，把希望全都放在他的身上。蘭尼看了眼林墨，對於林墨，他之前有所耳聞。但也僅僅在他調查麗薩的喜好時，發現他跟麗薩的關係不淺。他示意了一下林墨，讓他開始。

“大家想一想，這個頭套之前為什麼會失敗？”

林墨問着。

“生產線沒跟上？”

“太丑了。”

“太貴了？”

“就是個塞了棉花的破頭套，技術含量太低？”

林墨聽到了眾人的回答，解釋說：

“大家說的，確實都有影響。但在我看來，最重要的問題是他們找錯了產品定位。”

“產品定位？”

幾個人齊聲問着。

“對，就是產品定位。之前這個頭套的銷售對象是誰，是那些兒童吧。而咱們的產品定位呢，是不是玩具的一種。這個頭套的技術含量呢，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一個塞了棉花的破頭套。

而絕大部分家庭都不太可能花六百多塊錢去買一個沒有任何科技含量，外觀沒有任何亮點，並且跟動漫周邊扯不上一點關係的破頭套。

那咱們這個頭套的優點是什麼呢？

首先，這款產品的專利還在咱們萬獸集團手上。並且咱們用料紮實，至少產品質量是沒得說的。

另外，咱們這款頭套是由什麼製成的，棉花呀。目前，市場上針對頭部的保暖設備有什麼，帽子，圍巾，耳罩？其實咱們魔都冬天還好，之前我有次出差去過HLJ，就算穿上這些東西。但是迎面而來的寒風還是刮的我臉生疼。

但是咱們這款頭套可以對頭部進行全方位保暖，就算寒風再大，你的頭還是暖的。接下來要說到產品定位了，咱們這款頭套的價錢對位的就不應該是兒童，正常來講，胡經理，你會給你女兒買一個這個頭套嗎？”

胡強突然被點到，順口就說道：

“肯定不會呀，六百塊錢，這麼黑心。”

“對，所以這款產品的購買群眾就不應該是胡經理這樣的人。

同時因為頭套是動物造型，它的消費對象應該是有一定經濟水平的年輕人。而匹配購物人群的性格應該是紅色（買東西衝動），橙色（買東西過量，但也考慮實際用處），青色（買東西殺伐果斷，家底雄厚），藍色（買東西隨心所欲，只為了開心而買）。

而咱們主打的就是他獨特的保暖功能和降噪功能，所以主要銷售地點還是得在北方售賣。在咱們南方，我戴出去一會就感受到悶熱了。

關於具體的銷售方案和產品運營我剛剛已經發到蘭尼主管和麗薩的郵箱裏了，請查收。”

林墨用着他那乾淨利落的嗓音，口若懸河地講完了。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歐陽莫非看着演講中的林墨。也第一次犯起了花痴，在她眼裏，林墨演講的時候彷彿全身都散發著光芒。就好像下凡的天使，溫暖，帥氣。

林墨看着歐陽莫非一直在盯着他，心裏十分受用。這時他突然問向莫非：

“莫非，你覺得我的方案有什麼改進的嗎？莫非，莫非。”

他叫了一遍，發現莫非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就連着叫了兩三遍。莫非突然醒悟過來，

“啊？我沒有。”

莫非茫然地回答道。林墨也只是微微一笑，莫非看見林墨臉上壞壞地笑容，那還不明白剛剛其實他就是故意折騰自己。於是她狠狠地給了林墨一個你等着的眼神，便沒說話。

林墨看着她這番可愛呆萌的表現，更是堅定了自己的內心。

見林墨演講完了，蘭尼帶着胡經理還有剩下人鼓起了掌。開心地說著，

“很好，不愧是銷售部出來的，想法就是不一樣。關於你的方案，我很欣賞。林經理果然是年少有為啊。”

林墨也只是微笑着點點頭，嗯了一聲。

蘭尼又接著說道：“胡強，林墨，我還要跟麗薩討論下頭套方案，就先走了。”

說完，蘭尼就帶着頭套朝門外走去。

“領導慢走。”

胡強帶着其他人諂媚地說著。

林墨走到跟前，拍了拍莫非肩膀，問：

“怎麼樣？”

“還湊合，勉強算是人想出來的。”

莫非扭過頭去，帶着一絲嫌棄的語氣嘴硬道。

“好了，這次多虧林墨了。要是沒有林墨，咱們部門可就慘咯。”

胡強劫後餘生地說著。

“對了莫非，你還記得咱們昨天說了什麼嗎？”

“想不出方案的人買咖啡和照顧卓耿。”

“對啊。”

接着林墨看向四周。龐小白和蘇克傑連忙說道：

“我和蘇克傑一起想出了方案。”

莫非跟着說：“我給他們提供了技術支持，他們的方案也有我一份”

林墨裝作不知道的語氣說著：

“哦，我有方案了，你們仨也有了，那還有誰沒有呢？”

“當然是咱們胡經理啦。”

莫非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你—”

胡強用一根手指指着二人，他被二人默契無比地配合給氣到了。突然他想到：

“我是經理，我還用想嗎。”

“我記得林墨昨天說每人都要想方案，難道胡經理不是人嗎，或者您想賴賬？”

莫非毒舌地諷刺着。

胡強睜大眼睛說，“你怎麼這樣憑空污人清白……”

“什麼清白，我記得我昨天宣佈的您也認同了呀。”林墨補刀地又說了一句。

胡強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

“經理沒有方案不能算賴賬.....賴賬！……經理的事，能算賴么？”

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君子固窮”，什麼“者乎”之類，引得眾人都鬨笑起來，破事部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