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一定很行
裴寂面色徹底陰沉下來,眼眸中急風烈雨,朝前跨走了幾步,鷹視狼顧,用劍柄煩躁的支開了擋路的紅衣女子。
入畫踉蹌着後退幾下,瞧着男人的眼神里,滿是不可置信。
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男人啊!
這下,剛剛還調笑的圍觀眾人,笑意僵止了,因為人總是有察覺潛在危險的天性。
裴寂面色陰沉,黑眸挑起的弧度明明很淺,卻帶着驚風怒濤,官場沉浮中縱橫捭闔,大殺四方的氣宇已經完全不再加以掩飾,周圍這些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自然難以抵擋。
他一本正經的開了口:“我夫人,不喜歡我同別的姑娘說話。”
然後,裴寂轉過頭,瞧見馬車裏,正在看熱鬧的小白眼狼,神色變的柔和。
魏雲珠瞧了好半天了,眼瞅着他被一群嬌媚豪放的美人調戲,臉色吶,是比那三年沒刷的鍋灶都黑,她看的是津津有味,更是笑出了聲。
可這下,沒成想被轉身的裴寂抓包了,她立刻捂住笑意,局促地放下帘子,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果然,有腳步聲臨近,男人含笑的聲音傳來:“夫人,你倒是好,瞧見有別的女子麻纏為夫,不僅不下來趕跑她們,倒是樂意看為夫的笑話,是要考驗你夫君嗎?”
誰是他夫人!魏雲珠氣呼呼的用力掀開帘子,惱怒的瞧着他:“不許你亂叫我。”
裴寂挑了挑眉,反問:“那該叫你什麼?”
魏雲珠也被問住了,總不能再叫郡主的,該怎麼叫,她真不知道了,便不再理他。
裴寂故意一本正經,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要不……叫妹妹?”
“可咱們明明已經……過了,以兄妹相稱不會奇怪嗎?”
“唰”的一下,魏雲珠臉頰染上了紅霞,真是不知羞恥,大庭廣眾的在講些什麼,不害臊!
“或者,郡主叫一聲哥哥我聽聽?”
越說越離譜!魏雲珠仰頭正要訓斥,可卻瞧見有不少人往這邊看,對上男人的壞笑,她用力甩下帘子,將自己和那登徒子徹底隔開。
詭計多端!
裴寂卻低低地笑了,小郡主嗓音本就嬌柔,若是真的叫上一聲哥哥,那該是怎樣的銷魂,會酥完吧,到時候,他恐怕能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
畢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等魏雲珠下了馬車,圍觀的人卻是更多了,眾人只見,一位戴着輕紗帷帽的美人。
美人的臉掩在清透的白紗之下,猶如水中望月,自成朦朧氛圍,舉手投足間,端莊典雅,又平添仙姿裊裊,踩來幾步,好似不是凡胎。
剛剛的紅衣女子也愣在了原地,猶如窺見仙人之姿,只剩獃滯仰望。
船夫倒是有些無奈:“公子,今日這船是真的包不得。”
聽見這話,魏雲珠倒有些疑惑,面前這靡麗的花舟,是方圓幾處最大的船隻了,裏面好像就只有剛剛那二位姑娘,真是好手筆。
此時,一直安靜的青衣女子開口了:“船家,叫他們小夫妻上船吧,不過搭把手的事。”
小夫妻?裴寂嘴角微微上揚,說得不錯。
船夫剛開始有些為難,可想了想還是應了:“好了,也不早了,再鬧真就誤了時辰了,都上船吧。”
裴寂小心翼翼的扶着魏雲珠,踩上了花舟,其實他本來是要趕走那兩人的,但因為剛剛那句話,想着罷了。
有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子陪着小郡主,她也不至於無聊了,還能說說話解個悶,也不錯。
上船后,裴寂也不知去忙什麼了,魏雲珠一個人在船頭吹風,鼻尖忽然縈繞上濃郁的香氣,那名喚入畫的女子正歪頭瞧着她。
而且還越來越近,甚至用指尖小心翼翼在魏雲珠的臉頰上輕輕碰了碰。
她下意識後退,卻見入畫還是一動不動的瞧着自己。
便從衣袖裏掏出一顆怡糖,遞給她:“你要吃嗎?”
絕代佳人嫣然一笑,不過如此,入畫痴痴的講:“姑娘,你真好看。”
然後她快速拿了少女掌心的糖,歪頭靠近:“我想一直看着你。”
“看我做什麼?”魏雲珠有些疑惑。
入畫嬌憨一笑,手指又點了點她的臉頰:“像姑娘這樣的畫中美人,入畫若是男子,就算傾家蕩產也要討得姑娘的歡心。”
“啊?”如此直白的誇獎,魏雲珠有些羞澀。
“可惜,名花有主了。”入畫搖搖頭嘆息。
不過剛剛這兩人站在一起,的確是乘龍配鳳,佳偶天成。
“入畫什麼樣的男人都瞧過,一瞧見那位公子,就知道他……”
眼眸閃過狡黠,叫她靈動似一隻小狐狸,湊近魏雲珠,打趣着。
“一定很行。”
魏雲珠眸光中落上了不解,下意識看向入畫。
入畫卻“噗嗤”一聲笑了,笑的花枝亂顫,然後斷斷續續又在少女耳邊落下幾個字。
****……
她故意咬重其中一個字眼,魏雲珠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臉頰瞬間熟透了,直燒的要滴血!
可始作俑者呢,還是笑的起勁,直到有人喚她,她才歪歪扭扭的站直了身子。
入畫被青衣女子拉開:“姑娘,奴家這妹妹愛開玩笑,如有冒犯,還請多擔待。”
魏雲珠雖然已經羞的不行,可盡量平穩:“無事。”
她此時才真正瞧清青衣女子的模樣,皎若秋月,玉面淡拂,似秋水,伊人為醉,笑容被教的恰到好處,那弧度十分叫人舒心和煦。
驕陽與明月,牡丹與蓮花,這姐妹二人一位耀如春華,一位冰清玉潔,兩個極端卻極其賞心悅目。
“鶯娘,我說的都是實話呢,這位姑娘有福分。”入畫著急的解釋着,說到最後還朝着少女眨了眨眼。
最後,在她嬌俏的笑聲中,魏雲珠再次羞紅了臉,跑進了船廂里。
不過,她倒是有些奇怪,入畫和鶯娘這對姐妹,既然能包得起這花舟,想來應是富家小姐,可跟隨着她們的那些家僕,卻奇怪的很。
不像是在伺候小姐,倒像是在監視,況且二人見着那些家奴后,眼裏似有若無的懼意,是掩蓋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