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貓
“那麼，這道題的解法......”
老師在講台上滔滔不絕地說著小學淺顯易懂的知識，巴德爾一點沒有心思去聽課。經過這幾天，他發現這個世界的很多學術上的東西和自己所熟識的基本大差不差。與其浪費時間在一些自己早已經學過的東西上面，他更樂意去翻一翻神血術的書目和亞瑟給自己的通鑒。
自己有問過特芙娜那雪熊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特芙娜說那只是個會說話的動物而已。但是亞瑟給的這本《神血通鑒》裏有記載一些相關的知識。
說是在遙遠的數千年前，這個世界還處在被稱為“古神時代”的時間段，有七個古神統治着穹頂之下的萬物。他們的力量貫通天地，劈山裂海。他們的相貌猶若混沌的碎片，僅僅是直視便能讓人陷入癲狂。他們能跨入夢境，吞食眾生的靈魂。
他們將其他諸天萬物的種族驅趕到地底，用深淵吞噬了無數智慧生命。
但是，古神獨愛人類。
在古神統御的時代，大地之上只有龍和人類可以奔跑，沐浴於陽光。古神將自己的力量化作賜福，給予虔誠的子民。
但是越發高傲的古神們眼中容不下半點背叛和質疑，他們頑劣而殘暴，對一切反抗他們統治的生靈發動殘酷的清洗。
最終，無數生命揭竿而起，普天之下皆是面對古神的討伐。人類當時有一位接受了古神賜福的神之子，他不願為了古神而屠殺自己的同胞，他看破了古神們高傲的本質，於是他背叛了古神，並前往柯林梵爾大陸群，前往地底都市，前往深淵之土，聯合無數智慧的生命，組成了被後世譽為英雄之師的“紅山聯軍”。紅山聯軍甚至一度獲得了數位古龍之王的支持。
在長達百年的戰爭之後，紅山聯軍消滅了七大古神，奪回了眾生的自由。
雖然古神被消滅，但是古神的遺物卻依舊留在這個世界上。
受賜古神賜福的人被稱為神之子，他們的後代便擁有了神血。經過數千年的疊代，神血已經變得不是那麼罕見。
而更重要的是遺物。古神的遺物上附着着古神的邪念，那是一種污染，一種幽邃的黑暗。這些古神的遺物會侵蝕周遭的一切，讓他們失去人性，變成凶暴的怪物，這些怪物被便被稱為“使徒”。
書里還介紹了一個已經銷聲匿跡的組織，被稱為“敬神會”，三年前有個自詡為神之眼的人創建了這個組織，裏面全是七大古神的狂信徒，其中不乏各大王室貴族一類位高權重的人。
本來這種邪教一樣的組織一般都是以斂財為目的，但是這個叫“敬神會”的組織卻收集了大量的古神遺物，利用這些沾染了污穢的器具私下裏培養使徒。
這些使徒的破壞力相當驚人，當那個神之眼率領無數使徒企圖奪權蒙哥利亞皇帝，結果被情報組織提前偵破，整個亞丹大陸捲起了一場針對敬神會成員的清剿。在長達三十年的清洗下，敬神會最終從亞丹大陸中消失，首領也被斬首示眾。
巴德爾的眉頭卻皺了起來，既然自己之前遇到的那隻雪熊是使徒，那也就是說依蘭公國出現了古神遺物？而且萬一是人為創造的使徒......
他搖了搖頭，這應該是不可能的。古神遺物早已經被大規模回收了，而且現在也有了能偵測古神遺物的儀器，像敬神會這一類的組織應該不會再出現大規模的了。
巴德爾撐着腦袋打了口哈欠，歪過頭去看着窗外高懸穹頂的太陽。這種悠閑的日子還真是讓人昏昏欲睡啊。
......
一轉眼到了下午，又是放學的時間了。
二人攜着手在斜陽下跳着步子，無憂無慮。他們討論着自己所知道的，學到的，看到的，全然是兩個普通的小學生的樣子。
“喵~”
一聲貓叫吸引了二人的注意，那是在學校圍牆外圍的角落，一團草叢裏發出來的叫聲。
巴德爾撥開草叢，看到了兩隻嗷嗷待哺的狸花奶貓，正長大了粉嫩的嘴朝着二人叫着，嘴裏的犬牙還沒長得尖銳。
“驚了，這個世界也有狸花貓嗎？”巴德爾看到小奶貓，臉上冒出幸福的表情，奶貓真的是大自然的饋贈啊。可愛的動物幼崽總是這麼治癒人心啊。
他轉過頭去問邊上也蹲在那裏的亞瑟，笑道：“你喜歡小貓嗎？”
亞瑟點了點頭，眼睛裏彷彿也閃爍着小星星，說道：“喜歡！小奶貓什麼的簡直是天使啊！”他伸出手去想摸一摸小奶貓的腦袋，但是那奶貓卻被亞瑟嚇了一跳，對着他的手揮着貓爪，瘋狂哈氣，嚇得亞瑟把手縮了回去。
巴德爾看到亞瑟被小奶貓哈氣嚇到，不由得哈哈大笑：“你怎麼這麼慫啊？居然被小奶貓嚇到了，哈哈哈哈哈。”
“那還不是怕被咬到嗎？”亞瑟有些氣鼓鼓的，說道：“有本事你去摸一下啊？”
“我超，這不是求之不得？”巴德爾咧嘴一笑，也是伸出手朝着小貓摸去，那小貓竟沒有害怕，伸出小腦袋嗅了嗅巴德爾的手，沒有半點抵抗，就被巴德爾抓在了手裏。巴德爾小心翼翼地把奶貓放在自己不大的懷裏，驕傲地看着亞瑟。
“啊？不公平，這不公平，為什麼？”亞瑟急得跳腳，他看到奶貓在巴德爾懷裏一點反抗的動作都沒有，也想伸手去摸一下奶貓，結果又被巴德爾懷裏的小貓哈氣，嚇了一跳。
巴德爾搖了搖頭，笑道：“亞瑟啊，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就像這奶貓，我可以隨便盤，但你不行一樣，哈哈哈哈。”
亞瑟有些着急，他束手無策地望着小貓，最後無可奈何地坐在地上擺出一副哭臉。
但是草叢裏的另一隻奶貓一搖一擺地走了出來，扒住亞瑟的鞋子，沿着他的褲子一點一點爬到他的腿上，喵喵叫着。
“你看，貓不怕我！”亞瑟欣喜若狂地摸着爬到自己腿上的小奶貓。
“你們很喜歡小貓啊？”一個高大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二人的身後，嚇得兩人一個哆嗦。巴德爾和亞瑟回頭一看，這人棕發碧眼，鬍子從下巴眼神到耳旁，修剪相當精幹工整。他穿着很乾凈的白色襯衫和卡其色網格西褲。
這人是自己班上的數學老師。
亞瑟點了點頭，說道：“老師你喜歡貓嗎？”
老師笑了笑，怕兩個孩子抬頭看自己太累了，便也坐在了地上，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褲子沾上灰塵。他笑道：“當然，每個新生的生命都是一個奇迹啊。”他伸出手指挑弄了一下巴德爾懷裏的奶貓的鼻子，那奶貓伸出兩個爪子撲弄着老師的手指。
“純粹如白紙的新生生命，充滿了希望和可能性。老師我非常喜歡啊。”老師臉上掛滿了溫柔的微笑，他摸了摸巴德爾和亞瑟的頭，說道：“就像你們一樣。你們也是可愛的孩子，老師也很喜歡你們啊，如果上課的時候能聽講更認真一些就好啦。學習知識是相當重要的哦？”
巴德爾咧嘴一笑，說道：“老師，我們不是不認真聽，而是你教的數學知識，我倆早就自學過啦！”
老師若尤其是地捏了捏下巴，說道：“那我出道題，看看你能不能答上來？”
“放馬來吧！”巴德爾充滿了自信。
老師思索了一小下，一臉壞笑地說道：“那就出一個乘法題，二百一十五乘三十五是多少？”
巴德爾不由地感慨這老師的心思之歹毒，居然出這種對一年級小學生來說難度碾壓的三位乘法，真是太可惡了。但是巴德爾自認也是上過大學的人，心算了幾秒，答案脫口而出。
“七千五百二十五！”
“七千五百二十五！”
巴德爾和亞瑟異口同聲地說道，這讓巴德爾着實一驚，亞瑟明明是真正的一年級小學生，居然和自己的速度不相上下？這麼牛的嗎？
老師似乎對二人同時答對了自己的問題感到一驚，旋即鼓起掌來：“哈哈哈哈，厲害厲害。心算這麼快的孩子，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啊。”他揉了揉二人的腦袋，笑道：“你們真的很了不起啊，亞瑟，巴德爾。”
這個人居然在教我們的第二天就能叫出我們的名字來，這讓巴德爾有些意外。他問道：“老師，你叫什麼名字啊？”
老師表情突然低落：“你居然都不記得老師的名字嗎？雖然不聽課，好歹我也是教你的老師啊......”他咳嗽一聲，笑道：“我叫克洛瑪·迪麗提力諾，是最近才搬到鎮上來的老師，住在鎮後面的那棟紅色房子裏。”
“克洛瑪老師？”亞瑟喊了一聲。
“嗯嗯，老師在呢。”克洛瑪老師聽到亞瑟喊自己，滿臉喜悅。
“老師知道該餵奶貓什麼才好嗎？我看這倆小傢伙好像餓了。”亞瑟撓了撓腦袋。
克洛瑪笑了笑，細心給亞瑟講起了奶貓的飲食方面要注意的問題。三人圍繞着奶貓滔滔不絕地說著。
而這一幕，被原初剛出校門的一夥小孩子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