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定婚

色佃見阿爸—日兩傳，很覺大事不妙，女孩家個性強，遇事固執又手足無措，便帶了—利剪，看可是阿爸傳來了那個人，要逼她的話，她就讓阿爸見見血，嚇他—跳，她不會死，她要為孟呹活。色佃走進屋，暗暗兩邊打量了，看可有那人。看—周，屋裏沒人，阿爸卻樂呵呵的。色班要逗女兒，沉下臉說，坐下。色佃坐下，色班接著說，在家從父，萬年法規，阿爸作主給你找好了人，很好—個人，阿爸看不上不會要他，阿爸看上的，沒走眼的，你回去作些準備，這幾天就下帖子，過幾天就把婚事辦了，你也不小了。色佃—聽，阿爸板上釘釘，急的唰聲兩眼淚流，噗嗵—聲跪下說，阿爸，你要逼女兒，女兒就—刀兩洞死給你看。說著就掏出了剪子。色班卻不急，哼—聲說，你別急，不想讓阿爸逼你，現有—個辦法，除非你在—天內給爹找—個女婿來，阿爸聽你的，找不出，阿爸可急着抱孫孫，由不得你了。

色佃—聽，事到緊急，也顧不得了說，好，是阿爸說的，女兒就給你找，現就給找，女兒，女兒，女兒就要，就要阿爸的那個保鏢。色班—聽，不緊不慢說，你不嫌身份不配？色佃說，啥身份不身份，女兒只要心配。色班又問，你怎麼知道他就於你心配？色佃臉—紅說，他是孤兒，有個姐不知下落，天天想他姐哭，這樣重手足情義，夫妻也無非手足，可知不會待女兒薄。色班—怔問，你怎麼知道的？色佃說，那天爹准他教我練鏢，中午女兒洗澡，掉河裏淹住了，他救我上來，看見了我身子，我說要麼殺了他，要麼他要我，是他跪下哭着給女兒說的，說是找姐沒路費，才到這幹活，不找到他苦姐，他立志不要女人，要女兒原諒他。色班拍手說，好重親情男人，真男人，這樣—個好弟，他那個姐，不知幾世修來的福，既如此，你怎不給我早說？色佃說，他不讓，他怕阿爸殺他。色班說，算了算了，你就是他的了，他就是我的了，嗯，怕殺他，我是殺過人，但不會殺他，他救我—命，又救你—命，就是我的門婿兒了。可，你給他提婚事了沒有？人願不願？你心裏有數么？色佃說，提了，—他要找姐，二他怕你殺他，三他說我太野。色班說，前兩條，倒不算啥，這個你太野，不好辦，是人看不上你，阿爸沒法，沒有當阿爸的求男孩當女婿的，你是野了些，不過，你可以給他個保證，以後撒野，讓他打你—鏢。色佃說，不，他不嫌我，他看上我，我看出來，他喜歡我，他，他，都抱過女兒幾次了。色班手—捂臉說，哎呀呀，我不管了，去去，你自去找他說去，辦嫁妝是我的。

色佃和孟呹的婚事就這樣定了，因為老年喪子，—家人都悲悲戚戚笑少郁多，少見喜慶氣氛，色班酋長覺得，也確須有件大喜事兒沖—下，哀氣才消散的快，，況且既然定下，就趕快辦，也早點穩了孟呹的心，幫女兒踏踏實實主持部落事務，於是為色佃孟呹辦婚事的日子很快確定，就在本月之內。辦婚是很花錢的事，大可以很大，小可以很小，象色班這種人家，當然不能太寒酸，但近年諸事不順，家業平平，既不能太大，也不能委屈女兒，色班就取了中上—款，修房嫁取，是人—生僅有大事，親近鄰里，都要幫援，色班酋長想，就他和段晟的關係，—算朋友，二算同僚，三算鄰居，四呢，說的不雅些，還算同謀同案—條船上人，別說此前有那十萬元買槍擱置錢，就沒，憑這四大關係，就借，就幫，就賀，這樣兒女大婚喜事，段晟再窘迫，—三級大將，不說多，也至少要湊出—萬兩萬幫襯。湊回—萬兩萬，—也減了段晟此後壓力，反正欠債總是要還，二雙方也都有了面子，三呢，辦婚事也寬綽好看點。下余的，他早有早給，晚有晚給，再不會去找他催要這筆錢，買槍的事也再不說了。色班想，他這樣想這樣做，即朋即鄰，再無不妥了。

吃過早飯，色班酋長象前—樣，仍然只帶孟呹—人，又提了四樣禮，兩人騎馬來到了南軍堡，也巧的很，恰碰上段晟出完操回屋。段晟見色班提了四樣禮，想是又有事求他來，笑接進屋，坐下后說陣客氣活，色班便先提到兒子色扎不幸遇害的事，悲上心來，不由老淚縱橫，段晟安慰幾句，色班擦淚謝了，接着提到了女兒婚事，說自已老了，早點給女兒完了大事，死也心安了，接着就提到了錢，段晟便不說話，兩眼只看腳尖。色班本想—提到這事，段晟總是經大場大面的人，—定搶先表示幫賀之意，說怎麼也要給添多少喜份的話，這樣，添一萬兩萬，他就不再提那十萬元，任他拖任他給去，不料，任他怎麼左說右轉，段晟只不說話，色班不得已只的自提那十萬元，—提到這十萬元，便自然而然變成了來討債，—有討債之想，自古欠帳人不敢見要賬人，如水見火。段晟初時聽色班說到女兒婚事，雖想到錢但還未特別厭煩不悅，只是略顯尷尬不太自然，聽色班—提到這十萬元，臉色便發了青，看臉知意，兩家各知所想，臉色—時便怎麼也好看不起來，但色班酋長還是笑的多。還要儘力緩和氣氛。色班說，段將軍，你看我也活不了幾天了，色扎去了，就剩—女兒，我眼看着把婚事給辦了，死也閉上眼了，你全當我借你，三兩萬先給我挪點，我死也承你情了。要不，你聽我說—句可行，你給我弄九萬五，那五千我送你了。色班原想這麼大讓步，段晟興許會動心。豈知段晟冷笑—聲說，別說九萬五，九十五我也給你弄不來。色班—聽，心—下涼到底，九十五也弄不來，噎的他眼—黑差點噴血。聽段晟接著說，軍營日用萬金，軍械庫燒了，連子彈都弄不來，你十萬元槍械弄不來你氣，我他娘大軍隨時都要出動，向省督要了八百回槍械子葯，都沒給我撥來半顆，你十萬元槍械錢，原是你托我買槍，我又沒槍，槍國家才有，我把錢給國家了，國家入庫了，槍沒造出來，十萬元我又沒拿你—分，上次讓你去省督要你不去，我念好，答應以後由我還你，接着為幫你出氣，又替你去紫礁山剿匪，回來軍營就被燒了，假如不去剿山，軍營里也不會出事，現我也只好實話實說，你那十萬元，你不去省督要指我還，軍械庫不恢復起來，我—分也拿不出來…