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前路
兩支手槍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暴露在三人的視線中,銀色的漆面閃閃發光,散發出點點殺意。
龍港法律嚴格確立了禁槍制度,不要說普通人摸到槍支,就連見到槍支的機會都沒有多少。而且未經授權以任何途徑得到槍支都會被處以重刑,槍支,賭博,毒品,人口買賣,一直都是龍港政府嚴厲打擊的對象。正是這樣嚴格的打擊,數萬警員和后線人員的犧牲換來龍港和諧穩定的秩序。如今,兩支手槍就這樣隨意地擺在茶几上。
“別告訴我這是真槍......”小路坐直身體,咽了咽口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依煒不明其中的利害,視線在我,槍和小路之間轉換。
“黑色這支是槍戰後撿到的,另外一支是我從人手上騙來的。”我輕描淡寫道。
“槍戰?”
“五六個人的樣子,外面的物資爭奪已經非常激烈了。”
“真是瘋了,沒有警察?”
“他們用得是警槍。”
“?”小路做了短暫的思考,才明白我話里的意思,“這社會秩序徹底廢了。”
“也不算完全廢了,我在路上看到了軍隊進城了。”
“你說會不會是你家裏派來找你的?”
“不太清楚,我避開他們了。”我擺擺手,對此僅是略知一二。
“要不要去找找?”
“外面太亂,沒必要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這麼一說,小路犯了難,仰頭靠在沙發上,發出陣陣嘆息。
轉頭看向李依煒,昨晚的事情,我也很難解釋,心中抱着不敢言語的慚愧,只期望自己沒做愚蠢的事。她也放下玻璃瓶,看向我,四目相對,我頓感一陣尷尬,不知該怎麼和她講話,伸手遞過瓶蓋:“好喝嗎?”
“嗯,很甜。”
“話說回來,你剛剛說另一把槍是槍來的?”小路回過神,疑惑道。
我一五一十的說出這一趟的見聞,其中的兇險令另外二位毛骨悚然,只覺得一陣難以置信,龍港竟混亂成這幅模樣。
......
“我還想問問你能不能去投奔你家裏呢......現在看來是不行了......”小路嘆了口氣,雙手胡亂地撥着頭髮,“那這些東西用完了怎麼辦,六瓶三百毫升的甜水,一周都過不去。”
“再去找?”
“很難有了吧?那城市裏的倖存者吃什麼?現在軍隊進城,估計吃喝就能有保障了,起碼不會餓死。”小路分析。
但畢竟這是沒法打保票的事情,誰也不知道軍隊進城後會發生什麼。
我倒頭,平躺在地板上,只覺得無力伴着一路的疲憊。
“你中午沒吃東西吧,吃點罐頭嗎?”李依煒拿來一盒午餐肉,在我面前的茶几上騰出一塊空地方來放罐頭。
“謝謝。”現在已是傍晚,來回走了大約有二十公里,其中有不乏各種緊張刺激的衝突,早就讓我身心俱疲,似乎連打開罐頭,都成了一件難事。
當我就着甜水吃澱粉肉的時候,小路手托着下巴:“我去一趟,看看軍管是什麼樣的。”
“不要命了?都告訴你很冒險了。”
“現在是坐以待斃,沒關係,我自己去。”
我不多做言語,現在我沒多少力氣講話了。但是對於小路要出去的這個提議,我是堅決反對的,可物資耗盡之後何去何從,我也沒有思路。如果我多搜集一些資源,是不是就不會這般捉襟見肘了?經歷了槍戰和對峙的生命危險,又和周勻逍鬧翻臉,我心裏沒有別的,只想迅速逃離,根本沒考慮到多搜幾家超市。
......
吃完罐頭,隨手扔到垃圾桶里,我坐在單人沙發上,閉目養神。沒人再講一句話,大家陷入到對未來的憂愁當中去了,我想着想着,思緒紛飛.....
龍港打了五十多年仗,戰勝敵人後,龍港軍工複合體的優勢和巨量的資本累積讓龍港有資格和世界叫板,死死握住了世界經濟的命脈,盤踞了巨大的市場份額。幾乎全世界的大宗交易,都需要向龍港申請和報備。而歐盟委員會曾想暗裏翻盤也被龍港死死按住,幾乎是以一己之力控制單極化世界。
至於龍港的政權,從戰爭開始到現在幾乎就沒有變更,掌權者也不屑於以此建國,更改地區體制。但便於稱呼,全世界都默認龍港是一個具有獨立主權和位高權重的國家。
而這條傲視世界的龍,此時正遭遇着百年來未見的危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