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武招會比
賀行站在遠離廣場的高台上,直到眼中的淚水,被這賀洲沾染魔氣的風,吹乾。強忍心中的隱痛,注目於廣場上的一群小丑。
是了。就是小丑。他們應該沒有幾個沒見過羊頭魔。
賀行恥笑一聲:“呵!”
身邊的兩個魔兵,也跟着嘲笑那些前來獻醜的佛宗修士,還有那群被打的滿頭包的奇怪散修。
佛宗各派,還在為了所謂的傳教權,跟魔修爭地盤。魔族金月為了一統賀洲,趕走這群道貌岸然的妖僧。吊打宗……嗯?
賀行終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儘管她易了容。那個坐在紅衣女子身邊,一臉嚴肅黑衣公子,亦欣怡。
順着目光,亦欣怡也感覺到的有一雙冰冷的眸子,注視着自己。等看到了眼神的來處,嚴肅的黑衣公子,微微一笑。
身着一身紅衣的程彤,也轉頭看向賀行。口中還不忘數落亦欣怡。
“害!你這一笑,可以化了凡人一世功德的。居然給那個人類叛徒看?嗯?不對!那就是你要找的師兄弟?可真丑啊!”
說完程彤還故意,輕輕拍了亦欣怡的手,示意她知道了。武招大比,得空就偷着去抓他回來。
慕白聽二女說找到了,便一起看向西面城頭。
一眼過去,慕白心中一怔,『賀頤真?不對!那個倔老頭已經死了的。那這小子是誰?什麼眼中有種蔑視生靈的氣象?』
慕白輕咳一聲,問道:“亦心,你那位師兄弟,姓甚名誰?我見他神似我以前的一位故友。”
亦欣怡也沒多想,“他叫賀行。真武劍宗門下,純鈞劍尊親傳首座。程彤姐,慕白前輩,不用擔心了。知道他在這裏,並沒有被魔族殺了就可以了。這傢伙身負任務。雖然不知怎麼混到魔修的陣列中,不過,以他的智謀應該暫時無礙。”
程彤瞪着水靈靈的大眼,看着亦欣怡。
“哎呀!先是自豪感,又是信任感,崇拜摻雜着擔心,完了還是信任。這感覺我也有過!是吧慕白師兄?”
程彤說完這話,還向慕白眨么着眼睛。
慕白老臉一陣泛紅。坐直了身體,看着大比擂台不說話。
亦欣怡和賀行,默契的都不再看對方。
不過亦欣怡,倒是把心思都轉移到了擂台上。賀行見到了,言敬剛在哪?按道理說,只要有擂台的地方,剛子絕對不會忍着不上的。
賀行心裏終於落穩。
就憑自己剛剛看到的,亦欣怡身邊兩位修士,絕對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白衣人看不出具體年紀,身姿挺拔如劍,氣質卻有滿腹經綸的意思。紅衣女俠,一臉狡黠笑容,眉目如畫。但那一身紅衣,卻也不是一般含蓄性格的女子可以駕馭的。舉手投足,滿是江湖氣。必定有個豪爽的外向皮子。
如塵老頭恰逢其時的傳音給賀行。
『當心那個白衣劍客。若沒看錯,其身外魔氣不侵,還隱有凈化之意。這等高手,若非窺得飛仙境的門檻,也大差不離了。』
賀行這才回過神,並沒有在意那個白衣劍俠。而是反問起如塵聖尊來。
『咦?剛剛在黑牢我就沒注意,你什麼時候可以看到外面了?』
如塵老頭開懷一笑。
『這還要歸功於你的發明啊!陣刻作為神識的傳遞,這個叫什麼,哦對,手機的陣法,我研究了一番。嘿嘿!倒是果然有些妙用。我又看了斷角給你們的那些魔功術法,加上我本身已經被靈氣同化。除了不能出去,現在倒是可以用這玉牌的一些陣式組合,當做查看外面的眼睛了呢!哈哈哈!』
賀行腦中忽然思考起來,『如果哪天自己想親亦欣怡,豈不是要被老頭……呸呸呸!怎麼忽然想到這了?』
慌忙把注意力轉向擂台。
趕巧擂台上的一方,現在換成了斷角大王代表上陣。
言敬剛穿着一身漆黑魔甲。走到擂台上,才把一雙護臂和護面摘了,丟在一旁。招牌式的大喝:“要死不等立秋的娃兒們,趕快上來。揍完你們俺還要回去吃飯!”
頂着巨大牛頭的玄角大王,本就不服金月、斷角姐弟,佔了這黑岩魔城,對其他魔王呼來喝去。一揮手,莫家四兄弟,老三莫離清,跳上擂台。
這一舉動,讓主看台的金月魔尊微微一笑。斷角大王則是,小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此番規則,正是金月魔尊刻意安排的。
不管是賀洲哪個勢力,都可以挑戰擂台上的人。前提是,你得有個勢力的承認。哪怕就是吊打宗這樣,暫時組建起來的勢力,也行。而魔族擂台的規則,除了不可以一群人對戰,基本無規則。武器術法,偷襲,殘殺。這擂台上去了,可沒有認輸一說。要麼被打下去,要麼就死下去。
賀行遠遠的給言敬剛比了一個手勢。從背後,把手伸到胸前,攥緊了拳頭,輕錘胸前魔甲。
言敬剛眼角掃到了城頭上賀行這個動作,也收斂了玩鬧的心思。臉色冷漠陰沉,粉紅臂鎧召出,身周所有竅穴,光輪湧現。腦後那一圈光輪,直接讓坐在佛宗陣營里的幾個高手,大張雙目,屏氣凝神。更有甚者,閉目垂頭,單手打佛禮,對着擂台上的言敬剛,詠頌起金剛經。
魔族這邊的一種修士,全都愣住了,叫好吧?這什麼功法?這不是類似佛宗的金剛煉體法訣嗎?不叫好吧?人家代表斷角大王在那裏應戰的!
奇怪的一幕發生了,吊打宗有些人在叫好,有幾個在謾罵。佛宗很多人對着剛子打佛禮,念經文。魔族一堆憨憨,張着嘴,好卻不敢叫。
金月魔尊又是微微一笑。眼神轉向賀行,又看了看魔光洞方向。然後盯着黑岩魔城的大門,看了好一陣。才把目光重新看向擂台。
言敬剛和莫離清,在擂台上你來我往的,用拳頭對轟數十招。
這魔宗煉體法訣也不容小覷。言敬剛和莫離清各自被對方的鐵拳擊打的位置,黑魔甲都有些塌陷了。誰也奈何不得對方。打的驚咣亂響,卻沒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言敬剛雖然也開始煉陣於骨的修行,可是比起從小就生長在這片魔土的莫家老三,還差很多。
試探也差不多了,剛子把坑坑窪窪的魔甲一把扯下,炙紅的皮膚,冒起陣陣熱氣。一層光膜一樣的護體罡氣,覆於體表。眼中開始有一片紅光縈繞。
莫離清根本沒見過這種功法,要說佛宗的煉體訣,那和魔修的差不多。魔修鍊魔氣入體。然後用魔氣構成陣法融於骨骼。佛宗煉佛門內息成陣,也是融於骨骼,用來對抗魔氣。偏偏對面這鐵塔,周身全是陣刻,血肉、骨骼,全部都有!就連剛剛外顯的光輪,現在覆在體表的罡氣,全都有陣紋流轉。
莫離清還在思考這是什麼東西的時候,稍稍一個走神。對面鐵塔恍惚間,跳到了身前。慌忙一拳對着言敬剛的胸前打去。
言敬剛向右側身,右手小臂和大臂夾住莫離清手肘關節,上步一腳踩住莫離清右腳。左手探出,直取莫離清腰間束帶。
莫離清右臂抽不回來,右邊身體又被控住一半,空門大開。只好慌張把左手伸到胸前護住。
言敬剛如同火車頭。左手抓住對面束帶的同時,伏低身體,右手肘部直接頂在了莫離清咽喉位置。同時身周魔氣翻湧,一聲大喝:“滾!”
莫離清如同破棉被的身體,從擂台上直接發射出去。撞在了佛宗門派陣容,看台下的石圍欄上。身上黑魔甲破碎,胸前一片如同被燒灼的燙傷。咽喉部更是漆黑一片。雖然沒死,但也動彈不得了。
佛宗詠頌金剛經的各位,現在都改了往生經。
魔族陣營,斷角大王手下一眾修羅王,終於喝彩起來!
程彤悄悄問了亦欣怡,“這也是你要找的另一個師兄弟嗎?”
慕白雙目微眯,這功法顯然改良過了。揉雜了七傷拳、太極推手、八極拳、般若掌,還有一些魔族沒見過的功法。及盡外家煉體術法所有的剛猛霸道,卻還留有一線內家拳術中的韌勁,用來調和自己。
愛才之心油然而生,打定了主意,這弟子一定要爭取了來!浪跡天涯,固然瀟洒快意,可這等天生的修鍊苗子,決不容浪費在這區區賀洲!
奈何慕白自己,又拉不下臉面去和程彤說。若問亦欣怡,又顯的自己這個神洲前輩沒見識。
忽然靈機一動。
慕白先是對着擂台上的言敬剛,稍稍拱手,然後一步就出現在了言敬剛對面。
這下把剛子原本用來嘲諷的一句話,憋回了肚子裏,還不小心打了個飽嗝兒。言敬剛回禮,“前輩高人,一會再來,先容我活動下筋骨。”
慕白被這後生逗的,差點沒繃住自己一直以來的冷漠面孔。
心說:『好嘛!我以為你會給我個驚喜!沒想到你給我來個免戰牌?』
但上得擂台,豈有溜達的道理。
慕白還是後退一步,和言敬剛保持了一定距離。而後從不知哪裏,抽出一根樹枝,舞了一個全無破綻的劍花出來。並言說:
“小友功法了得,又懂融會貫通。身具奇異血統,痴憨之中暗藏清醒。想必也知道,與我一戰勝算幾何?這樣欺負你一個後輩,我也丟不起這臉面。你隸屬哪個魔王麾下?盡可退到一旁,讓你的同門與我一戰。我若輸了,隨你處置。你們若輸了,你跟我走!可敢?”
程彤笑呵呵的給慕白鼓掌。
『這才對嘛!我應承了人家小丫頭,你全程苦着臉不願意。也該出手了,白哥加油!』
亦欣怡不知賀行他們,任務完成了什麼程度。但是人家前輩高人既然願意出手,怎麼也不能怪罪人家相幫不是?趕緊轉頭看向賀行。
賀行微微點頭。
言敬剛目前最好先脫身。從賀行推測中魔族的表現,這金月姐弟,沒一個省油的燈。她一定有很多算計,把自己的一切偽裝都看透的差不多了。還能陪着自己演下去,如果沒有更大的圖謀,打死賀行都不信。
言敬剛也不客氣,直接朝着斷角大王抱手,喊到:“大舅子,對不住了。我也想娶金月老大,偏偏這個人比我好看!害!他也比我厲害。你要不就從了他吧!”
說完跳下擂台,回頭還不忘對着亦欣怡咧嘴一笑。
這下可把金月氣壞了!微笑中咬牙切齒。斷角那個鐵頭犀牛,還哈哈笑的滿不在意。
金月魔尊怎麼會讓一個外來修士壞了自己一統魔界的好事?如果自己不上擂台,魔修這邊的幾個魔王,只會看笑話。就算有人替自己出頭,也根本不是台上這位人類修士的對手。
金光一閃,擂台上多出一位古銅色皮膚的美艷公主。
慕白面色有些尷尬。
“額,這位道友,可是魔光洞洞主魔蓮聖尊?”
一句話把台上,台下,城頭的賀行,全都問蒙了!
果然金月魔尊臉色,頭一次陰沉下來。
台下程彤呵呵一笑。『這才對嘛。就讓這佔着魔光洞的小金月,學會什麼叫陽謀。』
金月魔尊深知,這個場合根本不是解釋事情的地方。還沒來得及發作,黑岩魔城正門,空相法師走了進來。
老僧一邊口宣佛號一邊解釋:“阿彌陀佛!原來金月魔尊,還沒把魔蓮之密,告知所有賀洲的魔修啊?”
金月魔尊怒極反笑,“呦!縮頭老龜,你不在兩界寺躲着了?你倒是說說,魔蓮之密是個什麼隱秘?”
空相微笑:“非也!我來說出的魔蓮之密,又怎麼能是大家公認的事呢?魔族肯定不信我啊!小友,過來把那魔蓮給大家瞧瞧,讓這群跟着做孽的魔族們,知道那是個什麼?”
老僧一邊說話,一邊用術法把賀行籠罩起來。
賀行心裏一驚,『好你個老妖僧,果然不止我和剛哥,被你安插在魔族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