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根源之卵
“既然想練，那就拿出氣勢來！”
“草，走，忽略！”
巴德爾猛地一甩手，掌心的血水突然化成數道電蛇撲咬出去，將五米外的一個木靶子擊飛出去數米遠，靶心還冒着一縷青煙。
他開心地跳了起來，自己又學會了一種神血術。在一旁指導的特芙娜也是點了點頭，感慨這個孩子學習的速度根本不是一般六歲的孩子能比的，記憶力和行動力甚至比不少大人都要強。
知道巴德爾想好好學習神血術，特芙娜也是相當積極地拉着巴德爾教學。
“不過啊特芙娜，為什麼你會那麼厲害啊，那麼大那麼大一個熊都不是你的對手？”巴德爾給手掌貼上止血條。這一直是巴德爾想問的問題。那隻巨熊顯然超出普通人能對付的範疇了，甚至在自己那個時代，如果不是正規軍隊出手的話也是相當棘手的東西。
“哼哼哼，這就得和你說說你媽的光榮事迹了。”特芙娜說起曾經，不由驕傲地插起腰來：“在你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荷斯教國】的七大護國騎士之首，冠以風暴巨鷹之名的傳說，特芙娜·利亞普洛斯·阿斯特拉！”
“荷斯教國？那個國家不是被蒙哥利亞帝國滅國了嗎？”巴德爾不由地脫口而出，說完又是意識到什麼，可說出去的話已經收不回來了。
“唉......”
特芙娜嘆了口氣，看着一望萬里的晴空和遠處密林滿布的群山，說道：“蒙哥利亞二世即位之後已經大大小小發起不下十場戰爭了，其中最大的一次莫過於對荷斯教國的宣戰。荷斯教國所在的環亞丹大陸聯盟對蒙哥利亞帝國宣戰，最後卻落得個慘敗的下場。”
“蒙哥利亞二世的鐵腕手段不是教國那幫迂腐的主教老頭能比的，而且飛速發展的戰爭武器讓蒙哥利亞帝國的推進速度就像是洪水一般，根本不可阻擋。不到四年的亞丹大陸戰爭，蒙哥利亞帝國的國土擴大了至少兩倍，吞併了周邊三個小國，還有荷斯教國和可瑞朵王國。”
“想起來，這仗就像是昨天剛打完一樣。”
特芙娜說完，沉默了片刻，擺擺手笑道：“反正我也不喜歡教會的那幫傢伙，整天除了斂財以外，最擅長的就是背教義了。做的事情和教義全是反着來的，可得虧能在禮拜的時候念得出口。”
巴德爾這下是聽明白了，蒙哥利亞帝國，這不妥妥的法蘭西第一帝國嗎？以摧枯拉朽之力摧毀神權教權，打擊封建。這是進步的勢力啊！
看到巴德爾的表情似乎有些興奮，特芙娜又是嘆了口氣，蹲下身去，看着巴德爾的眼睛說道：“不要對戰爭抱有半點期待，巴德爾。無論是什麼理由的，戰爭永遠都是悲劇，是你死我活的廝殺，是家破人亡的颶風，會吞沒這漩渦里所有的人。”
特芙娜說著，她的眼中一點一點噙滿淚水。
“她以前一直自持為了正義而戰，在看穿荷斯教國的真面目以後，她叛逃了教國，被教國派遣精英部隊追殺。後來她被一個曾經在戰場上刀劍相向的男人救下，後來啊後來，就成了那個人的老婆！”
原來在絮絮叨叨的是科爾。他正一臉壞笑地從屋子裏出來，給二人端來剛鮮榨的果汁。
巴德爾聽了特芙娜的事迹，這不是一個妥妥的悲情英雄的故事嗎？雖然結局草率了一些。怎麼就突然變成人妻了？過程呢，巴德爾想聽過程。
特芙娜輕輕錘了一下科爾的胸口，嗔聲道：“啊啊啊，真的是，你怎麼什麼都和兒子說啊？”
“誒，這有什麼的。”科爾嬉笑着湊到巴德爾耳邊，說道：“告訴你個小秘密，你媽以前還是你爸的手下敗將呢。”
“當”的一聲，科爾給特芙娜一記鐵拳打的腦袋響了一聲。
特芙娜雙手環抱在胸前，撇嘴道：“有些東西還是不要說的比較好哦。”
“哦哦哦，對對對，不說，不說了。”科爾像是想到了什麼，哈哈笑着，對特芙娜畢恭畢敬。
“雖然你爸以前確實有些本事，但是現在已經用不出神血術了哦。”特芙娜指了指科爾：“因為一些問題，你爸現在的神血濃度只有1%了，和菲洛一樣。你媽我也因為之前逃跑的路上患了病，到現在還有習慣性貧血，使用神血術的頻率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頻繁了。”
“這樣啊。”巴德爾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笑道：“意思就是你倆都退版本了是吧？”
“嗯？退版本是什麼意思？”特芙娜好奇地問道。
巴德爾突然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估計要挨打，擺着說說道：“誒，就是英雄老去.......額對，英雄老去的意思！”
“哦哦.....”特芙娜若有所思。雖然不覺得這小子嘴裏能說出啥好話，但是姑且信了算了。
......
一周的時間平淡地度過，特芙娜心心念念的新月節終於到來了。
早在數天前，整個特里亞小鎮就進入了一個忙忙碌碌的狀態。張燈結綵，路燈之間連着帶彩色石頭和飄帶的長布，街道像是被封上了一層屋頂。
石板路的兩側圍滿了大大小小的商鋪，來往商客絡繹不絕。整個鎮子在今天像是綻放開來的煙火一般熱烈。
“哦哦！好棒啊！好多震旦的商人，還有從永夜宙域來的人，今年的新月節比起前幾年可熱鬧太多了。”特芙娜也不由地感慨。在特里亞鎮生活六年，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小鎮上有如此多的人，眼中被小星星填滿，不由地拉着科爾的手沖了出去。
菲洛因為身上的傷還沒好的緣故，現在還待在家裏。
這就很尷尬了，巴德爾又變成孤兒了，獃獃地站在原地。
“新月節？屁嘞，怎麼就跑去過二人世界了啊。”巴德爾撇了撇嘴，他摸了下腰間的小口袋，裏面裝着特芙娜給自己的零花錢。這是他第一次能消費，這種制式相當簡單的硬幣應該已經是銅鎳合金製作的了。上面印着蒙哥利亞帝國的鋼印，在整個亞丹大陸都是通用貨幣，震旦帝國也是承認這種貨幣的。當然，永夜宙域的商人還是更喜歡傳統的金銀銅幣。
巴德爾矮小的個子在人群中掙扎着前進。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種形形色色的人。
有皮膚白得像是要反光，喜歡在皮膚上繪製彩繪的永夜宙域人。穿着着絲綢制衣物，束髮冠帽的震旦帝國人。還有以身披獸皮裝飾為驕傲的丹利帝國人，即使是再冬天依舊露出雙臂，掛滿金質首飾，帶着白帽和面紗的奧涅羅帝國人。
小小的特里亞鎮居然聚集了五湖四海的人群，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每個攤位的老闆都在賣力叫喊着，招攬來往過客。
但是一個拐角口的攤位卻吸引了巴德爾的注意。這個攤位非常的簡單，商品也很少，只有十幾件看起來相當精緻的飾品。其中一條項鏈深深勾住了巴德爾的眼睛。
那是一條用皮革條修成的項鏈，上面用金線縫製了相當精細的花紋，看上去是米特蘭王國的風格。而那個掛墜，那個很小巧的一塊藍色寶石被兩段皮革條包裹固定，看起來像是一個憂鬱的眼睛一樣。似乎能吞沒人的靈魂的眼睛。
“好眼光，孩子。”
老闆的聲音非常沙啞，分辨不出男女，語氣帶着笑意。
不知什麼時候，巴德爾已經把那個項鏈拿在了手裏。他急忙將項鏈輕輕放回原位：“啊，非常抱歉，您的項鏈太好看了，一下子不自覺就拿起來了。”
巴德爾打量着這個冷寂攤位的老闆。他身着一身沒有花紋的紅色長袍，用兜帽將頭蓋住，陰影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只能看到鼻子以下的嘴和下巴，鬍子捲曲，但是可以看出修剪相當精細。帶鬍子？看來老闆是個男人。
老闆伸出手去將項鏈捧起遞給巴德爾，笑道：“既然如此喜歡，又何必這樣畏手畏腳呢？”
巴德爾看到老闆的手非常纖細，沒有半點褶皺，想必是一個生活品質非常講究的人吧。
“我......您的項鏈做工那麼精美，我可能沒有那麼多錢。”巴德爾捏了捏錢袋。自己也么什麼砍價的經驗，這種層次的寶石項鏈自己估摸着是買不起的。
老闆哈哈笑道：“連問一問價格都不願意嗎？在慾望面前顯得如此怯懦。”
巴德爾愣了愣，自己還是不太習慣怎麼和生人打交道啊。畢竟在這個世界自己不是和家人在一起，就是和周圍鄰居的大叔大媽爺爺奶奶打打招呼吹吹牛罷了。
“你的眼睛和這寶石几乎是同一種顏色，這便是一個緣分啊。”老闆把這項鏈遞到巴德爾手裏，雙手抱着巴德爾的手，讓他有些不安。
巴德爾問道：“老闆，這項鏈叫什麼名字啊？”
老闆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你為何覺得這項鏈會有名字？”
“猜的，哈哈哈。”巴德爾撓了撓頭。
“哈哈哈哈哈，猜的不錯。”老闆也是笑着，說道：“這項鏈的名字是根源之卵，意喻渴望窺探根源之人的輪迴。這塊寶石的原石是在永夜宙域開採出來的，顏色相當清澈，米特蘭王國的工匠手藝冠絕世界，這才鑄就了它的美麗。”
“根源之卵？”巴德爾提着這個項鏈，那寶石中翻滾着宛若浪潮一般的光澤，下一刻又像是被洞穿的玻璃碎裂似的花紋。
“啊對了，今天新月節，買一送一哦！”
“老闆結賬。”
“小兄弟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