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行路難
黎明的曙光照亮天空，橘紅的太陽從雲逢中緩緩升起，陽光斜斜投進靈院中，照在殷野的黑臉上，反shè出油亮的光澤。
殷野看着收拾得整整齊齊的靈院，心中充滿了留戀，這個靈院在他盤下來時，只有三間簡陋的小屋，院中的靈田都是他自己開闢出來的。此時臨別在即，他覺得院中的一切都是那麼值得留戀。
掩上院門，設置好符陣禁制，他拉起大車向門派驛站走去。本來他是想讓青牛拉車的，但不論他如何威逼利誘，青牛都不為所動，最後他只好自己拉車。
載滿物品的大車極為沉重，他拼盡全力才能拉動，汗水不時從他的額上流下來，他每走一步，都會在山道上留下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突然，一頭壯碩的青牛從他身後竄了出來，帶起漫天的塵土，撒着歡向前跑去，不一會兒它又跑了回來，衝著殷野“哞”地叫着，似乎是嫌他太慢，但是只過一會，它又向前跑了出去……
他當他趕到集結的地點時，已聚集起了一個車隊，車隊前方立着一位高大的年輕人，約二十歲左右，神sè冷峻，寒星般的眸子開闔間，光芒耀人，透出一種無形的威壓。
這是這次押物資任務的頭領俞哲，凝脈初期修為，據說他一手風雷劍訣修已修到了第四層，是外門弟子中最有希望進入內門的弟子之一。
他對殷野說道：“你的事秦城師兄已經和我說過了，路上你跟隨車隊行動，但我們只能護送你到月牙洲，剩下的路還得靠自己走。”
殷野上前道：“多師叔關照。”
看在秦城的面子上，俞哲對殷野倒是很照顧，把他和兩個雜役弟子編在了一組。
很快車夫都到齊了。
俞哲沒有廢話，申明了紀律后，就宣佈出。
長長的車隊走在大道上，戰旗高高飄揚，“青陽”二字醒目無比。殷野拼盡全力地拉着大車，努力跟隨上車隊的腳步，一路向漠北走去，青牛倒沒有惹事，老老實實地跟着車隊行進。只是別的靈獸見到它，總是離得遠遠地，眼中充滿了畏懼之情。
殷野拉着大車走得相當吃力，青牛卻在一旁走得十分輕鬆，這一人一獸完全掉換了位置，讓其他弟子們覺得十分的驚異。
在一旁，和殷野分在一組的兩個雜役正在掩嘴偷笑。
雜役甲說道：“你知道他這頭青牛是哪來的嗎？”
“是從哪來的？”雜役乙倒來了興趣。
雜役甲問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馮老三這個人。”
“知道啊，他是馮家莊的莊主，最是jīng明能幹的一個漢子，特別長於相獸，據說他相靈獸從來就沒有走過眼。馮家莊就是在他手上重振聲威的，這人誰不知道啊。”雜役乙說道。
雜役甲說道：“終rì打雁，也有被雁啄眼的時候。馮老三就在這頭青牛身上栽了跟斗。”
“居然有這樣的事？”雜役乙一聽就來jīng神了。
雜役甲說道：“馮老三是在靈霧城買到這頭青牛的，當是他見這頭青牛神駿異常，就花了三百個靈石的高價買了下來。誰知不管怎麼調教，這頭青牛根本就不肯拉車載物，也不讓人騎乘。馮老三還不死心，就拉了幾頭情的母青牛回來，想讓它們配種，誰知那些母青牛見到它像是見到了猛獸一樣，被嚇得不輕，出來之後連掉車、載物都不會了。”
雜役乙道：“居然還有這事？只是你怎麼確定殷野這頭青牛就是從馮老三手上買來的。”
“錯不了，別的青牛皮毛多為暗青sè，馮老三的那頭青牛卻是紫褐sè的，全身還長滿了旋紋，這樣的青牛整個混天界都沒有第二頭。”雜役甲十分肯定。
雜役乙瞄了一眼青牛，笑道：“嗯，確實和一般的青牛不一樣。這樣說來，這個叫花子的苦頭還在後頭。”
殷野現，這兩個傢伙都是話癆，每天從早到晚都會說個沒完沒了的，他們談論的內容並沒有固定的主題，而是興之所致，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他們談論的內容十分豐富，談天說地，門派爭鬥，八卦野史，花邊艷聞等內容無所不包。
一開始，他不免有些厭煩，慢慢地他也習慣了，畢竟在寂寞的旅途之中，能聽到有人說話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何況這兩人常年在外面奔走，見聞極廣，所說的許多事情殷野都是第一次聽，覺得新鮮無比。
……
殷野跟隨着車隊，很快他的力氣就耗盡了，為了不掉隊，他只有咬牙苦撐，當走到宿營地時，他累得直接癱倒在地。過了好半天，他才稍稍緩過勁來，抓緊時間打坐恢復靈力，然後開始修鍊【金剛伏魔訣】。再一次經歷了一番煉獄之苦后，他終於又一次地完成了用地氣對身體的淬鍊，整個過程，是一種常人無法承受的酷刑！
若不是艱難困苦的生活早把他的意志磨鍊得遠比常人堅韌，他根本就堅持不下來。
不過經歷過這樣的生死考驗，好處也顯而易見，完成修鍊后，殷野感覺全身的肌肉和筋骨變得更加強韌。
他不由想起曾在典籍上看到的一句話：對於禪修來說，苦行是增進修為最好的養份。
第二天，天一亮，他再次跟隨車隊出了，走過了一村又一庄，一路向西北行進，走了整整二十天，他們才走出青陽門的地界。
這二十天來，每當車隊停下進行宿營修整，殷野就抓緊機會修行【金剛伏魔訣】，經過二十多天的修鍊，他原本虛弱的身體竟然一點點地變得強壯起來。雖然看起來他還是那麼瘦弱，看起來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身上的力量正以驚人的度在增長，現在他隨手就能舉起一大袋重逾兩百多斤的靈谷，拉着大車行進也能跟上車隊行進的度了，要換了之前的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五行歸元訣》的進境也明顯加快了，短短二十天的修鍊，他竟然達到了練氣第七層的巔峰，比他預想中的快了一倍還不止。
他把功勞全算在【金剛伏魔訣】上。因為每次地氣煅體的過程就相當於一次洗髓伐體，他的修鍊資質在不斷地改善，資質改善了之後，修行進境自然也就快了。
而且【金剛伏魔訣】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在修鍊的初期不需要藉助藥材作為輔助，這對於囊中羞澀的殷野來說，不諦於一個最大的福音。
他不禁對創出【金剛伏魔訣】的傢伙心懷感佩，能創出這麼好的功法的傢伙，絕對是個天才。
這一晚，修鍊完【金剛伏魔訣】，他開始習練拳法。
經過二十多天的習練，他的《金剛拳》也練得像模像樣，不再像之前那樣狂魔亂舞，不成章法了。
《金剛拳》威猛剛勁，無堅不摧，適宜於正面破擊。
他的《金剛拳》火候尚淺，離無堅不摧的程度還早，但他所揮出的每一拳都虎虎生風，有開碑裂石之威。
若是放到凡世間，以他的身手，也可以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了，但在修真界，他這點本事，根本就不算什麼，隨便一個劍修就能把他給剁了。
“你這樣練不對！”
殷野抬頭一看，現俞哲師叔居然過來了。
俞哲對殷野道：“《金剛拳》並不在於拳法之jīng巧，其要詣全在‘威猛剛勁’四個字上面，習練這門拳訣，若是做不到‘金剛怒目之威，一往無前之勢’，拳法就白練了。”說完他就飄然而去。
俞哲原本以為殷野修為既低，身體又很單薄虛弱，一定會跟不上車隊的進行度，誰知他雖然有些吃力，卻始終沒有掉隊。
俞哲覺得奇怪，就過來看看，結果現殷野正在修鍊禪功，這才恍然大悟。他見殷野的《金剛拳》練得有其形而無其神，故而出言提醒。
“金剛怒目之威，一往無前之勢！”殷野站在原地，反覆地念叨着俞哲的話，陷入了沉思。
……
第二天一早，車隊再次出了。
出了門派的轄境之後，每rì休整的時間縮短到了四個時辰，行軍的強度變得更大了，這一走就是一個月，經過一個月的高強度行軍，許多拉車的牲口都累壞了，幾乎無力前行，殷野也累得夠嗆。青牛這吃貨卻過得十分滋潤，經過這些rì子的調養，它身上的傷口都癒合了，皮毛也恢復了光澤，看起來顯得神駿異常。
只是這傢伙實在是太能吃了，它把殷野備下的青豆餅差不多全部吃掉了，看得和他一組的兩個雜役目瞪口呆，也讓殷野心痛得要死。
按照市價，每份青豆餅都要半個靈石，按照青牛這麼個吃法，只怕還沒有走到漠北界，它就能把殷野手中的靈石吃個jīng光。
眼看天sè又黑下來了，車隊來到了作孤北鎮。孤北鎮前面橫着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這就是有名的喀拉神山，喀拉神山高達數千丈，綿延數百里，翻越它之後就將進入無邊無際的漠北沙海。
“車隊在鎮上休整一晚，明rì辰時出！”
命令傳來，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停下來休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