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善惡本同根
“空相老賊好手段，你以為你控制住了黑岩魔城的守備，我魔族就奈何你不得嗎？”
金月魔尊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僧。
“魔族眾王聽令！封鎖黑岩魔城。今日要讓這些，準備破壞我魔族武招會的雜碎，有來無回！”
就在金月一聲令下，周圍城牆上隱藏的魔兵全部現身。
空相法師含笑搖頭。
“哦吼！看來以後的朝佛會和祀魔會，註定只能有一個可以舉辦的了？”
空相說完，大袖一揮。賀洲幾個佛宗大派的主持、長老，全部現身。
吊打宗其實也是有所準備的，城外已經有人馬，開始圍住黑岩魔城。
賀行被罩在一片佛光里，出去不得。心裏也是着急，並不想把魔蓮給這老和尚。現在被控在這，只好用神識溝通如塵聖尊。
“如塵前輩，儘可能在黑暗徒生里，嘗試毀了那魔蓮！”
如塵聽到賀行這麼說，也算心懷寬慰。赤子為眾生之心，太過難得。不過他可不認為這是好辦法。
“小傢伙，放心。魔蓮給他便是。如今的形勢，你還沒看出來嗎？魔族為保隱秘不泄露，準備魚死網破了。你可不能成了他們的炮灰！讓他空相解除術法，你便給他魔蓮。小命要緊，就讓他們鷸蚌相爭去。咱們先溜！”
言敬剛自從空相出來控住賀行，這會早早的，站在了亦欣怡的身邊。魔甲也脫了，對着周圍一群魔兵瞪眼威脅呢。
而擂台上的慕白，也在和金月魔尊彼此牽制。
賀行對着空相抱手，說到：“前輩，咱們收了神通。我在這罩子裏，忘了魔蓮藏哪了！您收了，容我想想，說不定想起來了。不過魔蓮給您，我這因果也算了了！對吧？”
空相原本控住賀行，是不確定他會不會交出魔蓮來。一聽他還在意因果線的牽制，這才走近前來，收了術法，伸手等賀行送上魔蓮。
賀行從城頭跳下來，取出魔蓮雙手奉上。
老僧接過魔蓮的同時，賀行和言敬剛、亦欣怡身上的因果線，也全都消失不見了。
卻在這時變故突起！
魔蓮一陣轟響，炸裂開來！
賀行沒料到此招，被飛散的碎片直接穿透身體，倒飛而出。
老僧也被幾片碎片擦傷了額頭，身上袈裟一片焦黑，破洞。
因為亦欣怡和言敬剛離的太遠，根本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待緩過神來，又被程彤擋住身形不能過去。急得只能大喊：“賀行！師弟！”
金月魔尊妖異大笑：“哈哈哈！老縮頭，你就這麼急不可耐的毀了魔蓮？居然還傷了我黑岩魔城守備？”
言敬剛氣得火冒三丈，破口大罵：“金月妖女，你這毒辣婆娘！果然狠毒！”
剛哥到現在，哪還不知道他和賀行的投誠，一直在金月的算計中！老僧用因果線算計賀行三人，金月將計就計，利用假魔蓮引出空相。
金月魔尊也懶得裝了。戲演了這麼久，魔光洞內的殺意，半點不摻假的。要不是魔蓮獻計，金月早就殺了賀行二人。不過也不是全無收穫。武招會果然讓佛宗坐不住了，假魔蓮果然會引來空相。只不過多出了一個吊打宗。但一群臨時組建的烏合之眾，在這黑岩魔城中，又能掀起什麼風浪呢？
“各位所謂正道的修士，我看你們怎麼逃脫如今的天羅地網！”
金月魔尊還在笑。身後卻傳來一句猝不及防的話。
“金月，你倒是好算計。賣命可以。可若是我玄角，想要這黑岩魔城做為報酬，你可答應？”玄角大王，帶着魔甲三將，還有一角魔王帶着馬臉家將，反而擋住了靠近擂台的魔兵。
金月魔尊雖然生氣。這個時候，居然有魔王出來拆台？踏馬腦子被羊油糊住了？但還是微笑說到。
“玄角，眼下局面可不是玩笑的時候。你確定要在此時提出對我的挑戰嗎？”
空相法師口念佛號，並不在意身上的小傷，“阿彌陀佛！早幾天，晚幾天。何時成事，何時緣。”
斷角大王站在金月身邊，小聲嘀咕，“姐！我來擋住他們，你去魔光洞啟動魔蓮影照，這群人類，用不了一會就會自己先打起來。到時再收拾這幾個叛徒！”
金月魔尊眯着眼睛，掃了眼玄角大王和一眾，蠢蠢欲動的其他魔族大王。一步閃身去了魔光洞方向。
慕白只負責攔住她別傷了自己身後的幾個人，見她退走也便跳下擂台，護在程彤身邊。
空相原本想追過去，但是魔光洞裏，自己被壓制的厲害，肯定打不過金月魔尊。所以又開啟忽悠模式。
“眾位佛宗同門，吊打宗散修道友，千萬別拖太久。今日既然提前約定好了，破了這黑岩魔城，就別在給魔族翻身的機會了！阿彌陀佛！”
果然，話剛說完，那邊玄角大王就先和斷角大王戰在了一團。
他們這邊一動，就像是熱油里澆了水！一聲呼喊，也不知是哪個言敬剛發出的，魔族、佛宗、吊打宗，全部對着身邊的其他宗派開始了攻擊。
慕白護着程彤，言敬剛護着亦欣怡，向著賀行摔倒的位置移動。
其他吊打宗的修士，也像打醬油的一般，東給一劍，西砍一刀。一邊跟着慕白退到城門方向，一邊還給佛宗、魔族火上澆油。
還沒看到賀行，先被空相擋住。
老和尚臭不要臉的，對着慕白慈祥一笑：“俠士！拯救蒼生視為我等義不容辭之責呀！施主身懷絕世神功，可不能任由魔族肆虐賀洲！來來，快來幫我護住這位女施主。我帶這位劍仙去魔光洞捉拿那魔女金月去！”
慕白等一眾吊打宗的散修，直接被擋在了城門口。外面是一圈魔兵，再一圈是空相帶來的佛宗高手，慕白身後是佛宗和魔族的戰團。看空相這意思，出去？不行。今天還就要選個邊站。
原本慕白的確更傾向於佛宗的，但是現在忽然覺得這佛宗有問題！
程彤不愛聽這老僧胡言亂語，接話說到：“你賀洲之責，和我等還真沒關係。我們這群散修，多數都是前來遊歷的。可不是給你們當什麼判官的。你們家事，自己斷。慕白師兄，他若不讓，打將出去就好！”
話說完，還沒有所動作。
金月魔尊閃身出來，一輪金光，趁亂斬殺了一角魔王。手持魔蓮現身廣場中央的擂台上，把魔蓮放在地上，幾道法訣打出。然後運轉周身魔氣，對着魔蓮一頓輸送。
戰團中的一干人等，都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魔蓮紫黑光華悚然乍放！
靠近擂台的幾個佛宗高手，立馬運轉佛力強行對抗，卻使得功法出現短暫混亂，被魔族修士合夥砍殺。稍遠處的一些吊打宗的門人，有幾個當場皮膚由白轉黑，雙目出現烏紫橫瞳。頭頂更是有尖角破皮而出。滿臉黑血，瘋狂叫喊着，一頓亂殺。不管是魔族還是佛宗，甚至身邊剛才還合力還擊的隊友。
慕白立即擋在程彤身前，轉身從袖中取出靈寶——玄冥畫卷，嗖！把言敬剛和亦欣怡，還有程彤收入其中。畫卷內空間有限，慕白放眼在找賀行，卻根本沒有發現蹤跡。地上血跡都還在的，人可能躲起來了？來不及多想，運轉功法對抗魔蓮影照的魔力。
空相一臉嫌棄的看着擂台上，金月魔尊努力放射魔蓮影照的光輝。身邊幾位佛宗大能，圍成一個圈，互相呼應，佛光竟堪堪擋住魔光。
沒有一時半刻，整個戰場變得詭異起來。就連原本還算清醒的魔族，都開始眼瞳內泛起烏紫光芒，胡亂砍殺周圍的一切活物。
佛宗還有佛功護身，只是逐漸開始不敵。
吊打宗，除了城外逃走的一些散修躲過一劫，現在城內，只剩慕白一人苦苦支撐。其他眾位修士，全都化形頭頂犄角的魔人，烏黑皮色，橫瞳泛紫。身上被術法、刀劍所傷的位置，魔氣開始翩然湧出，轉而被魔蓮吸引。
空相現在也不好受，佛力畢竟有限，只那張嘴還得空。
“金月！魔蓮！你等如此禍患，下次雷劫定然會灰飛煙滅！還不快快收了功法！”
金月魔尊現在也想收，再過一會一統的賀洲，也將是一群無智的魔人了！奈何魔蓮根本沒理會她的傳音。
『魔蓮？你這是什麼意思？再這麼下去，賀洲可就要變成絕地了！快停下！』
魔蓮傳音，癲狂大笑：『停下？為什麼要停？絕地不是正好嗎？我摯愛的金月，奉獻你對我的尊崇吧！再次化形迫在眉睫，聖金竹也近在咫尺。只要我吞了他，這個世界還是我們的！』
金月魔尊的魔氣，消耗殆盡，轉而開始消耗壽元。絕望且憤怒的盯着魔蓮，暗恨魔蓮對自己得瘋狂索取，卻始終只是利用。
魔蓮影照后力開始不足，便把所有力量都轉向針對空相。
慕白稍稍緩解。
金月魔尊留着最後一絲力氣，傳音給慕白。
『若還有力氣，全力攻向我！這魔物失控了！快！』
慕白哪還有什麼力氣，自己現在要敢向金月魔尊出手，只需魔蓮影照輕輕一掃，也便會變成魔人。到時候會是什麼可怕結果，真不敢想！
就在這時，滿身血漬的賀行，從黑牢方向緩步殺了出來。也只是殺掉了黑牢守衛，便一頭載倒在地。黑暗徒生再也沒了靈氣護住他了。
從黑牢方向，賀行載倒的地方，一個小小瘦弱的身影，一張羊頭魔的臉。捏着一塊黑玉牌子。畏畏縮縮的走出來，靠近着金月魔尊和魔蓮。
它是那麼纖細。小胳膊如同一枝幹枯的樹杈。破落不堪的一身傷痕。躲閃的眼神，那橫瞳中卻沒有一絲紫色。從懼怕，到坦然，再到堅定。它終於鼓起勇氣，確定那個魔蓮，或許沒注意到自己的渺小。
魔蓮根本不會理會這個低賤的羊頭魔。全力在和空相最後的防禦對抗！只要破了這防禦，再多照一會，一切都值得！
就在金月魔尊詫異的眼神中，那個小小的羊頭魔，悄悄把玉牌遞到眼前。遞到魔蓮和金月之間。
羊頭魔沒有笑容。但慕白和在場的所有人，卻感到它笑了。並非快樂，而是解脫。那乾枯的爪蹄，輕輕放下黑玉牌。然後一頭頂在了魔蓮上。
影照的黑光，摧毀了這具小小的身體。小羊頭魔，倒下了。
金月心裏卻狠狠一揪。
腦中忽然回到自己被斷角家族撿到的兒時……
慕白也無奈嘆氣。
但那空相，卻置若罔聞。在他心裏，如此魔物，當有此等歸處。
魔蓮只是嘲笑，這般自不量力的小東西，就是你金月一統后的追隨者嗎？
賀行趴在地上，血和淚早就混在了一起，遮住了視線。他不願意這個，唯一一個變成羊頭魔，卻還能堅守本心的孩童，來做這件事。但自己真的沒有力氣了。顫動着手指，打出最後一道法訣，激活了黑玉牌上的刻陣。賀行再無意識。
黑玉牌一聲炸響，直接把金月魔尊轟的後仰身體，也打斷了魔蓮對她的消耗。本就快消耗殆盡的魔蓮，沒了金月的充能，威力大減。
空相無視周遭混亂的廝殺；無視魔蓮影照還在持續消耗自己的防護；無視慕白冷厲的眼神；無視金月魔尊淡漠的恥笑；無視趴伏在黑牢門口的賀行；無視剛剛洒然殞命的小羊……一步一步挪到魔蓮近前，裂開嘴笑了。
魔蓮沒了任何魔氣再催動影照。只好嘆氣一聲：“該死的人類！”
空相沒急着收回魔蓮，卻開始了他認為的審判。
“我所追尋的善，容不得惡念，所以我割斷了他。隕鐵降臨的同時，卻讓你這惡念，有了容身之地。藏身魔光洞，污染一方天地便罷了，你卻把整個賀洲，變成魔土？你可知罪？老衲煞費苦心的追尋你之所在，身為善佛，也定要剷除爾等邪惡！”
魔蓮卻如誅心般問到：“你之因果，居然不是剝離了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