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完完全全據為己有
夜幕低垂,嘈雜漸漸歸於平靜,唯一不變的是兩旁樓閣台榭上墜的燈籠,搖啊搖,牽絆着雲霧光暈。
路過的一切都是浮光掠影,花舟有時也會搖搖晃晃的半停,偶爾有婦人推開扇門,忙碌碌的收拾酒桌。
爐子裏咕嚕咕嚕的煮着湯,冒着白氣陣陣飄香,剛打上來的鯉魚,肥美鮮嫩。
魏雲珠卻索然無味,非但沒有胃口,還神色泱泱,她從未出過遠門,去過最遠的地兒也就是東狩獵場了,不像裴寂,高山原野、玉龍雪山、大漠孤煙,打小便上南落北。
她捧着一本書,可那些字落在眼裏卻無端渙渙散散,一定是這花舟太晃了,少女搖了搖頭,企圖清醒,卻覺得更暈了,手腳酸軟,無力的靠在軟榻上。
昏昏沉沉的,魏雲珠似是睡著了又沒睡着,腦袋暈乎乎的,似是而非間,好像一腳踩空,身子下意識一抖,又沉沉陷入迷茫,汗水、乾燥混為一談,她覺得有一譚無底的深水,拖着自己不停下墜。
孤苦無依間,她抓住了一方柔軟細膩的帕子,小臉下意識往上貼,倒是安心不少。
“郡主,你不舒服嗎?”
裴寂在床榻邊,輕柔的問着,他用一方帶着香草熏香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她的臉頰,額頭,事無巨細。
少女的面頰浮起異常的艷紅,連帶着眼尾都紅紅的,眉頭微皺,像是一朵被急雨打濕的芙蕖,引人生愛憐。
男人的手,在昏黃的燭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澤,繾綣着絲絲暖意,柔和的一塌糊塗。
裴寂此生最大的逆鱗,所有的恨意都來自罪籍的出身,向來眼底無人,只一心想爬到最高位,但他卻心甘情願伺候郡主,甚至十分喜歡這樣。
做郡主的僕從,他也願意。
他的指尖泛着涼意,魏雲珠攥住了他的手,眼皮沉的厲害,胸口像是堵了塊石頭,壓的她完全喘不過氣來。
“我好難受……好暈。”少女瓮聲瓮氣的說。
瞧着少女委屈又難受的模樣,裴寂明了,這完全是累病了。
前幾日晝夜兼程的趕路,沒有停歇便又上了船,小郡主本就是養在深閨的一朵嬌貴芙蕖,不曾出過遠門,受不得風吹雨淋,自然撐不住了。
少女似乎有些害怕,不停的往他懷裏縮,依賴,留戀,裴寂穩然不動的黑眸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微動。
懷中的少女軟糯又滾燙,乖巧的依偎在自己的胸膛,他手無意抵在那精巧的腰窩下,微微低頭,便可以看到那單薄的裏衣,甚至……更多。
細膩柔和的燭光下香軟滑嫩的肌膚散發的光澤,微微帶些粉嫩,裴寂喉結下意識滾動。
“郡主,你生病了,微臣命人去熬了葯。”他聲音低沉的厲害,將無力滑下去的少女,重新抱好。
毛茸茸的小腦袋無力靠着,濕熱的氣息噴撒,很軟很綿,酥了他半邊身子。
男人抬起纖長的手指,移到魏雲珠臉側,指尖裝作不經意地擦過那殷紅的唇瓣,很燙。燭光搖搖曳曳,黑暗的瞳孔之下埋藏着深不見底的暗潮。
裴寂想起從前,那些遠遠仰望郡主的日子,每次在永和宮的擦肩而過後,他都要在書房作畫以靜心,可看了畫裏的人,又前功盡棄,往往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他從少年到如今的青年,都是孑然一身,長安城的世家公子,哪個不是十五六歲已經嬌妾通房一大堆了,可首輔府,美婢都不曾有一個。
他已經雙手沾滿鮮血,不想更髒了,他怕郡主嫌棄。
自古權與色總是掛鈎,所有人都吃驚於,立在慾望頂峰,貪婪無饜,嗜金錢與權力為命的首輔大人,竟然沒有過一點兒風流韻事,年年都有人想盡辦法將無數美人兒雙手奉上,可他卻從未讓任何一個女子近身。
可情動是人的天性,長安城中常年有流言,說是首輔大人有隱疾,不然,他這麼些年又是如何紓解慾念的呢?
現下這樣的情況,叫他抽身而去,作畫靜心,裴寂做不到。少女的手柔弱無骨,像緩緩的熱水,抵在他的腹部。
他輕輕覆上那小手,帶動着,摩挲。
撫摸,每一寸蓬勃滾燙的肌理,彷彿輕飄飄的羽毛描繪着有力的輪廓。
他的氣息開始變得粗重,閉着眼,享受,又痛苦。
魏雲珠的手,被那滾燙灼傷,有些不滿,在他懷中不安分的動着,她好熱,身上的火爐像是把她放在鐵板上烘烤。
這樣一鬧,裴寂沉沉的悶哼一聲,早已口乾舌燥,不斷地吞咽口中稀少的水分,喉結上下滾動。
全身每一處血液都在叫囂飢餓,那血液的流速是無人道路上全速行駛的馬車,在危險的邊緣橫衝直撞。
可她在生病。
待裴寂緩過來,指節已經緊繃到發白。
魏雲珠被燙的被迫恢復了些意識,她胸口堵着氣,呼吸不順暢,費力才分辨出身後的人是誰。
她軟軟的叫了聲:“裴寂……”
一隻迷失的羔羊,糊塗到依偎着灰狼,生病的小貓咪被人欺負,也忘了亮出小爪子,只剩下一副惹人愛憐的模樣。
“別動。”男人聲音低沉,沙啞中沾滿慾念。
少女腦袋混沌,眼神迷濛,聽到這話,下意識往他懷裏擠了擠,便乖乖不再動了。
真乖啊。
裴寂自胸腔里嘆出一口氣,若是小郡主永遠這麼乖就好了。
魏雲珠毫無防備的靠在男人寬敞的胸膛,迷迷糊糊間,她的氣息,劃過他的喉結,一時間沸水澆上了冰壺,“次啦”一下,有野獸嚎叫着要破出牢籠。
裴寂心頭一窒,剛壓下去的邪火,噌的竄了上去,下一秒就要將理智燃燒殆盡。
他一手抵上少女的肩頭,微微用力,一手捏着那精巧的下顎,抬了起來,四目相對。
柔軟濕潤的芙蕖花苞,迷茫又羞澀,他想要看它徹底綻放,想要純潔之上更添妖媚,想要徹底攀折下,將它放在盒子裏,精心澆灌。
然後完完全全據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