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震驚
牛家村,甄家,日懸中央。
……
“我說,甄嶸你給我好好躺會不行嗎?”這是恢復了精神大展雌風的甄母。
“咳咳,我說,洛小環,我躺了幾年筋骨都快軟成爛泥了,你就不讓我活動活動?”這是懼內的欲展雄風的甄父。
站在一旁抿嘴偷笑的清秀孩童,這是看戲中的甄洛。他沒想到記憶中那不苟言笑的父親和溫柔賢淑的母親也有這令人意外的一面。
甄父自醒過來已經過了一月,之前瘦削的雙頰也開始掛上了些肉,浮上了些血色。
他辯解說自己此時想鬆動鬆動筋骨,不料卻遭到了自家愛妻的阻攔和自帶的嘲諷眼神,這時難得的倔脾氣也上來了,硬撐着雙臂想要下床走兩步。
甄洛見狀,急忙上前幫扶一把,勸道:“阿爹,娘她也是為了你好,這兩年她日夜操勞,遑論是謀生的活計還是給照顧我們父子,都是她一對手,一針一線織就出來的。”
甄嶸對兒子的早熟早已不再感到奇怪,只當是修行人士的早慧,口風一轉:“洛兒,你長大了,連爹也不服氣了,現在都敢陰陽怪氣暗暗指責為父了。”後者一聽父親這口吻,趕忙扶他坐下:“爹,約半個月後就是孩兒參加五行典的時候了,齊師說今晚會過來與您手談一番,到時可切莫擺出這副臉色給他看了。”
“哼,兒子教訓老子是吧,覺得自己快要當仙師了,尾巴就開始翹了?”
“哎,我說甄嶸你這窮酸秀才剛好點就開始犯渾了是吧,怎麼渾身泛酸氣呢?我可警告你,這關乎你兒子前途,晚上手談可別再像上次那般喝了幾杯黃湯,就不留情面把人家仙師給氣的甩手而走,幸好人家大度,不跟你這酸貨計較。”
“爹,娘,那我先去準備今晚的膳食了。”甄洛內心暗笑,準備轉身出門,同時暗暗鄙視了這對錶面吵鬧不已實則在兒子面前秀起了恩愛的冤家。
他背對出門的那一刻,反而沒看到甄父甄母在他背對后對視一眼后眼中隱藏的憂慮。
……
月升日落,春蟲醒來,鳴叫聲此起彼伏。
此時甄家的飯桌上已堆滿了豐富菜肴,靜候着正主的到來。
說正主,正主便到,只聽“叩叩叩”的敲門聲響起,甄母自覺起身去門口迎接。片刻,身着紅黑相間雲紋長袍的齊不修一個箭步,毫不客氣地坐到了他熟悉的位置上。
只見來者直接夾起塊水晶豆腐往嘴裏塞,含糊道:“甄嶸你小子無事獻殷勤,那是不用想就明白沒啥好事,不過別急,我剛巡視完一輪迴來,讓我先享受享受弟妹的手藝。”
“哈哈哈,那是自然,果然知我者,非齊老兄是也,老兄且慢用,洛兒,為齊師斟酒。”甄父打趣,甄母瞟了他一樣,沒說話徑直在他身旁坐下。
“是。”甄洛聽言拿起酒壺便開始倒酒,只見一道天藍色的細流緩緩飛向酒杯。
酒是甄家自己釀的靈酒,以珍藏的青元果耗費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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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成品,珍藏到了現在才挖出來。甄嶸也是為了款待齊不修才特意找出來的,平時他自己小酌只是喝喝普通的燒酒。
“好酒!嘿嘿,看來今天賢弟是下了血本了,一定要從我這裏榨出點東西,好,這次棋局你老哥哥我就客氣點,讓你三子。”齊不修放下酒杯伸出三根手指。
“老兄你哪次不是這麼說,哪次不是被我殺的丟盔棄甲。”甄嶸得意洋洋道。
他話音未落地,旋即臉色一變,閉嘴不語,甄洛斜眼一瞥,原來是甄母在桌下用了一記螺旋擰大腿,這才使得甄父乖乖住口。
無視掉甄父的自吹自擂和桌下的小動作,齊不修只顧自己大快朵頤,甄家一家三口只動了幾筷便不再動手,甄父抿着酒杯默然不語,甄母則是把甄洛的碗填滿后便心滿意足。
感受到酒桌詭異的氛圍,甄洛抱着不說不錯的心理,只是見酒杯快空就立馬給齊師滿酒,其餘的時間心裏還是忐忑:“怎麼回事,今晚莫不是照舊的聚餐么,怎麼都一副愁雲慘淡的模樣?難道是老頭子大壽將至,要交代後事……
“不對不對,這種事的話他不會一點口風都不漏出來的,而且看我老娘的臉色,應該也不是那種太過晦氣的事。”甄洛觀察到洛小環臉上的神情,與其說是哀愁,不如說更近似於是疑惑還有不舍的混合。
齊不修吃相豪邁,頗有風捲雲殘之勢,不一會就把幾道菜肴收拾乾淨,他知道在甄家根本不用提客氣這兩個字。
“弟妹的手藝還是那麼~~~好。”他不顧形象打了個飽嗝,隨即正襟危坐,只是這畫面看起來難免有些滑稽,甄洛差點笑出聲,趕緊繃緊了臉也學其肅容正坐。
甄父打破沉默,主動開口:“齊師,你對安京楚家是否了解?”
“安京楚家?難不成是我所知道的那個楚家嗎?”
“正是,安京除了那個楚家,我想出名的應該也沒有其他楚家了。”
齊不修皺眉沉思,這安京楚家乃是當今大魏王朝國都里的名門望族,從開國三百餘年來屹立至今不倒。
楚家先祖乃是跟隨高祖皇帝戎馬天下的一名普通校尉,本來國都中諸多勢力是沒有楚家的。
大魏高祖本人征戰天下時已是高齡,本人雖起於微末,卻雄才大略,勇武過人,短短五年時間在群雄混戰中開國,可惜天妒英才,兩年後在討伐其他勢力中撒手人寰。但隨後繼位的那幾位也是勵精圖治,以霹靂手段剷除了幾大異姓王和諸多外戚勢力,其中楚家就是在此過程中被扶持的勢力之一。
直到五十年前武帝橫空出世,將皇室傳承的皇極真龍訣修鍊到了前無古人的境界,更有霍李幾家子弟人才輩出,在內外齊心之下終於合力統一了這片土地。
在完成了這震古爍今的豐功偉業后,武帝本人感嘆:“今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內,皆是王臣。寡人已做到了祖先對子孫後代的囑託,如今孤已燃燒殆盡,就如同這火盆的灰燼了,剩下的掃尾工作就交給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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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子孫吧”
說罷他便在軍營中立下詔書,當著諸多心腹重臣的面把帝位傳給了太子,隨即孑然一人,飄然而去。
可憐太子自幼體弱,性格也是在高壓下被錘鍊的仁善惶恐,時刻深怕辜負先帝託付,在接下此重擔后對於政務也是日夜不敢懈怠。
可想而知的是,在這環境下太子也是慢慢累壞了身體,執政不滿五年便駕崩離去,只留下一個遺腹子,在深宮中由太皇太后和太后的撫育下成長,這便是當今聖上,年前方滿十四。
而這楚家,從被扶持的那一刻起,世代都兢兢業業肩負起了擔任帝皇忠犬的職責,這也是其屹立至今的重要因素。
齊不修心念一轉,直言道:“賢弟有話不妨敞開來說,你我大可不必做那些彎彎繞繞的謎語讓人來猜。”
甄嶸苦笑一聲,四下張望,他這房屋坐落在在村落的僻靜處,且村民平時幾乎也沒人喜歡晚上四處溜達的,應該不會隔牆有耳。
“齊師說的是,其實這事你遲早也會知道,只是平時實在是難於啟齒,且與你我交情無關,具體的你且先看看這封信罷。”說著把從懷裏掏出了一封紋着金箔邊緣的信遞了過去。
齊不修接過了信,開始細細瀏覽,面色也在不斷變幻。
片刻后他嘆了口氣,扶額道:“想不到啊想不到,賢弟竟是人不可貌相,有如此顯赫家世背景,說起來反倒是愚兄高攀了。”
說罷又把目光投向甄洛,“這事對你來說也不知是福是禍了,楚家雖權勢顯赫。”他搖了搖頭。
“可如今安京的局勢詭譎,各方暗流涌動,須知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一個大意就可能危及自身,還不如一個做小小的仙師來的快活。”
甄洛心底一涼,這怎麼說的要把他賣豬仔似的,急忙問道:“齊師您可別嚇唬我這個少年人士,這是發生什麼事了,我可還盼着半個月後的五行典呢!”
“洛兒不得無禮。”甄母出聲訓斥又苦笑道,“…….唉,你也是個小大人了,有些事得先告知你讓你心裏有個底,何況這關乎你的終身大事。”
“終……終身大事?”
甄父頷首:“不錯,你可知為父為何要此時來提起楚家?”
“難不成,我其實不是你二老的親生兒子?”甄洛面色古怪並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甄父氣急反笑:“呵呵,沒想到你這兔崽子還藏着這大逆不道的想法呢?”說罷作勢要揍,甄母看他們要鬧,急忙按下前者。
齊不修趕忙插嘴:“洛兒且先別鬧,你父親本是這當今楚家家主嫡子,也是唯一的嫡子,這事關你未來道路,你且先聽聽他的緣由。”
唉……還是矇混不過去嗎,甄洛內心一聲嘆息。
甄父做了個深呼吸:“……你不用參加五行典了,最近會有人來接你去安京,是關於你成親的事。”
“什麼?!我…..我要成親?”甄洛聞言不禁虎軀狂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