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將李牧
屋內擺設很簡單,兩張草席裹質就算床了,一盞常年點着的油燈,是這間屋子唯一的光源了。腦海里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些記憶,有關於趙姬,也有關於趙候,關於趙王。蘇命心想這或許是這具身體之前的記憶。
這些記憶之中有着太多太多的過往,太多心塞心寒的經歷。蘇命感受着那些情緒,那些憤慨,那些屈辱,以及那些徹骨的不甘與怨恨。
蘇命返身將那盞油燈給撲滅,拿起燈盞便朝着離自己最近的一人頭上敲去。屋裏失去了唯一的光源,便陷入了黑暗,唯獨蘇命不同,他所看到的一片清明。
作為新時代共和國的退伍老兵,在部隊多年的他,即便已經退伍了,但那些骨髓里的習慣,或者印記,即便他白髮蒼蒼,也依然會長存不滅,這便是戰鬥意識,哪怕他此時僅是一名少年,況且還帶着透視鏡。
啊,一聲脆響,一道慘叫聲響起。緊接着四方均有此起彼伏的哀嚎聲響起。
大家聚在一起,誰身上有火種,趕緊點火,聽到趙言候的提醒,這群家將反應了過來。可蘇命怎會放過機會,又是幾燈盞下去,這次有兩名家將甚至都未來得及發聲,只感覺頭皮一痛,腦袋一漲就昏了過去。
蘇命看了眼手上的燈盞,上面以染上了一些血跡,這要是換現代的說法,指不定可能腦震蕩了。
燈盞當榔頭用,還挺順手,八名家將有四名已躺下,頭上都鮮血淋漓。蘇命未曾留手,這具身體之前的悲慘經歷,也有這些人一份,雖然他們並不是主謀。
說也奇怪,黑暗中的蘇命不止看得真切,甚至那揮舞的青銅劍就像是在慢放一樣,那些反應似乎是遲鈍了很多。不然他一少年,即便在有手段,也怎可是一群壯漢的對手。
解決了一些人,現在該輪到正主了。
屋裏漆黑一片時,趙言候便感覺有些異樣,雖然他不知道這樣的異樣從何而來,他很謹慎,哪怕是面對一個自己從未放在眼裏的螻蟻。
四個家將去解決蘇命,其餘四個護着他,之所以沒立刻將趙姬給抓來身邊,增加一份籌碼,似乎是覺得一個八歲左右的螻蟻不至於自己如此謹慎對待,只是在蘇命將唯一的燈源給滅了后,他才有了一絲驚訝。
可他不知道的是,蘇命並不是燈下黑,在漆黑的空間中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對於他而言,猶如白晝。這次蘇命沒有用燈盞在一個個的敲,畢竟四人隔的很近,而若是一個不小心可能還會被青銅劍給刺傷。
早年在部隊時,他們便常年在夜裏作戰以及演習,這樣的暗度,他能看得清,況且還有透視鏡的加持。
蘇命拾起地上的青銅劍,朝着趙言候左邊的一家將刺去,那一劍剛好不偏不倚的刺中肋間,肋間中劍,這名家將吃痛呼嚎一聲,舉劍反刺了過來。
處於黑暗中,他看不到蘇命,只有本能的反擊和防禦。
第一劍刺出,有劍器碰撞的聲音響起,刺出去的第二劍則是刺進一個較為柔軟的目標。一聲哀嚎再度傳來,這名家將還使勁的絞了絞。
這時已沒有了哀嚎聲,只有悶哼聲,似是進氣多出氣少的悶哼聲,趙言候身邊護着他的一名家將,更是慘到連慘叫都未曾發出。
現在該輪到你了,蘇命的聲音在耳旁乍響。雖然這說話的方式還是有些彆扭和奇怪,但總歸是能聽明白。
崽子,你欲何為?如此已夠,你非要弄到不死不休嗎?蘇命雖然明面上是秦國王室後裔,但在趙國的身份僅是一名質子,質子在很大程度說是棄子也不為過。在平日來說,雙方的身份可謂是極不對等,趙言候怎可能會低聲開口。
可是現在他有些悚然了,雖然外表看似面目猙獰,尤其是那條如蛇般的刀疤,可內心也無非是名正常的年輕人。雖然他不清楚,今日的蘇命為何會有如此變化,和平時他都懶得嬉戲的模樣判若兩人,家將那一聲聲的慘叫還猶在耳,又加上一片漆黑,他怕蘇命什麼都不顧,一刀結果了自己,雖然事後他也逃不了,可是不甘啊,現在首要是先出去,只要出去了,一個少年,哪怕短時間的給了他一些驚喜,甚至是驚悚,但還不是任憑他拿捏,那時在想法子,折磨到他致死。
蘇命此時沒有多餘的想法,純粹就是身體的本能,可想而知這具身體本身對於趙言候那入骨的恨意,不計代價和後果只為殺掉他。
要知道這是在趙國,趙言候死於他手,他和趙姬肯定也難以倖免,甚至下場還會更慘裂,嚴重的話有可能會導致兩個國家又會掀起一次攻伐。
趙國處於北方,是原來的晉國之一,只是後來三家分晉,才形成了如今秦國東渡最大的阻礙與對手。北國多嚴寒,此時也已入冬,蘇命距離趙言候也僅一個人的身位,甚至連呼氣噴出的氣體都能吹到他的後腦勺。
感受到脖子上微微的寒意,趙言候趕忙將脖子一縮,大叫道“”你不能殺我,他磕磕碰碰的撞到那名之前被蘇命一刀桶到肋部的那位,頓時兩聲尖叫響徹在狹小的空間中。
就在蘇命欲下手之際,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門便被踹開。
來人形體高大,一身盔甲,腰間一把長劍,中年人的模樣,久經沙場的軍人,這便是蘇命的感覺,那種軍人的氣質,不是這滿是浮華的地方所能造就的,只有是那種衝殺在前線,在血與骨中才能磨礪出的氣質。
這樣的氣質和趙言候那種驕縱之氣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對比。
一見來人,趙言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因為在剛才,他是真的有被嚇到。
李將軍請快抓了這賊子,他剛才險些殺了我,還有我那些家將,趙言候此時聲音有些顫抖,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他總算體驗到了。
蘇命也嘆了口氣,要是此人在來晚一些,他應該就能得手了,蘇命的這一聲嘆息來自於腦海最深處,很不甘,悲嗆。這種感覺不屬於蘇命自己,而是屬於這具身體最原始的渴望。
來人便是李牧,趙國最負盛名的名將,在趙人的心中,地位僅次於廉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