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三章:歸來的李樹谷

楔子第三章:歸來的李樹谷

汽車離開奧體西路,留下少年望着汽車離去的方向,嘴角不經意間的危險上揚,並沒有引來司機的注意。而且驅車向著南山別院去了。

此時,某間icu病房內,一張蒼白的面孔躺在病床上,他的年齡只有24歲。殘破的野戰服早已不知去了何處,滿身的傷痕纍纍都在描繪着當時的驚心動魄。原本俊朗的年輕人,如今的臉上,多了一道成為男人的刀痕。距離左心房最近的偏角上,子彈洞穿身體,留下的洞痕已經癒合。但多年來的高壓,還是在一瞬間擊垮了年輕人。

譚澗山和張儀,這對早已分居許久的夫妻,此時就站在病房外,透過一塊玻璃,望着裏面插滿儀器的兒子。頭髮花白的老醫生,在經過夫妻倆的同意,帶着小護士,拿着四包200毫升的血袋進了病房。

小護士接過其中一包血袋,走到年輕人正在輸液的左手旁,因此關掉了手邊的開關,然後將他手背上的細針輕輕拔出。溢出的幾滴血,被棉棒及時止住。接着,小護士拆開一包新的針頭和輸血管。白色的錐頭插入血管下方,再將輸血管的開關打開。血液順着輸血管向下流動。再把新的針頭插入他的皮下,新的血液與舊的血液交融,並在毫秒時間,流經四個心房完成換血。有時,一旁的小電視上,落下的數字開始正常運轉,所有人的心都在此刻暫時放下。

譚澗山回望自己的妻子,“我已到我的極限了。”

“謝謝。”

“我無法保證它的安全性。”

“明白。”

“明日一早,我就得回京城了。”

“這麼急?”

“到夏天了。集訓,也該走馬上任了。”譚澗山看了眼兒子,“如果他能醒來,你讓他考慮考慮。大概冬天來臨之前,白桃山的命令就有可能會提前下來。”

“這種事兒,我可管不着他。”張儀回頭說道。

“嗯。”

譚澗山沒有再與張儀交流。一旁的保鏢拿着手機站在兩人身後,“首長。”

譚澗山轉頭回應道,“何事?”

“京城孔將軍。”

譚澗山接過手機,聽着耳邊的聲音,朝着樓梯口走去。電話那頭,與譚澗山向來私交甚好的孔繁龍開口便是,“老譚吶,京中動蕩,要你今日速速回京。”

譚澗山也少見的慌張道,“何事如此着急?”

“唉,保密條例,還是等你回來再說吧!”

掛掉電話,譚澗山已經不淡定了。他趕忙對身後的保鏢說道,“去,準備準備,立刻回京,不得延誤!”

“是!”

12日傍晚,頂着新一**雨,一行人在樂邑東站坐上回京的高鐵。車上,譚澗山不停地用食指敲打着扶手。心中的百感交集,在腦海中演繹出千萬種畫面。像這種突然來的事情,可能關乎你的職位,也可能關乎你的生命,更有可能,是更糟糕的事情。

兩小時48分鐘,這是譚澗山抵達京城的時間。一輛全黑的紅旗r9停靠在站外。司機是孔繁龍的副手,李兆先。坐上車,汽車左拐進入主路,又在下一個路口進入站前高架。一路向北行駛許久,進入北部的叢山密林中。又繞了很多彎彎道,終於在一處路口,扎入密林里的燈火中。

下了車,孔繁龍沒有與他寒暄,兩人徑直走到後院。直到此時,看到眼前的場景,譚澗山才驚愕地呆立在一旁,雙眼微紅,難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群人。尤其是最中間,那副最熟悉的面孔。李樹谷,他曾經的戰友,更是這秘事處最早的處長。

“老李。”譚澗山激動道。

一個衣衫襤褸的半百老頭,矗立在人群中央。頭髮有些雜亂,已經洗過熱水澡了。旁人讓他換一下這件衣服,可他不讓。只說,還沒見過老戰友呢。所有人眼眶微紅,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誰也不忍心詢問一聲,“你這些年都去哪了?”

譚澗山也想問這個問題,可他心一軟,抱着李樹谷就哭了起來。然後不知所措道,“老李呀,你咋都這麼老了?也不等等我。”

李樹谷也只是說,“苦,都熬過來了。”

譚澗山又問道,“吃過東西了?”

“唉,吃過了。”

“好,洗過澡了?”

“洗過了。”

“跟家裏打過電話沒有?”

李樹谷才為難道,“別人都當我死了,哪還會給我留電話。”

譚澗山一聽這話,立馬從褲兜里抽出自己的電話,找到電話簿里的聯繫人,指着上面的電話對李樹谷說道,“你瞧,第一個就是你的電話,我可沒忘了你。我保證,一天都沒有。你要是不相信,”他指了指一旁的孔繁龍,“他可以為我作證。”

一群人圍着他又聊了許久,這才把話題轉到了開頭的那一句,“你這些年都去哪了?”

李樹谷回想着,“唉,我,去了異世界。”

“異世界?”眾人皆是一驚,還是譚澗山鎮定自若,立馬回道,“是怎樣的異世界?”

“人工智能,科技發達。即使一座烏托邦,也是一座人人自危,隨時都有可能丟掉性命的亂世。”

有人好奇問道,“你在異世界是個什麼身份?危不危險?”

李樹谷指了指那人,打趣道,“你呀你,咋的,你想去?”那人搖頭,李樹谷也沒再打趣。只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脫掉外套,又把已經破亂不堪的老頭衫扒掉。指着心口處的傷疤說道,“這裏,已經沒有人的動靜了。”

李樹谷說道。“那是2005年3月,我隨部隊去西北考察。在抵達克拉瑪依后,我們需要橫穿塔克拉瑪干。不幸開始於橫穿的第七天,我們幾個與大部隊失聯了,只能自己想辦法走出塔克拉瑪干。接着是第八天,第九天,第十天。就這樣,在第十天晚上,我跟劉聰發生點口角。於是第二天我與劉聰分道揚鑣,他帶着兩個人原路返回,我也帶着兩個人繼續橫穿塔克拉瑪干。就這樣不知不覺又走了一天,我們碰見了一個人。”

“誰?”

“阿依木江,我們在新疆的同事,也是此次任務的導遊。在我和劉聰發生口角的那一天,他是跟着劉聰的。可在那一天,我再見到他時,他只有一個人,絕望地躺在沙漠上,抬頭望着天,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我們把他拉起,劉聰和另一個戰友,都被沙坑陷下去了。他指着一個方向,哭着向我們訴說當時的情況。其實,他語無倫次地講了一大段,我們啥也沒聽清。只知道劉聰和那個戰友就是在那裏陷下去的。”

“於是,我們跟着他跑到那個地方,想要尋找劉聰可能留下的線索。可是,還沒有等我們再往前邁一步,天塌地陷。一瞬間的功夫,我便到了另一個世界。”

“你們到了城市還是哪裏?”

李樹谷搖頭,“不是城市,也不是荒野。我們只知道,那裏是一座很大的露天礦坑。所有人穿着各式各樣的衣服,按部就班地完成每天的工作。”說到這,李樹谷抹了把眼淚,咬牙切齒地說道,“還有那狗都嫌得一日三餐,湯水都算不上,哪來的力氣跟那些狗日的挖礦!”

“他們挖礦幹什麼?”

正在氣頭上,“找石頭。”

“石頭?什麼樣的石頭?”

“能產生能量的石頭。”

“然後呢?”譚澗山問道。

“然後?”脾氣上了頭的李樹谷怒吼道,“然後我他娘的就給他挖了十六年的石頭!”

發完十六年的悶火,李樹谷怒極而泣,“我大娃前年剛走,二娃也剛學會走路,我連我三娃的模樣都沒見着,我就給他娘的挖了十六年的石頭!我心裏好不舒服。我好不舒服!”

這一夜,所有人面面相覷。唏噓着李樹谷的命運,也對那個異世界,有了更新的了解。這一夜,所有人都寢食難安。望着瞬間蒼老的李樹谷,所有人的心裏都被悶住了一樣,發不出一聲感嘆。而李樹谷,伴着異世界的噩夢,一次次驚醒,一次次又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只能幹瞪眼望着白色的石灰牆,不知在想些什麼。

第二天一大早,李樹谷的床空了。她聽說自己消失后,妻子帶着兩個孩子回了老家,從此杳無音訊。反正,他對於秘事處已是個死人了。

而譚澗山他們,還要按照早日安排好的時間,去第九處開會。而第九處的所在地,就在這方圓百里的三號樓內。所以,所有人只需步行,就能在早上九點之前,抵達三號樓的小會議廳。而跟隨他們的那些保鏢們,則自覺擔任起三號樓的保安工作。

身為譚澗山的保鏢之一,此時的白京,全身青紫地躺在床上,只剩下了微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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