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小八受傷了？

我沮喪了沒幾天，就又活泛起來。畢竟，我可不能日日讓公子瞧出端倪，若是讓他知道我居然為了一件衣裳如此這般費功夫，能給他說出花來。

今日的日頭不錯，我起了個大早，將公子的東西收拾妥當后，打算把公子的被褥也拿出來晒晒。

要說奇怪，公子確實是很奇怪，他在房中的時候，不准我隨意進去，只有他不在的時候我才能進去捯飭。每次一進公子的房中，總是有一股濃濃的葯香味兒，應該是長年累月喝葯所致。公子也真是可憐，從小就是個藥罐子，可是他到底得了什麼病如此嚴重，久治不愈呢？

他和阿諾哥哥似乎還是向我隱瞞了什麼。

我把公子的被褥一把抱到外面的凳椅上，一點點鋪開，和煦的陽光打下來，這天氣總算沒這麼冷了。我蹲下來，閉上眼睛曬太陽，嘖嘖，實在是愜意。

今日一曬，晚上公子定能睡個暖暖的好覺。

對了，阿諾哥哥現在在後院劈柴，不如我把他的被褥也拿出來晒晒，反正景府那麼大，也不佔地方。

我舒了口氣站起身，突然一陣暈眩，腳步不穩，整個人向後摔了一屁股。

“嘶——”我齜牙咧嘴的站起來，頭中還像裝了個擺錘一樣，撞得我眼冒金星。

“小八，怎麼回事？”不知公子何時過來了，見我皺巴的臉問道。

“噢，沒事，我剛才沒注意，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怎麼了，有事？”

“沒有，”他一手握着書冊，面色緩和，“你小心些。”

“好嘞，那小八先去做飯啦。”

“好——”他話音未落，突然神色一變，死死地盯着我，“你，你受傷了？”

我有些惶恐：“沒，沒啊。”

“還說沒有？都流血了！”他蹙起眉頭，“怎麼這麼不小心啊？阿諾呢？阿諾！”

我驚恐地上下摸索，嘖，除了剛才摔得有一些余痛，真，真沒感覺有哪裏受傷了呀！

阿諾哥哥砍柴砍得正起勁呢，還是不要為這點小事分神了。

我跑到公子面前，振振有詞：“公子，小八真的沒有受傷。”

“那這血是怎麼回事？”他把我的外衫角舉起來，我回頭，欸，還真有血！

我睜大眼睛呆在原地，這血怎麼來的？？

我脫掉了外衫，看見下襦有一小片血，已經將裙層都染紅了……

“……”

這，這血哪來的呢？我難不成真的受傷了？

我和公子面面相覷。

“不，公子我——”我語無倫次地解釋着，公子開口想要說什麼，張了張嘴但沒發出聲音，跟我吃魚卡了喉嚨一樣，臉色發白。

“公子別動氣別動氣，”我手足無措地在他面前揮舞着，“小八，小八馬上去換件乾淨衣裳！”

我剛走一步又被他拉回來，他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袍子脫下來一把裹在我身上。

我着急了：“公子身體不好這樣會着涼的！”

他自顧自喊：“阿諾！阿諾！”

阿諾哥哥火急火燎跑過來，我還沒聽清他跟公子間的對話，我就又被阿諾哥哥扛起來，一路被扛到了醫館。

公子和阿諾哥哥真是默契十足啊，已經達到了心領神會的地步了……

我被安置在一張榻上，醫館裏的女郎中走過來給我翻了個面，看到我的下裙血紅一片，居然毫無反應。

“大夫，麻煩你快看看我小妹是不是哪兒受傷了，怎麼流這麼多血？”

女郎中瞅了他一眼笑起來，把阿諾哥哥遣了出去。

我問：“大夫，我哥哥說話很好笑嗎？”

“不是啊。”

“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是。”

“那我受傷了嗎？”

“不。”

“那我怎麼會流這麼多血啊？”

她非常熟練的給我配了個葯讓我喝了，我問：“這是止血的嗎？”

“少說話。不然血流得更多。”

我趕緊捂住嘴，怔怔地點了點頭。

於是乎，接下來她給我嘰里呱啦講了一大堆，我才隱隱明白了一件事：以後每月我都會流血。流很多血。

室婦十四歲，經脈初動，名曰天癸水至。

我這是來癸水了。

“等會兒你兄長來給你送衣裳，你可以在這兒換上。這是月事帶，我剛才和你說的都記住了？”

“謝謝大夫，我記住了。”

“不過，”女郎中帶着笑問我，“這些事家中長輩都會悉心叮囑，你家人怎麼不知情，還跑到這兒來？”

我支支吾吾：“家裏，家裏……大家都沒我這個問題啊……”

她點了點頭，意猶未盡的看着我。

我心虛地撥着手指頭。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心虛。

回到了府上，公子像是驚魂未定又強裝鎮定的樣子。

“小八可有事？”

阿諾哥哥說：“大夫說了，不礙事。”

我跑過去，在他面前轉了個圈：“看！公子，你看我真的什麼事都沒有！但是我以後每個月都要流血而且我還要——”

“呃，大夫說了，鈴兒要多休息。”阿諾哥哥突然打斷我，“這幾天的活兒就都我來干吧，鈴兒你回屋躺着去，等會兒我給你燉一碗紅棗甜湯給你端過來。”

“好欸～謝謝阿諾哥哥謝謝公子～那小八就恭敬不如從命啦～”我蹦蹦跳跳回到屋裏，打算睡個回籠覺。

嘿嘿，流點血就可以不幹活，這太划算了！當我正準備竊喜時，我的肚子酸脹酸脹的疼起來。

“呃……怎麼……突然疼起來了……”

窗外公子愣神思索了半天：“嘶……這丫頭真跟沒事兒人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